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丁的小隊算是身經百戰了,一些人即使在睡覺,也槍不離身。
聽到爆炸聲響起,這些在村子中的武裝分子立即抄槍而出,尋找到掩蔽處后,就迅速開槍射擊。
射擊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非洲人打仗,從來都是盲射的,槍聲是壓倒敵人的最佳武器。
魯丁的小隊按照他們曾經參與過的戰斗模式,開始了不斷射擊,雖然他們不知道敵人在哪。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遇到的不是和他們一樣的同類。
夜空中,似乎有一些黑影不斷地低空掠過,每一次都會傾瀉出一片彈雨,將藏于某處的槍手徹底覆蓋。
伊卡爾汗聽到爆炸聲時,就從睡袋中鉆出,向著關押醫療隊的房子趕去。
他所在的位置,其實離那里并不遠,所以他很快就趕到了。
看到房前空地邊緣那處彈坑,不由地有些詫異。
以他的經驗,這種彈坑,起碼是105毫米榴彈炮轟擊的結果,難怪數十米外的土屋都被震塌了。
這發起突然襲擊的是什么人?這么開炮,恐怕不是來救人的吧?
伊卡爾汗一瞬間,腦子里閃過好些疑問和念頭,身子卻下意識地想要沖向土房子。
猛然間,他多年養成的戰場第六感讓他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不僅如此,他還就地一個翻滾,滾進了那個彈坑之中。
“噠噠噠…”一片彈雨落下,覆蓋了剛剛他所在的位置。
伊卡爾汗驚出一身冷汗,抬頭望向夜空,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空中掠過。
這是…無人機嗎?
他趴在那里不敢亂動,此時唯有裝死人才行。
驀地,無數道車燈亮了起來,全都聚焦在醫療隊所在的土屋位置。
原來,從村子四面八方沖進來的車輛,基本都已經來到了這處村中心位置。
此時,村子里連綿的槍聲已經全部停息了。
那些車輛中迅速下來一些全副武裝的戰士,將土屋位置團團圍住。
還有些人已經沖進土屋廢墟之中,將掩藏其中的醫療隊人員逐一救出。
“你們是什么人?”
廢墟中,一個女人站起來,大聲問道。
一名明顯是指揮官模樣的人員忽然沖著女人敬了一個軍禮,用字正腔圓的唐語說道:“鄭海蘭女士,您好!我是鐵衛安保公司的杜九九,此次行動指揮官,奉命前來營救你們。”
“鐵衛安保公司?”
鄭海蘭一陣茫然,她知道在戰亂頻發的非洲,各種雇傭兵的安保公司多如牛毛。
這家叫鐵衛安保的公司,鄭海蘭從未聽說過。
不過,她莫名地對它有種信任感,大約是因為面前的黑人指揮官,能說這么一口流利的唐語,還起了一個唐文名字。
“是的,我們公司接到委托人的請求,前來南蘇單這里營救你們。”杜九九再次強調道。
鄭海蘭似乎明白了,顯然有人花錢請了這家安保公司,派出這支雇傭軍,來解救醫療隊。
“我能知道委托人是誰嗎?”鄭海蘭開口問道。
杜九九說道:“鄭女士,委托人現在就在不遠處,他想見見您,您可以隨我來。”
鄭海蘭沒想到杜九九竟然直接就邀請她去見委托人。
她正有些猶豫,從廢墟中出來的一個女孩忽然跑過來,“鄭隊長,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我也想見見這個派人來救我們的人。”
鄭海蘭看向杜九九,問道:“這是張記者,我們可以一起見見那位委托人嗎?”
杜九九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可以,兩位請隨我來!”
鄭海蘭又問道:“我的同事們有人受傷,你們隨身攜帶藥品了嗎?他們需要及時處理傷勢。”
“放心吧,這里有人會照料他們,我們隨身都有急救包,處理他們的皮外傷,應該沒問題。”
“老丁,你負責照顧好大家,我去去就回。”
鄭海蘭跟醫療隊的副隊長丁勝天交代了一聲,然后與張記者兩人跟著杜九九,向著不遠處的一輛全地形車走去。
穿過車燈形成的光幕,杜九九把車門拉開,然后才繞過車頭坐上了駕駛位,顯然他要親自開車帶兩人過去見委托人。
鄭海蘭扶著車門正要上車。
“小心!”跟在她身后的張記者忽然大喊一聲,整個人擋住了鄭海蘭,然后緩緩靠在了鄭海蘭身上。
“噠噠噠…”一串槍聲響起,車子附近那個大坑中,伊卡爾汗睜著不甘閉上的眼睛,緩緩軟癱在坑底。
他口中吐出一句,“最后一刀,可惜…”
一群安保員沖了過來,圍擋在鄭海蘭她們周圍。
鄭海蘭此時已經回身抱住了女孩,口中急急地輕呼道:“小張,你怎么樣?”
“我還好,就是感覺有些冷。”
鄭海蘭借著車燈光,發現女孩左側背部被一把十多厘米長的飛刀插中,刀身深入了至少五厘米。
此刻血已經從傷口逐漸滲透出來,她當即問杜九九,“有沒有止血繃帶?她需要立即止血!”
杜九九從作戰服中取來繃帶,說道:“這把刀必須要及時處理,可是我們沒有手術設備,貿然拔出恐怕不行。”
鄭海蘭點頭道:“沒錯,我們醫療隊的雷醫生是外科醫生,最好由他來處理。
只是他剛剛被土屋頂上的土塊砸中頭部,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鄭女士,這位張記者只能留在這里,交由你們醫療隊的醫生搶救,我先帶您去見委托人吧。”
對于杜九九有些淡漠的語氣,鄭海蘭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這些雇傭兵常年刀口舔血,見慣了生死,早已習以為常。
鄭海蘭喊來副隊長丁勝天,詢問了雷醫生的情況,得知他已經初步處理好頭部傷口,人也很清醒,頓時就放心不少。
“老丁,你讓雷醫生來救治張記者,剛才要不是她替我擋這一刀,說不定我就倒下了。”
說著,鄭海蘭又指指周圍的安保人員。“有什么問題直接求助他們。”
丁勝天擺擺手,說道:“行啦,你去忙。張記者這里有我和雷然,一定會沒事的。
你去好好感謝那位委托人,要不然咱們說不定都埋骨在這片草原了。”
這時,幾名安保員弄來一副擔架,抬著張記者向場地中央走去,那里已經被鐵衛安保人員布置起急救帳篷。
張記者伏趴在擔架上,鄭海蘭握著她的手,一邊跟著一邊說道:“小張,你一定要堅持住,雷醫生一定能治好你!”
“幫我,謝謝…那位委托人”張記者虛弱地說道。
松開小張的手,看著她被抬入帳篷中。
這個時候,鄭海蘭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早點見見那位委托人,一來謝謝人家,二來或許小張的傷勢還需要請他幫忙才行。
鄭海蘭轉身坐上了杜九九駕駛的全地形車。
車子順著村巷一路開出了小村子,向著草原開去,大約前行了十多分鐘。
車子停了下來,車燈前方照處,并沒有任何物體。
忽然,四下里忽然刮起了疾風,塵土頓時飛揚起來。
一道燈柱驀地從漆黑的夜空中投下,正打在全地形車和四周。
鄭海蘭從車窗中探出頭,向夜空看去。
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懸停在數百米的半空中。
因為車子被強烈的光柱籠罩,鄭海蘭看不清夜空中巨大黑影的詳細情況,但能感覺到這是一架巨大的飛行器。
這么巨大的飛行器懸停在半空中,其發動機聲音卻很小,在這寂靜的草原之夜中,也只是聽到一陣風聲而已。
看看開車的杜九九一臉鎮定的模樣,顯然那位委托人應該就在這架飛行器中,只是它不落下來嗎?
鄭海蘭正覺得詫異。
就在此時,巨大飛行器忽然向下緩緩降落,當它距地面還有數十米高時,其腹部倏地落下七道人影。
這些人影從空中就這么跳了下來,下落時很快,但落地那一剎那,卻又輕飄飄地猶如落葉,連塵土都沒有濺起。
感覺這些人就像武俠中的絕世高手,擁有著某種驚人的輕功一樣。
鄭海蘭頗為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燈光下,七人中有六人是全副武裝,他們從頭到腳都包裹在一種銀色金屬鎧甲中,面部也完全沒有暴露在外。
不過,他們的眼部有些外突,或許是某種新型觀測設備。
這些人手中的武器也是科幻感十足的槍支,和那些安保人員的完全不同。
六人呈某種隊形,將當中一人團團護住,看得出,中間那人剛才一定是被兩名鎧甲武士攙扶著從空中落下的。
燈光下,那人一身合體的唐裝,緩步走到車子前。
“阿姨,我是杜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