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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情欠大了

  恰在這時“嘎吱”一聲,木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個巴掌大小的腦袋從門邊探了進來。

  就是先前見過的那個梳著雙丫髻的俏麗小丫環,一進屋,她便說道:

  “施神醫,奴婢小憐伺候你更衣…”

  施奕文這才注意到少女的懷里抱著一疊衣物,這衣服…

  “這是少爺特意命人到天衣坊給您定下,這天衣坊可是南京最好的成衣坊,這樣一件衣裳,至少要五兩銀子。”

  小憐適時解開了他的疑惑。

  她的話讓施奕文心里尋思著,這宋其玉的心思倒是挺細,連這樣的小事都能想到。

  心底下感嘆著宋少爺的心思細密,但先前的憂慮,卻又讓他的眉頭不展。

  心有所思的施奕文穿衣時,并沒有因為脫掉上衣后,打著赤膊的模樣感覺有什么不適。反倒是一旁站著的小憐,臉頰紅紅的,盡是一副羞赧模樣。

  在施奕文將襯衫長褲,換成了絲質的團領衫,當然是在小丫環的幫助下。

  “施,施神醫,要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叫小憐。”

  話時,小憐的眼睛偷偷的瞄一下這醫生,那巴掌大的小臉頓時變得更紅了。

  “這神醫長的可真是俊俏呢…”

  在心里冒出這個念頭時,小憐那澀紅的臉頰似乎變得更紅了。

  對于小丫環的腦袋里想的什么,施奕文自然不知道,換上一身干凈衣裳的他,這會只有一個念頭——離開宋家。

  可…離開了宋家,又去那呢?

  就在這時滿面歡喜的宋其玉,卻走進了屋,看到施奕文時,二話不說,立即長揖過膝。

  “神醫請受在下一拜!”

  說罷便他就長揖不起。

  “宋公子客氣。”

  施奕文連忙扶起他,幾經宋其玉這才神色鄭重的說道。

  “今次多虧了神醫,若非是神醫,不顧自己性命輸血相救,只恐怕內子已經不測,先生大恩大德,在下必永生不忘…”

  “哎,公子客氣,醫生仁心,治病救人,實是醫生本職,公子切莫如此客氣。”

  “醫者仁心…”

  感嘆的點著頭,宋其玉又說道。

  “唉,在下今日受教了。”

  宋其玉再一次行揖,大恩不言謝這個道理的他自然懂得,也就不在多言了。

  “現在夫人情況怎么樣了?”

  “回神醫,現在內子早已醒來,神智已經清醒許多,再過幾天,興許便能下地了,到時再讓內子當面向神醫道謝。”

  “無須多禮,近日夫人還是靜心修養的好。”

  施奕文笑道。

  “那天宋老爺命人取來人參,此物最擅長補氣血,但是不適合令夫人現在服用,不過等出了月子后,可以適量的服用一些人參,可以滋補身體,補些氣血,畢竟夫人此次元氣大傷,非得長期調補不可。不過,這人參產于遼東,于內地應該頗為難得啊。”

  施奕文特意把話題往人參上引去,現在可不是清朝,人們對人參的興致遠不如百年之后,這種情況下,宋家做著人參買賣,確實出人意料。

  “神醫有所不知,人參說是難得,可只要有銀子,就沒有買不來的東西,每年不知多少行商把遼東產的人參、鹿茸等貨運往內地,此次家父去遼東,就是為了把遼貨引入南京…罷了,不談這個,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搖搖頭,似乎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深談的宋其玉笑道。

  “神醫對我宋家恩同再造,家父命人于花廳備下水酒,這不,特意命在下請神醫過去,以表謝意。”

  “宋老爺客氣。”

  到花廳時,宋家的晚宴已經備好了,滿滿的一桌子菜,葷素搭配,菜品頗為精致,不等施奕文進花廳,宋仁杰便迎了過去,招呼他落座,然后親手斟酒,端起酒杯道。

  “神醫于我宋家,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謝,這杯水酒了表感激之情。”

  說罷,宋仁杰便一口飲盡。

  “宋老爺客氣。”

  笑著端起酒杯,施奕文道。

  “治病救人,實屬醫者本份。至于神醫之說,實在是當不起,晚輩不過癡長宋公子幾歲,宋老爺是長輩,盡管直呼在下致遠既可。”

  施奕文隨口為自己起了個字,之所以想到這個字,還是因為過去客廳里中堂上的“寧靜致遠”。

  “如此,老夫便托大,稱你一聲致遠賢侄,其玉,還不快敬你施兄一杯。”

  久經商海的宋仁杰倒也利索,他的話音剛落,宋其玉連忙端起酒杯道。

  “致遠兄,小弟敬您。”

  盡管明知道宋家父子是刻意恭維,可好話人人聽著舒服,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自然也就多了。

  不過盡管酒喝多了,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自然也有個底線,席間宋家父子詢問他的來歷時,施奕文自然把當初與劉錦江說過的話語再重復了一遍。若是他們再追問,便借著酒意,笑著掩去了其它。

  盡管喝的是黃酒,可黃酒卻更醉人。十來碗下去后,腳下就不穩當了,身子在椅子上搖晃,說話也不再清楚。見施奕文已經醉了,宋仁杰便吩咐仆人把他扶下去,待他離開后,見父親沉默不語,宋其玉便試探道。

  “爹,你在想什么?”

  “玉兒,救命之恩,何以為報啊!”

  略帶醉意的宋仁杰感嘆道。

  “這次,咱們宋家欠他的情是欠大了。”

  “是啊,若不是他,這次佩兒母子只恐怕…”

  想到當時的兇險,宋其玉的眼眶不由一紅。

  “當年,你娘生你時,若是…”

  搖頭長嘆,宋仁杰又說道。

  “這恩情總是要還的,嗯,玉兒,依你看,這情應該如何還?”

  沉吟片刻,宋其玉說道。

  “爹,剛才致遠說,剛從海外歸來,想來在南京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送他一處宅子?”

  兒子的建議讓宋仁杰搖搖頭。

  “情太大,禮太輕,況且,宋家是生意人!”

  宋家是生意人!

  看似不經意的話,讓宋其玉詫異的看著父親。

  宋仁杰長嘆口氣,起了身來。

  “況且南京的神醫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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