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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兒女情長(明白)

  南京的街道與京城相仿,都是以長條青石鋪墊而成,一場雨水之后,將青石沖洗的極為清潔。街道上車水馬龍的好不熱鬧,單從繁華程度來說,南京甚至遠勝于京師。

  不過,對于坐在馬車上的施奕文來說,他現在的心情卻壓根不在這上面,而是緊握著一封信,眉頭緊鎖著,心頭涌起無數個疑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懷揣著萬千的疑惑,施奕文終于來到了唐家,再一次來到唐家時,這邊德子剛通報過他的姓名,那邊門房就笑道。

  “小姐吩咐了,施公子來了,直接往書齋過去就行了。”

  “德子,你在門房里面侯著,”

  對德子吩咐一聲,施奕文便隨著丫環往書齋走去,每一次來唐家,他都會感嘆著百年大家豪宅的奢華,這是典型的江南園林,一路上墻邊廊亭處處可見花草,花墻垂下藤蘿,只讓唐家的園子有如仙境一般。

  園中的小湖內假山疊石,水面上蓮葉荷花,與假山相映成趣…

  這園子…感嘆著園子景致的優美,施奕文又一次想到了要不是在石臺莊修一個更大、更漂亮的園子。終于,來到了書齋前,隱約的可以聽到一陣琴聲,這琴聲似乎有些熟悉,到了門前,引路的丫環曲膝行禮道。

  “公子,小姐就在齋內,您自己進去便成了。”

  “有勞姑娘。”

  說罷,施奕文便進了書齋,原本悠揚的琴聲更是傳入耳來,婉約的琴聲透著道不盡的纏綿,好似情人間的耳鬢廝磨,輕揚的琴聲聽著似乎有些耳熟,琴聲于耳畔盤旋著。循聲向琴聲走去,只見一個青袍書生坐于書齋后方的廊臺下彈著琴,盡管廊臺處的薄紗隨風擺動,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仍難掩他過人的風姿。

  他是誰?

  疑惑中,朝前走了幾步,不過只是瞧了一眼,施奕文整個人不覺怔在那里。盡管還沒有看清他的相貌,但是從后面看去他的身材似乎有些熟悉,就像…

  這怎么可能?

  可是現在人卻就近在眼前,按耐著內心的激動,施奕文再往前走去仔細一瞧,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是她!

  或許是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琴聲嘎然而止。

  “表妹…”

  回過頭時,施奕文終于看到了那個曾無數次于他的夢中出現的人。

  依然如初見時那般,唇紅齒白極是俊逸,可是英眉朗目間卻沒有絲毫脂粉氣。任誰看起來,也能會把她當成男人…不,分明就是個男子,只不過是個極為漂亮的男子。

  “啊!”

  看清身后的人時,她的雙鳳目霍地睜大了,驚訝間她的眸子睜得大大的,很快就紅了,那雙烏黑的眸子里似乎要溢出了淚,看得讓人心疼。

  “你…”

  盡管內心有無數的疑問,但此時施奕文只是癡癡的望著她,看著她。

  “在下見過公子!”

  就在淚水似乎溢出的瞬間,她卻吃地一笑,輕笑道。

  “在下江寧王子軒,見過公子,不知公子來此可是來找我家表姐?”

  “表姐?”

  盡管還沒反應過來“表姐”是何人,但是瞧著“他”那嫣然一笑百媚生的模樣,施奕文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當初是怎么把她當成男子,而且還相處那么長時間,當時怎么沒認出來呢?

  盯著“他”的俏顏看了一會,施奕文才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這啊!她當真是好厲害啊!這并不是什么易容術,仔細看一下她的眉眼五官,雖然精致俊美,但與過去初見時的相貌只八分相似。

  現在她只是將穿著打扮加以改變,而去年初見她時,男裝打扮的她卻將眉毛嘴唇都稍加些許修飾,那神情氣質便再也看不出半點女人的脂粉氣,所以明明容顏未改,但看起來卻已經是判若兩人,甚至連聲音也變的中姓的很,所以自已也才看走了眼。

  張靜修。

  張紫萱。

  王子宣…

  到底那個才是你啊!還有在京城死的又是何人?

  盡管心里充滿疑惑,但是再次見到她,更多的卻是激動,按耐下心底的激動,施奕文見她以男裝打扮說話,便強忍著內心的千言萬語笑道。

  “原來是張公子,眼拙眼拙,在下與令表姐是故交,此次回南京勢必是要來拜訪的,可不曾想卻與此與公子相遇,這相逢既是緣,這次在下是不愿再錯過了!”

  不愿再錯過了!

  千言萬語都在這句話中,而這句話也讓張紫萱強忍著的淚水險些沒流出來,最后她還是強忍著將一雙秋水明眸投注在他身上,神色間透著些哀怨,她深深地望了施奕文一眼,然后說道。

  “錯過又有何妨,畢竟,過去總歸已經過去了。”

  “你真這么以為嗎?”

  施奕文盯著她問道,眼睛就這么望著她,她卻把目光投向外面的小湖。

  見狀,施奕文沖動地向前跨了一步,柔聲喚道。

  “萱兒。”

  “你…”

  再次回頭時,施奕文看到她的小嘴一抿,好似要哭出來,看得他心底一疼。

  癡癡的看著他,良久,張紫萱才輕輕一嘆,說道。

  “當時一別,實在是情非得已,還請兄長見諒。”

  “我知道。”

  施奕文點了點頭,從在那封信上看到她的筆跡時,他就知道那場火沒有那么簡單,甚至聯想到了京城隨后的諸多變故。

  張四維辭職,呂調陽回京…所有的這一切,也許都和眼前的這個人有著扯不清的關系,甚至也和自己有關。

  這是不是不蝴蝶的翅膀,施奕文不清楚,可是在得知她葬身火海時,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婉惜與心痛,當然還有后悔,如果自己當初抓住她,會不會…可是,這怎么可能呢?畢竟她已經嫁予他人,那怕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在這個時代,這仍然是有違社會道德的,更何況她還是張居正的女兒!

  教子無方!

  這樣的罪名,張居正擔不起!

  難道是張居正下的手?盡管內心有些疑惑,可施奕文這會卻全不顧得這些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見他就這么癡望著自己,臉上閃過一道紅暈,然后她才輕輕一嘆。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恰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一旁傳出來。

  “是我送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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