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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背后一刀

  雷動天與雷恨,死了!

  可這場廝殺仍未結束。

  云影一過,朦朧盡去。

  只見屋頂上,一抹鵝黃色身影掠動,倘若燕狂行是單純的追求詭變快急,那白飛飛便是走的輕奇靈動的路子,一直以鬼魅形容的“幽靈身法”由她施展開來竟是輕靈如飛仙,好似月下飛天,煞是飄忽。

  裙擺飛舞,發絲如霧,但見白飛飛指尖笛聲跳脫,自那孔洞中如急雨般飄出,繡鞋連連挪移,只見其影,不見其容。

  那些個攻去的人,一時間便似無頭蒼蠅,偏偏體內氣血起伏劇烈,內息暴亂,再見雷恨與雷動天雙雙身死,心頭震動,心神一亂,這氣息立時一泄如注。

  “嗚嗚!”

  古怪飄忽的笛聲已是急轉直下,自尖利嘯聲,化作女子如泣如訴的嗚咽。

  正是“無常調”將畢,曲至末端。

  直至曲終,一曲作罷,白飛飛也不免氣息稍喘,顯然功力損耗頗多,這可不光是懂得催使內力便可,其中更是揉雜著幾多變化,剛柔之變,快慢忽轉,非是易事。

  好在她現在已無需太過催勁,只因敵手更是不堪,還未動手一個個無不咳血連連,內息已亂。

  就見白飛飛笛聲一止,素手一拂,袖中一掃,頓見無數寒星飛射而出,好似漫天花雨,充塞在敵手眼中,恐怖駭人的氣勁呼嘯聲撕扯著人的耳膜,太多了,這全然是那木架上先前擺放著的暗器,身影輕動,諸多暗器便已齊齊如雨般灑下。

  這可都是燕狂行連日連夜給白飛飛趕制出來的暗器,殺人的暗器。

  “啊!”

  頃刻間,那些個人已似滾地葫蘆般自屋頂滾了下去,身上連連炸開一朵朵血花,慘叫一聲沒了氣息。

  院心里。

  “呼!”

  燕狂行調控著氣息,胸口不停起伏,宛如是一個不住抽動的風箱,又仿佛胸膛里的那顆心要跳出來一樣,聽著就似一只獅虎的吼嘯。

  兩天三夜的時間,他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去疏導平復體內郁結的內傷。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傷又何嘗不是病,他打鐵,只是單純的調動肉身百骸之力與氣息,去疏導五臟六腑郁結的傷勢,抽絲剝繭,就似千錘百煉的精鐵,一點點穩固,加上食膳外用,吐納內療,便可好的快些。

  但更多的是他想要平靜,內心平靜,所以他就得找些別的事做,調整自己的狀態,只要今天一過,“金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分出勝負,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恢復。

  對于權勢,老實說燕狂行并無多大興趣,也正因為沒有興趣,他才會排在老四,而不是老二,老三。

  白愁飛排在老二,不光是四人里他的年紀只比蘇夢枕小,更是因為他才情激越,機鋒峻烈,身懷絕世武功,卻一直名聲不顯。

  那日在“金風細雨樓”上,他們一行人曾踏進過紅樓。

  其內所藏,乃是江湖上各路高手的資料,但凡有名有姓的,居然都能尋到,包括“白愁飛”與“王小石”的。

  其中,白愁飛的資料是這樣的。

  他已二十八歲。

  過去的很多年里,他曾化名無數,在洛陽沁春園唱過曲子技驚梨園,在金花鏢局里當過鏢師,在市肆沽畫代書,亦曾受赫連將軍府重用,更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中奪魁…

  放眼瞧去,這所有的一切,細瞧之下不難發現,無論身在何處,化身何人,甚至是在顛沛流離中,白愁飛也不忘成名之心,大名也好,小名也罷,奈何際遇陸離,一直到今天,他才有名。

  正因為白愁飛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才會排在老二,有志向有抱負,這樣的人才是最適合掌管權勢的人,以蘇夢枕的識人之能不難看出。至于王小石,無甚大求,只求縱意江湖,排在老三,也只是比燕狂行年紀大罷了。

  而燕狂行真正感興趣的,是“金風細雨樓”里的武功秘籍,是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不世強人。既然到此間走了一遭,自然要見識一番天下高手,豈能被權勢所累,蘇夢枕是個聰明人,更加懂他,所以,權勢一途,他給了白愁飛與王小石,只把“狄飛驚”留給了自己。

  只因這是個好對手。

  耳畔掠過香風,白飛飛輕靈掠下,雪白的額上出著一層細汗。

  她一雙眸子卻是緊盯著燕狂行的衣裳,像是在辨認那血是別人的還是他的,最后落在衣角上,就見那里多出十來個細小密集的窟窿,被雷動天先前斷臂時噴射的血箭所擊。

  “燕副樓主無事吧!”

  一道木訥嗓音響起。

  燕狂行轉頭看去,一個笨頭笨腦看著有些憨厚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身后人影急涌。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蘇夢枕”的得力臂膀,“無法無天”的掌管者,五方神煞中的“莫北神”,他瞧著地上雷恨與雷動天的尸體,木訥的眼神似動了動。

  他身后那些人不發一言,只是埋首清理著地上的尸體,刷洗著地上的血跡。

  “蘇老大呢?”

  燕狂行慢條斯理的擦著手上的血水。

  莫北神道:“樓主動向我并不知曉,不過兩位副樓主已動身去“三合樓”了,還說倘若燕副樓主事畢,自去“三合樓”匯合。”

  這些人手腳很是利索,不消一會的功夫,地上血跡,連同尸體都已經被清理的一干二凈。

  聽其言語,顯然蘇夢枕早就料到了今晚刺殺一事,但為何無人助他,直到塵埃落定“莫北神”才走出來,只怕這其中還抱著幾分考量的意思,倘若連雷動天都不敵,又如何能敵狄飛驚。

  “你一直在旁瞧著?”

  燕狂行目光一動,看向莫北神。

  “是,樓主吩咐過,除非副樓主遇生死之危我等才準出手!”莫北神毫不遮掩,說的直接。

  燕狂行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我去換洗身衣裳,歇息一下,待會自去三合樓尋他們。”

  他說罷就已轉身。

  可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他背后的莫北神那雙木訥的雙眼忽然似不木訥了,眼中如有精芒閃過,袖中一抖,竟是抖出一柄短刀來,朝著面前人的脖頸割去。

  黑夜中寒芒乍現。

  莫北神竟是欲殺燕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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