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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佳節

  蒲艾簪門,虎符系臂…

  雖說談不上什么高門大戶,可是在端午節到的時候,家中仍然顯得很是熱鬧,家里人循著規矩為端午節做著準備的時候。

  施奕文卻刻意的避開了家里的歡騰,一個人坐在秦淮河畔的大柳樹下,視線望著前方,可思緒卻飄向了遠方,此時的他,完全沉浸于對家人的思念之中。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盡管在從大學畢業就一直在異鄉闖蕩,對于“佳節”并沒有太多的感觸,但那會心里總還有家的存在,總能回到家人的身邊。可是現在呢?

  再也回不去了!

  佳節氣氛讓內心的孤獨感更濃了,內心的凄然讓施奕文整個人都變得悶悶不樂。一直以來深藏在心底的,對家人的思念再也抑制不住。

  爸、媽…我想你們。

  簡單的幾個字從唇邊冒出來的時候,不由的便是淚流滿面了,心底只剩下對家人的思念。

  輕微的泣聲響起的時候,引得不遠處的涼亭中幾個人更循聲望了過來,亭中的一個中年人,見施奕文一個人在黯然神傷獨自落淚的模樣,便主動相邀道。

  “每逢佳節倍思親,賢弟可是在思念親人?”

  見自家擾了人,施奕文不露痕跡的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后像模像樣的抱拳行揖,沖著亭中的幾人說道。

  “有擾各位的雅興了,抱歉的很。”

  亭子里的幾個人年歲各異,長者四十幾許,少者二十出頭。全是讀書人打扮,這幾個人既有南京國子監里的監生,也有本地的士子,平日住在國子監里讀書,今個正好國子監放了假,幾人便相約來到秦淮河畔來飲酒賞景吟詩,其實,原本的最好的去處應該是河中畫舫,這幾位因為囊中羞澀,所以才會來河邊涼亭,可卻不曾想被施奕文的泣聲擾了清靜。

  本身就是寒門子弟的他們,其實對施奕文這樣的錦衣公子并沒有多少好感,不過見他這么客氣,主動道了歉,那里還會有不悅,又見他看起來也是個讀書人,當下便出言相邀。

  “相逢既是緣,賢弟若無他事,何不一起飲酒賞景?”

  因為思念親人心中煩惱,正想喝上兩杯的施奕文,聽到邀請,自然沒有拒絕。

  “如此多有打擾。”

  亭中的讀書人,見他答對之間氣度恬靜,再加上看起來年少可行事卻頗為豪爽,加之一身錦衣華服,便斷定他不是尋常人家出身,所以態度間也多了幾分恭敬。

  施奕文前腳步進亭子,就有人便給他讓出位置,而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書僮也急給他加了座位,又把酒杯添上,倒滿了酒。

  “賢弟請坐。”

  “仁兄客氣。”

  中年書生的客氣,讓施奕文對他頗有些好感,心下倒也定下心思,想要交一交這個朋友。或許是因為對家人的思念,讓他意識到如今自己的處境,若不在這個時代交一些朋友,恐怕很難于此自處。

  心有所思,盡管并不喜歡讀書人吟風弄月式的作派,但這也是結交朋友的一手段,心下這么尋思著,在眾人落座時,施奕文便笑道。

  “諸位兄臺可是在此吟詩,不知卻是個什么題目?”

  年歲最長中年人便笑答道。

  “今天正是重午節,題目自然是離不開重午。我看賢弟器宇非凡,正要請教一二。”

  聞言,施奕文便笑道。

  “在下豈能喧賓奪主,原本正想要請教諸位兄臺的文采。”

  見自己的一落座,就被人索詩,施奕文倒也不客氣。

  “不過既然兄臺有所命,小弟自然不能拒絕,這會恰好得了一點靈感,只恐不能入兄臺的法眼。”

  幾個讀書人聞言,無不是吃了一驚,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此人便有了詩作,這等快才,又如何能不驚訝。卻根本不知道施奕文不過順手牽羊罷了,其實,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若是不抄上幾首詩簡直就是白來一趟。

  不過,施奕文倒也沒有立即吟詩,而是端起酒杯的一口飲盡,入口便覺得杯中的黃酒酒味寡淡。見他如此豪爽,中年男子便又給他滿上一杯。

  端著酒杯,施奕文這次倒沒有一口飲盡,而是端杯沉吟,時而淺嘗,對此,亭中諸人倒也不覺有奇,只是笑吟吟的等著。其實,他們并不知道,看似沉吟的施奕文,實際上是在腦海中回憶著與端午有關的詩詞。

  一杯酒下肚后,也許是因為清晨時分空腹喝酒,沉吟間施奕文便感覺稍有幾分微醺,恰在這時,數乘快馬于官道上疾馳而過,瞧著遠去的快馬,趁著幾分酒意,他便開口吟道。

  “…佳節薰風何太好。曉色晴明,競渡游人早。公子韶華開大道。馬蹄踏碎閑花草…”

  施奕文細里慢條的吟來,諸人皆是點頭微笑,這詞應景的很。聽著柳樹上的鳥鳴,施奕文的話聲稍頓,故意沉吟片刻,然后才說道。

  “柳上黃鶯聲未老。蕩漾湖波,忽自傷懷抱。豈為春光歸別島。斑衣零落添余惱。”

  一首蝶戀花·午日吟出后,亭中諸人無不是目瞪口呆,這人片刻間信手粘來作出的詩不但應景,而且可謂是上佳之作。這樣的才學可是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在下才疏學淺,讓諸位見笑了。”

  施奕文的客氣,讓亭中諸人無不是連忙揖手還禮。那中年男子更說道。

  “賢弟大才,讓我等實在是汗顏的緊!”

  “兄臺客氣,”

  心里對施奕文才學極為佩服的中年人。又向他勸了一杯酒。

  “在下應天焦…”

  中年人正欲介紹自己時,一道嬌脆的喊聲打斷了他的話語,然后一個婢女的身影從遠處跑來。

  “少爺…”

  跑進亭子里的小憐喘著粗氣。

  “少爺,可算尋著你了…”

  見亭子里還有其它,小憐又連忙道了個福,急聲說道。

  “少爺,家里有些事,吳先生請您趕緊回去…”

  家里出事了?

  聞言,施奕文便向諸位告罪道。

  “諸位兄臺,實在不是抱歉的很,家中有事,在下先行告辭。”

  說罷,施奕文將要轉身離開時,中年男子連忙說道。

  “不知府上有什么事,可需要…”

  不等中年男子說完,他一旁的友人便打斷他的話。

  “賢弟有事先忙。”

  “告辭、告辭…”

  見施奕文已經離開,中年男子不解的看著先前阻攔自己友人說道。

  “明哲,你為什么攔著我,雖說與他是萍水相逢,可也算是相識一場,要是能幫得上忙的話…”

  “咱們又能幫得上什么忙?”

  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說道。

  “你看他錦衣麗婢,其家世必定不俗,他家中出事,又豈是你我所能幫得上忙的?”

  聞年,中年男子苦笑一聲,確實,他們不過只是些貧寒士子罷了,能幫上別人什么忙?

  不過看著施奕文離開的身影,他仍然可惜道。

  “只可惜未能結識如此才俊,實在是可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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