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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摧毀江南士紳的根本

  不僅只是地利啊!

  凝視著盧溝橋上車水馬龍的路人,施奕文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很多,并不僅僅只是紗廠,布廠,而是想到了幾十年后,想到了歷史上的江南士紳集團。

  江南對北方的棉布輸出,每年賺取了多少銀錢,并沒有一個準確的統計,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南士紳集團通過種植棉花以及紗布生產,獲得了巨額的暴利,正是他們在經濟上的膨脹,導致了一系列的問題。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但何一個學過初中政治的都知道這句話。

  明代江南的經濟支柱是什么?

  并不是米,而是布!

  江南正是通過棉布對北方進行不斷的“收割”,這才是南方的經濟支柱,是士紳集團的根本,只要摧毀或者重創這個支柱,勢必可以瓦解包括東林黨等尚未成形的江南士紳集團。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產生。經濟基礎是第一性的,是上層建筑的根源;上層建筑是第二性的,是經濟基礎的派生物(附屬品)。

  一但北方形成了更為發達的紡織業,非但可以重創江南的紡織業,而且還可以形成另一個集團——北方士紳集團,在明代時北方士紳為什么無法與南方抗衡,說白了,就是銀子沒人家多。

  對于施奕文來說棉紗、棉布,可不僅僅只是紗和布,而是武器,是摧毀一個集團和建立一個集團的武器。

  當然,這些想法是不能示人的,棉里藏針,韜光養晦,悶聲發財才是真理。

  “確實有這個想法,當然最重要的是,在北方發展紡織業,對北方各省百姓百利而無一害。”

  說笑間施奕文把真實的想法深藏于心底,而是繼續解釋道。

  “子宣,可知道棉花的價格?”

  “這,小弟不知。”

  “棉花的價格是每擔值銀在1.2—1.5兩之間,若是一擔去仔的凈棉花值銀6兩。而一畝可產棉花80斤左右,也就是值錢1兩左右。”

  這陣子施奕文倒是對市場進行了一番調查,調查的結論就是種棉花有利可圖,而且遠超過種地。

  “可是反觀種高梁、小米呢?即便是最上等的水田一畝頂多收一石,值錢也就是五六錢左右,算起來的種一畝的棉花,等于兩畝糧食,過去紡織盡在江南,所以江南才有“棉糧爭地”的事情,百姓為什么愿意種棉,因為種棉花獲利一倍于種糧,要是再將棉花紡成紗線,更是幾倍于糧食。子宣,要是北方百姓種植棉花,收入自然隨之增加,日子也就可以得到改善,如此我辦紗廠布廠,豈不就是利國利民?”

  笑看著張靜修,施奕文笑道。

  “我看何止是利國利民,簡直是造福千萬北方百姓,家中有了積蓄,即便是碰著災荒,也能應對一時,而不像現在這樣,家中沒有積蓄,每每到了災時,只能典兒賣女。”

  對施奕文的自賣自夸,張靜修好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在點頭贊同之余,他又反問道。

  “可…江南的百姓呢?現在江南靠織布為生的百姓,又豈止百萬戶,到時候,他們又該怎么辦?”

  他們…施奕文隨口說道。

  “北方的市場沒有了,固然會給他們帶來一些損失,可他們會再去尋找其它地方的市場,況且,江南本就富庶,即便是種糧食,也夠生活不是…”

  附加傷害總是不可避免的,但誰知道呢?也許他們真的會去尋找其它的市場,比如外部的市場,也許可以把他們逼向海外也不一定。

  盡管對于這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施奕文卻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這辦紗廠紡紗織布,既可以讓我個人獲利,更能讓千百萬北方百姓受惠,這樣的好事,其實朝廷要是知道了,應該下旨嘉獎我的。”

  面對施奕文的回答,張靜修笑問道。

  “那你是不是真想讓朝廷嘉獎你?”

  “別,眼下還是悶聲發財的好。”

  盡管眼下北方除了山陜的鹽商之外,還沒有成氣候的商紳,一點和江南商紳林立有著截然的不同。可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對了,你怎么到京城來了?是不是進京赴試?”

  岔開話題,施奕文問道。

  “赴試?”

  張靜修愣了下,然后眼簾一垂,端起茶杯說道。

  “我是不喜歡功名的。”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歡…”

  “是啊,功名利祿,真的沒什么意思,人,簡簡單單的多好?”

  滿面笑靨的看著施奕文,張靜修突然感嘆道。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不爭名奪利,只是做些生意掙些銀子,更難得是懷有赤子之心…”

  “你這是在夸我哪!”

  不等施奕文笑出來,又聽張靜修說道。

  “可是,你這樣不好,就像上次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喜你的義舉,可總歸還是太莽撞了,后來惹出來的事情,一波三折的,差點害了你。”

  “確實。”

  略點下頭,施奕文長嘆道。

  “上次確實有莽撞了,不過,你也是啊,自己跑了出來,差點連累到了你。”

  “我不一樣。”

  張靜修哼了聲,然后看著施奕文說道。

  “你往后自己注意一些,這里是京城,萬一…要是再惹著什么人,只怕會害到你。”

  聽出他的關心,施奕文笑道。

  “其實,我挺慶幸的,上次管了閑事,要不然也就不能認識子宣了。”

  “你這人…”

  聞言張靜修把頭扭向一邊,看著遠處,片刻后,他才長嘆道。

  “哎,總之兄長你往后謹慎一些,畢竟,這里是京城,好了,小弟要告辭了,以后若是有空,小弟再去拜訪兄長。”

  “這就要走?”

  本來就沒有什么朋友的施奕文詫異道。

  “要不,隨我一起回莊子,我們兄弟好好的喝上兩杯…”

  “小弟年少,是不能喝酒的,兄長的好意便心領了。”

  張靜修不但拒絕了他的邀請,甚至就連同他要送他回去的建議也直接回絕了,瞧著張靜修騎馬離開時背影,站在那猶自發愣的施奕文卻不禁長嘆一聲,然后便坐上了馬車。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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