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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鐵血大牢

  雪,大雪。

  飛雪猶如鵝毛般鋪灑在人間大地上,駭的萬物惶惶,卻說正是隆冬時節,天寒地凍,一片肅殺。

  皚皚白雪,漫天飛霜,將目中所見悉數染成了白色,冰晶結凝,雖是寒意潑天,卻也算是獨一份的美景。

  北風怒嘯,宛如神魔的吼聲,轉山轉水,掀起萬重雪浪。

  河北,滄州。

  漫天白雪中,忽見兩條身影由遠及近而來,不見身動,不見腿動,只足尖輕點,便已似孤魂鬼魅般直挺挺的飄了過來,在雪幕中飄忽難測,委實駭人。

  “到了!”

  一聲“到了”忽在雪中低低響起,清冷平淡,卻又柔和。

  到了?到了何處?

  “鐵血大牢。”

  這世上有三處死牢,乃是天下人的夢魘,所關押的人也不同尋常,其中不乏江湖中名震一方,橫行無忌的絕頂高手,亦或是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不世強人,還有抄家滅族,犯了滔天大罪的朝廷官員。

  這三處,分別是“天山死牢”,滄州“鐵血大牢”以及“刑部天牢”,戒備森嚴至極,看守者不乏軍中高手,也有一些是自江湖上招募而來的武林豪杰,再加上其中機關層層密布,可謂是天羅地網,被關押在這里面的人,但凡進來,便再無出去的道理。

  而“鐵血大牢”便是給一些十惡不赦,犯下滔天大罪的武林中人所設,乃是鑿空一座石山而成,腹中空空,自有偌大空間,進出只有一條路。據說光精鐵鑄成的鐵牢便有十數間,鐵板間內灌銅汁,嚴絲合縫,火藥都炸不開,專給那些功力驚天的絕頂高手而準備,令人談虎色變。

  大雪彌天。

  大牢外,只見八名軍卒宛如石塑般兩兩對立守在門外,動也不動,宛如銅鑄鐵打的一樣,風雪蓋過,誰也不敢分心。

  雖苦,但是眾所周知,這軍餉卻要比一般士卒來的優厚。整個“鐵血大牢”共有十二位鎮守軍官,兩兩一組,輪換交替,如此算下來,便是半年輪值一次,為期一月。

  但響糧優厚非常,同樣的責任也十分的重大,否則一旦出了差池,有人越獄而逃,那他們可就要倒霉了,追的回來倒還好說,追不回來,不但頭上盔帽不保,更要因失職而論責。

  所以這十二人不但要武功高強,還要在江湖上有赫赫威名,且交友廣闊,擁有極廣人脈,不然茫茫武林,諾大的江湖想要抓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啊!”

陡然,一個軍卒忽直勾勾的看著白茫茫的雪幕里驚呼一聲,臉色變得煞白,像是青天白日見了鬼  突如其來的一聲令其他守衛也是一個激靈,忙一緊手里兵器,其中有個年長的軍卒沒好氣罵道:“陳三,你小子鬼吼什么呢?咋啦?”

  被喚陳三的軍卒吞咽了口唾沫,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才磕磕絆絆道:“我、我剛才好像看見雪里有一張鬼臉,轉眼就不見了!”

  “鬼臉?”幾人一掃茫茫雪幕,可眼中所見唯有蒼茫一片,莫說鬼臉就連個黑點都沒有,這才沒好氣的道:“都他娘讓你小子少去那些煙花地,我看你就是迷魂湯被灌多了!”

  “怎么了?剛才誰在叫?”

  大牢閘門上忽開了扇水瓢大的孔洞,渾厚嗓音低沉響起,猶如雷鳴。

  守衛趕忙應道:“田統領,沒事沒事,陳三剛才眼花看錯了。”

  這喝問的人,乃是鎮守軍官下的獄官之一“分金手”田大錯。總共有四人,負責押送囚犯,同樣的也是武功高強之輩,一旦大牢有閃失,與軍官連坐同責。

  而那大牢閘門重逾數千斤,光厚都有半尺,乃是由工部諸多奇工巧匠以寒鐵鑄成,內留空隙,灌以銅汁,任憑你再渾厚的功力打上去都會被卸掉大半,刀劍砍上去更是連道印子都看不見,分內外看守,兩邊各有開關,要想開啟唯一的辦法便是內外齊對口令暗號以及令牌,也算是最后一道防護。

  “嗯”了一聲,里面的統領似又回去了。

  可沒過多久,不知為何,守衛鼻頭一抽,直覺得的風中忽送來一抹淡淡的異香,沁人心脾,好似花香。“誒?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幾人也是都有察覺,可說著說著,就見陳三“撲通”一聲便軟到在地上,關鍵是他一雙眼睛還睜的挺大,透著一股子驚恐,偏偏嘴里卻說不出話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沒了,酥麻酸軟,猶如一灘爛泥,動也不能動,只剩一雙眼珠子害怕非常的滴溜溜轉著。

  “你小子又…”

  其他幾人見他這幅模樣,只以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那個年紀最大的守衛罵罵咧咧說了一聲,上前就欲踹他一腳,可這一步邁出去也是撲倒在地。

  這時候,其他幾人已意識到什么,不禁臉色急變,當即就欲示警,可他們想動的時候,卻覺得身子像是沒了,一個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軟倒在地,撲在雪花中,像是變成了活死人。

  但陡然,他們眼瞳一縮,繼而臉色飛快變得蒼白發青,直勾勾的看著雪幕里,宛如瞧見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嘴唇微張,喉嚨鼓動,像是卡著石頭,可就是發不出聲來。

  鬼臉,那是一張慘青慘青的鬼臉。

  蒼茫飛雪中,一張鬼臉仿佛憑空畫出來的一樣,從雪幕里擠了出來,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直飄飄的由遠而近,駭的他們亡魂皆冒。

  待臨得近了,那鬼臉方顯真容,原來并不是鬼,而是一個人,一個頭戴雪笠面遮臉譜的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素青色的長衫,臉上帶著一張怪誕詭異的臉譜,斑駁陸離,半哭半笑,其上不見口鼻,只有一對深不見底的窟窿,露出一雙深邃平靜的眸子。

  他來的很輕,足尖輕點,身后風雪竟似不見亂象,腳下積雪更是不見損傷。

  踏雪無痕。

  “噓!”

  并指一立,來人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未見雙腳落地,人已似個鬼一樣順著寒風飛雪滑到閘門前。

  非是只有一人,還有一人,那人卻未靠近,融在飛雪中只見輪廓,不見面貌,手中托著一個香爐,立在風口處,就見縷縷清氣自爐口飄出,順著風勢正好飄進了鐵血大牢里。

  閘門外的鐵栓轉眼就被青衣人破開,只是里面還有鐵栓,沒有口令暗號還有令牌絕難開啟。不過里面也沒了什么動靜,想來守衛也是如外面一樣,中了毒煙倒地。

  倒在地上幾人只以為這詭秘莫測的青衣人此行必要無功而返,可誰想到下一刻他們眼中眸光卻在變化,一雙瞳孔似在顫抖,像是見了鬼。

  但見那人不急不緩的摘下雪笠,只在他們無聲的注視中身子稍稍舒展了一下,而后,一陣“噼啪”黃豆炸裂般的碎響從渾身上下傳出,整個身體竟然隨著響聲開始有了不同尋常的變化,他身子每一抖一收,挺拔的身軀便要小上一份。

  這赫然是縮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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