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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誰在乎

  萬歷八年!

  在后世史學家的眼中,是一個分水嶺,是大明變革的分水嶺,它甚至標志著一個舊時代的結束,當然還有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而被后人稱為“庚辰事變”的政變,就是這道分水嶺的界限。盡管無論是從任何角度來看“庚辰事變”都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充滿詮釋了那句所謂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古訓。但是這場鬧劇并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庚辰事變”無疑是朝廷改革勢力與保守勢力最直接的碰撞,在此之前,身為首輔的張居正一直謹慎的應對著外部對改革的反抗,面對他人對改革的抵觸,他有時候甚至不得不選擇退縮,但是隨著“庚辰事變”的發生,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曾幾何時,強大到讓張居正心生畏懼的江南士紳集團,在事變中所扮演的“叛逆”的角色,讓他有了借口對他們進行清理,從而為全面的改革徹底鋪開道路,隨著保守勢力的消退,大明注定將在改革中迎來它的新篇章。

  只不過對于置身分水嶺中,在事變之中深陷著的各色人等,并不知道后世的人們會如何評價他們。也沒有意識這一事件會給大明帶來什么樣的改變,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謀劃者們都只是依據各自的利益,實施著他們的計劃。他們依據各自的立場與需要,在這場“政變”之中獲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的。

  成王敗寇!

  在這場政變中,又一次上演著這樣的一幕,有些人將成為英雄,有些人則成為了叛逆。所有的角色變化,其實,不過只是因勝敗有所區別罷了。

  在“庚辰事變”中,張居正似乎注定是要扮演一個勝利者的角色。無論他是如何“被動”的面對這一切,但是,當他意識到危險之后,他立即作出了最果斷的決定,當然是在皇帝與太后的支持下,他請旨調戚繼光進京城,盡管當天只有不到2000戚家軍乘車抵達京城,但是他們仍然以摧枯拉朽似的氣勢打碎了保守勢力的幻想,成功的在政變剛上演的瞬間,將其徹底瓦解。

  二月十八凌晨,當京城的百姓還惶恐的等待著黎明到來時,近兩萬裝備精良的戚家軍官兵,連夜強行軍的趕到京城,在凌晨時分就接管了京營,“總督京營戎政”成國公傳達了圣旨,戚家軍進入京城,并在京畿外圍拉來了警戒,與此同時錦衣衛的緹騎四出,在京營以戚家軍的配合下,這一天超過兩千名京官被關詔獄,一時間詔獄之中,可以說是人滿為患,以至于不得不將這些人關進院子里。

  這一天,身為首輔的張居正終于真正的擺脫了他人的掣肘。而代價就是大量反對派被關入詔獄,他們是否涉及政變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處置政敵的大好時機,張居正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不過,即便是如此,張居正同樣抽時間見了見那些“逆黨”,當失魂落魄的張四維被領進他的公房時,看著坐在堂中的首輔,張四維正要開口求饒時,就聽首輔說道。

  “哎呀,子維辛苦了,子維辛苦了!”

  張四維不解的看著首輔。

  “首輔,你,…”

  不待他說話,張居正就走向前去,對他揖手道。

  “要不是子維深入敵營,施以反間計,張某人又怎么可能覺察申行時等人的不臣之心,子維這次可是為我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啊!”

  張四維猛的睜大眼睛,原本正失魂落魄的他盯著張居正,驚恐的說道。

  “你,你,江陵,江陵你我相交多年,你,你何必如此害我!”

  “害你!”

  盯著張四維,張居正冷笑道。

  “要是我想害你,又何必對你說出這些話?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罪?社樣的大逆之罪,即便是誅你九族,那也是最輕的,難道,你張四維當真要張某人請旨誅你九族嗎?”

  盡管首輔的提醒讓張四維的后背冒出冷汗,但是他仍然惶恐不安的說道。

  “江陵,我張四維何德何能,能施反間計,此事要是傳出去,這天下士林又豈會再有我的容身之地,甚至就連山西士林恐怕也會…”

  “也會什么?也會不為江南士林所容?哼哼,張子維,要是你不那么糊涂,走到現在這一步,又豈會如此?”

  盯著張四維,張居正怒斥道。

  “當初你為掩人耳目不惜殺死張某小女,張某人也未與你計較,可你卻恩將仇報,為一已之私,不惜與亂逆臣勾結,圖謀不軌,可即便是如此,張某人仍然留你一條生活,你當真以為張某人不敢殺你是嗎?”

  “子維先謝過首輔不殺之恩!”

  面對怒形于色的張居正,心知自己只能任人擺布的張四維迎著首輔的目光說道。

  “只是子維不知道,首輔到底為什么留下小弟這條性命,難道…”

  長嘆口氣,張四維吐出了兩個字。

  “鹽稅!”

  然后他像是想通什么似的,苦笑道。

  “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話,首輔必定是想要借我的手去整頓鹽稅吧,現在我已經不為江南士林所容,再插手鹽稅,到時候必定也不為鄉人所容,到時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首輔了,首輔當真是好算計啊…”

  搖頭感嘆著張居正的精明,張四維長嘆道。

  “當日我之所以卷入其中,為的就是鹽稅,而今天首輔卻要借我的手,去整頓鹽稅,這…這當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可以拒絕!”

  面色冰冷的張居正隨口說道。

  “你張四維拒絕了,還有其它人可以替張某人辦這件事,了解鹽稅的并不只你一個人,當年“開中法”時,鹽商輸糧換取鹽引,要為九邊提供千萬石米糧,而現在呢?每年不通只繳區區幾十萬兩鹽稅,鹽法敗壞如此,和你們張家、王家有脫不開的關系,哼哼,現在張某人是給你一個翻然醒悟的機會,你愿不愿意…”

  冷笑之余,張居正盯著他說道。

  “你覺得的張某人會在乎嗎?但是我想你們張王兩家,必定是會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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