()“…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傳來張狂桀驁的笑聲,他可以成妖,可以成魔,乃至是神,但所有卻絕不會還認為他是人。
若是人,又怎會有這如天人化生的一幕,若是血肉之軀,又怎會返老還童,若是常人,又怎會運轉乾坤之力為己用。
那憑空虛懸,被天地之氣拖起,高懸不墜得狂魔,望著腳下一個個苦苦招架然后在劍氣汪洋中湮滅的身影又爆發出了他那狂邪十足的笑。
像是走火入了魔,他體內早已被下了咒、中了毒、種了蠱,如今本就瘋癲的神智更癲更狂了。
而他腳下偌大的皇城,此刻早已變了模樣,狼藉一片,就好像被大火燒灼過后的痕跡,那些大殿坍塌崩碎,除了根基,多已成了塵埃渣屑,夷為平地。
地上的尸體更是在潑天蓋地的劍氣汪洋中被洞射成血泥,適才所余三千多的禁軍,此刻竟然剩了寥寥無幾,一眾宮內好手,死傷過半。
摧枯拉朽之下。
方應看斷去一臂,渾身如被斬中數十劍,血如泉涌,朱月明死在當場,尸骨難全,反倒是四大名捕等人傷勢較輕,他們運力于一人,以內力相抗,又有諸葛正我護持,壓力大減。
這便是關七仗獨步天下,傲世武林的絕世武功,終于顯露非凡。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無還手之力。
達摩金身手中翻出一弩。
對著地上射了一箭。
只因天上有無邊浩瀚劍氣,氣沖乾坤,這一箭不能朝天上射,所以他朝地下射。
一支青黑色的小箭。
便在箭出弦震的剎那,他竟然還低聲對著小箭叫了個人的名字。
“關七!”
他叫的是“關七”的名字,只仿佛在告訴小箭要射殺誰一樣,又好像這支箭它有了生命。
小箭傷心。
元十三限也笑了,笑聲自達摩金身內傳出就似銅鑼般,宛如瘋了一樣。
然后,他又拔出了一支箭。
搭箭。
抬弩。
放箭。
弓弦震動前,他這次還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燕狂徒!”
而他身上也現出詭異一幕,只見他身形在動,連連虛閃,時近時遠,虛實難辨,宛如一道虛影,就如水中重重山影,無邊劍氣竟是盡數透體而過,毫發無損,像是殘像。
化影分身。
縮地成寸 弓弦一震,其上所搭箭矢瞬間消失無影,虛空中卻多出一點寒芒,已到了燕狂徒的胸前,像是要將他背后的人也一箭穿心。
接著,他毫無掩飾,對著諸葛正我嘴里放聲大喝道:“諸葛小花!”
弓弦再震,只是弩上本沒有箭,可那箭壺里一支小箭卻聞弦震自行激飛而去,因為在元十三限的心里,這支箭已被射了出去,他如此想,念頭一生,箭隨心動。
小箭已無。
頃刻,也到了諸葛正我的心口。
傷心小箭,
,自然傷的是心,一箭穿心。
這一切看似有分先后,然卻幾在同一時間發生,那箭矢宛如無視了空間,好不駭人。
三支箭,同攻三人。
這樣的箭,幾乎無法躲,無法避,無法招架。
關七正自懸于城頭之上狂笑,渾身劍氣噴薄如雨,自周身百骸而出,宛如汗液血液都能激發劍氣,而那支箭,便在元十三限射入地下的頃刻,自關七身下大地飛出,只見寒星一亮,無法形容的速度,稍縱即逝的殺機,已到關七心口,釘入血肉。
漫天劍氣瞬間一滯,再散,關七痛哼一聲落了下來。
果然傷心。
而燕狂徒呢?他在干什么?
他只是靜靜的站著,宛如一尊聳立不動的神像般站在劍氣之下,漫天劍氣落在他的身上,如云煙消散,又像是泡影般,并非吸收,亦非擋下,而是被化去。
就好像他體內有一團烈火,將劍氣焚之一空。
“狂行,小心!”
身后忽聽柔聲急切的話語。
白飛飛應該算是唯一完好無損的人了,只因她面前的人如今擋下了所有攻擊,擋下了所有劍氣。
那支銳不可當的箭,已到心口。
“好!”
燕狂徒似早就有所防備,張口一吐,嘴里立見吐出一縷藍紫色的氣勁,像極了也似一支小箭,瞬間到了箭矢的面前。
可那青色小箭卻“咻”的一聲消失不見,繞過了燕狂徒,劃過一道快急的烏光,繞到了白飛飛的那邊,只是那縷藍紫色的氣勁竟也跟了上去,如跗骨之蛆緊追不落,兩道流光無人持拿,卻似活物般你追我逐,在空中連連碰撞。
直到燕狂徒吐出的氣勁消散,那箭矢則是輕輕一顫,余勢不減,再射而來,但一只手卻宛如等在了它的面前,算準了時機,正好落入手中。
原來無數次念頭的交鋒,這支小箭的軌跡已被燕狂徒用碰撞從無跡可尋,變成了有跡可尋,而且軌跡還是他早已估算好的,等在了那里。
無法閃躲、招架的箭,此刻被燕狂徒拿在手里,然后攥碎。
諸葛正我呢?
他拿的是槍,一桿令人驚艷的長槍,槍頭上拴著大束紅纓,只在小箭到心口剎那,他槍身一震,紅纓瞬間如火如花,槍身再震,空中一片火紅。
宛如綻開無數多艷花。
如幻如夢。
驚艷一槍。
但他還在蓄力,仿佛不準備去招架那支小箭,至少不是現在。
這支箭,關七沒躲得了,燕狂徒沒躲得了,他也一樣。
躲不過,避不過,攜沛莫能御之勢而來,無視了一切。
但是諸葛正我原來還是躲過了。
他怎么躲過的?因為他的心口竟然是空的。
一個洞,一個窟窿,沒有血肉,沒有骨頭,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塊,原來那有一處舊傷,雖未死,然卻缺了一塊。
小箭自洞中一穿而過。
便在這時,就在小箭折返變化之際,諸葛正我槍身已刺了 了出去,槍在手,槍尖卻乍然似飛了出去,一點寒星直直打在小箭之上,那是一縷透槍而出的勁氣,長槍就像是一支毛筆,可畫萬般,勁氣可長可短,可曲可直,可剛可柔,一槍化萬法。
小箭瞬間破碎。
“先殺你!”
燕狂徒眸光一揚,已森冷的瞪向元十三限,他話音一落,人已不見。
與此同時,達摩金身也不見了。
可被夷為平地的瘡痍廣場上,卻在這時連連生出巨爆,大地上憑空多出一個個巨坑,像是有人踩下,空中仿佛炸起無數聲雷鳴,又像是無數記驚天動地的碰撞。風雷激蕩,飛雪飄搖,他們終于看見,兩道縹緲如風的黑影正在不停的廝殺在一起,許是太快,令人目力已難觸及,乍看之下,雙眼竟是被那迸發的雷火和金光刺的生疼。
“我變!”
耳邊忽聽厲喝。
緊接著虛空忽然竄出兩個人來,一左一右,兩個達摩,一個達摩是元十三限所變,一個達摩是達摩金身,就連他的衣衫、毛發、腸胃、念頭如今竟都可分別出襲對敵,發出一股股截然不同的勁力,或拳勁、或掌勁、或指法,駭人聽聞。
宛如他的身體里有數十位路子不同的絕巔高手,同時出招。
又是化影分身。
“去死!”
兩個達摩齊攻燕狂徒,怒目猙獰,哪還有本相的慈悲。
語畢,攻擊已來,只見兩個達摩一左一右,未曾臨身,相隔數十步,可是一抬手,他腳下未動,兩只手竟瞬間拉長,隔著十數步攻來,一抬腳,那腿也瞬間變長,朝他踢來,場面十分匪夷所思。
“好,好,好!”
燕狂徒連說了三個“好”字,望著元十三限如今顯露的功夫,他臉上終于也露出了笑,不閃不避,可他身后還有達摩金身,只是出人意料的是,燕狂徒雙臂雙腿扭曲翻轉,竟沒有半分限制,忽前忽后,忽上忽下,看似還在身上,卻宛如掙脫了肉身束縛,竟把所有攻擊都接了下來,詭異的可怕。
這可真是神仙打架,一旁有幸觀戰的四大名捕,連同趙佶、方應看他們望著眼前這幾乎超凡脫俗的一幕,無不呆愣當場,看傻了!
“要分勝負了!”
鐵手忽的低聲道。
就見場中那達摩金身擊出的一拳,忽然被燕狂徒抓在了手里,五指一扣,正在數十步外的達摩金身轟然炸碎。
燕狂徒身形未動,頸上腦袋慢慢朝后轉去,一直等看向元十三限,他身子這才跟著轉了過來。
就見元十三限這才臉色難看道:“你竟然悟了山字經?”
而城頭。
一股更強更駭人更登峰造極的氣爆發開來,氣機宛如接通天地,風雪中,無盡寒氣竟是如萬川歸海般,被那張狂而立的身影吞吸到了嘴里。
不過幾個呼吸,漫天飛雪赫然不再是雪,而是雨,寒氣已散,飛雪化雨,皇城上的雪,竟然變成了雨。
“今日就要乾坤由我、風云任我、生殺予奪盡歸我!
關七心口插箭,癲狂無比,如妖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