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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單憑嘴遁,攪動風云

  這個傲天剛說完,唐云嘴里的茶還沒咽下去,皇子就爆發了,探手便是干凈利落的一巴掌,真氣凝成的手掌印瞬間印在傲天臉頰。

  就跟公園老大爺抽陀螺一樣,傲天兄慘呼一臉,帶著一簇血絲,以及幾顆崩飛的牙齒,捂著臉原地轉了好幾圈,砰的一下摔倒在地。

  唐云咂咂嘴,輕笑搖頭:“唉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下場,但凡能聽點東西,也不至于挨打。”

  勸架?

  不存在的。

  唐云何等人精,當然看得出這他么是在演戲,只不過他穩如老狗沒有搭腔,傲天兄沒有臺階下,皇子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演。

  按照套路,唐云是得勸架的,然而這廝惡趣味使然,非但沒有勸架,反倒舀了一瓢油潑了上去。

  這下尷尬了。

  皇子能咋辦,他總不能真的打死自家崽兒吧?

  這廝也是個老狐貍,悶哼一聲怒氣沖沖的坐下,呵斥道:“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禁閉半月不得出門。”

  一柔婉的女子奉茶上前,輕言細語的道:“父親消消氣,兄長失禮了客人,小女替兄長賠個不是,還望大人見諒。”

  “還是柔兒懂事。”皇子接過臺階,臉上怒意淡去幾分,看向旁邊的唐云:“此為我家小女,名為李輕柔。”

  “見過郡主。”

  唐云微微頷首,到了他這種級別,也就對那些六部老大,或者大儒王侯之類的才會行禮,類似這種皇孫,郡主,點點頭就夠了。

  讓李輕柔退下,皇子壓低聲音說道:“其實之前遞交名帖之事,并非真要與大人締結姻親,而是京城…,我要為家眷子女多考慮一番。”

  皇子這廝都自稱我了,明顯是要做出真情流露的模樣。

  人家都入戲了,唐云自然也隨之入戲,苦笑道:“皇子大人,這天下如今災劫即將爆發,哪有安生地方?最安生的反倒是京城啊。”

  皇子心里咬牙,這他么太難纏了。

  他不得不再次打量唐云五官,心里萌生一個疑惑:這廝真他么只有二十多歲?這種扯皮的功力,跟朝中那些老東西都不相上下了,尤其是臉皮…

  扯皮了大半個時辰,從古今歷史談到魔物亂世,從天文地理談到人情世故,皇子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唐云愣是能給他圓過來,且不會主動點破那層紙。

  不得已,皇子使出了一個殺手锏,嘆息著說道:“昨日父皇告訴我,血魔已根除。”

  “卻是如此,三州之地再不擔心有血魔禍亂了。”唐云一副頗為唏噓的模樣,連連點頭感嘆。

  “???”皇子剛想順勢扯到云州,龍陽郡這邊,鬼知道唐云一句三州之地,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話。

  我可去你嗎的吧。

  皇子放棄了,他發現一旦自己想露出目的,唐云下句話就會輕描淡寫的將之扯走,壓根不給他繼續下去的機會。

  論話術這方面,對方儼然比他玩的更順溜。

  不行!

  最后一招!

  他給自己閨女李輕柔打了個眼色,借故暫時離去,轉而廳堂只剩唐云及其一眾小輩在此,氣氛逐漸走向尷尬。

  如果說一開始,大家對唐云還多有妒忌,譏諷,輕蔑等情緒的話,那見到剛剛唐云與皇子之間打太極的對話,他們算是徹底拋棄了那些個可笑的念頭。

  這家伙太老道了些。

  當然,除了腦子聰明的,依然不乏有之前傲天兄那種白癡,保持態度依舊認為唐云是個滿口大話,只會吹牛比的家伙。

  只不過有了傲天兄挨打的例子在前面,他們斷然是不敢冒頭的,否則等待他們的就不再是大耳刮子,而是更慘烈的下場。

  李輕柔抿了抿嘴,輕聲說道:“不知大人如今實力達到何等地步了?可否與輕柔說說?”

  “九品。”唐云眼皮子都不眨,張口道出了一句屁話。

  如今除了羅恒,除了皇帝以及當時現身的幾個大佬,三不管逃難的聶魚那群人外,滿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唐云已經達到八品。

  這就是他為何出去找功法的主要原因,除了朝廷功法沒有頂尖之外,貿然兌換功法也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壓根藏不住實力的。

  九品?

  毫無疑問,唐云的回答,讓有些人忍不住發聲,眼中滿是譏誚與輕蔑。

  不知有意無意,一個飄忽的聲音忽然響起:“原來鎮武閣,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讓九品武者鎮守一方了嗎?”

  唐云頗為贊同的點頭,嘆道:“是啊,如今面對天下災劫,鎮武閣人手短缺。京城如閣下這般精英為何不上書外調,建功立業呢?我想若如此的話,我們也不至于被趕鴨子上架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臉上表情極為難看。

  這廝嘴太毒了些,面對皇子時尚且沒有太過分,多數委婉繞開話題,而面對他們則活像是換了個人,言語極盡嘲諷。

  唐云喝了一口茶,笑瞇瞇的說道:“九品嘛,不值一提,在座都有一,二,三個九品了,在下這位子,其實讓諸位坐上,定然能做的更好,你們上你們也行,真的。”

  李輕柔頓感疲累,她還沒開始撩,自己這邊豬隊友就開始拖后腿,她很像吼一句:我太難了。

  唐云似笑非笑的用余光掃了下俏臉浮現躊躇薄怒的李輕柔,望向那幾個明顯跟傲天兄一條戰線的家伙。

  略作思索,他張口說著,言語循循善誘:“家中長輩為何對爾等多是苛責說教?動輒批評打罵?你們只知道窩著受氣,沒想想是為什么嗎?”

  “是啊,為什么?”幾個人明顯被說中了心思,開始陷入思考。

  唐云壓根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緊接著說道:“因為你們命是他們給的,從小到大花的都是他們給的,吃喝享受都是他們給予的。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有資格忤逆嗎?你們只能私下發發牢騷,還不能傳出去,否則有損名譽啊。”

  “沒錯,說的很對!”

  這幾人恍然大悟,茅塞頓開,只覺撥云散霧豁然開朗,殷切的望著唐云:“大人,若是你的話,該怎么解決呢?”

  “很簡單,獨立嘛。”

  唐云一拍大腿,有些‘激動’的道:“這就跟做生意一樣,你們現在欠父母的太多,在他們面前自然抬不起頭。

  假設你們賺了錢,立了大功,連陛下都對你們賞識有加的話,父母還會苛責你們嗎?你們是不是就能挺直腰板了?”

  不僅僅是這幾個人,就連李輕柔都不禁側耳傾聽,面露遲疑:“貌似…是這個道理,可要怎么做?”

  唐云壓低聲音:“怎么做?你們是皇孫,地位不凡,就算外調出去,有誰敢不給你們面子?那些人為了巴結討好你們,不得努力立功?

  一旦做出功績,你們身為他們的上司,自然也有分潤,等積累足夠,你們不就能昂首挺胸回來了嗎?”

  臥槽!

  還有這種操作?

  真他么…越想越有道理啊。

  唐云剛要端茶,李輕柔忽然替他倒茶加滿,似乎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咳嗽幾聲,唐云潤潤喉嚨,接著說道:“你們應該也有些相熟的,年齡較大的好友,他們是不是這幾年一個個都出去了?”

  “沒錯,大人說的一點不假。”眾人連連點頭。

  唐云攤開手:“在這里雖然錦衣玉食,但活著憋屈,人這輩子啊,活的就是心里那口氣,你們愿意憋屈的活著,還是昂首挺胸的活著?”

  大家被說的心潮澎湃,熱血上頭,毫不猶豫的握拳說的:“當然是后者。”

  唐云握拳替他們鼓勁:“那就去拼吧,追夢人最美麗,人生有幾次拼的機會?不趁著現在拼一把,將來怎能給兒孫炫耀昔日的輝煌?”

  這些小年輕,怎么可能是唐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沒幾句話就被忽悠的不知道東南西北,滿心振奮的下定了決心,且對唐云充滿了感激。

  我們太蠢了,都誤會了唐大人。

  謠言害人不淺,唐大人不愧是能建立武者學院的人,真是好人啊。

  為我等點撥明路,我等愧對大人…

  就連李輕柔,都捏著粉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完全忘了父母,奶奶之前對她的叮囑,滿心都是要證明自己能力的想法…

于是乎  當皇子滿意的回來以后,發現廳堂無人,唯有唐云慢悠悠的品茶,吃著糕點,好一副悠閑模樣。

  臥槽?

  怎么回事?

  什么情況?

  唐云瞧見他,起身上前,熟絡的壓低聲音道:“此無外人,皇子你我也不說外話,您的目的在下很清楚。

  感謝你配合,剛剛故意出去,給在下說話的機會,現在事情辦妥了,在下也要告辭了,皇子不送…”

  ???皇子一頭霧水,眼睜睜看著唐云迅速離去。

  這都是啥?

  我配合啥了?

  你辦妥啥了?

  你倒是說清楚啊!!!

  出了府邸,唐云長舒一口氣,終于糊弄過去了。

  娘的,給我挖坑,你還嫩了點。

  在街邊買了些零嘴兒,唐云優哉游哉的溜達到了瓦窯大街,邊走邊看雜耍賣藝,時不時丟幾個大錢。

  過不了幾天,等律法搞好,一切事情辦妥,他唐云就該回去了。

  回去之后,沒有其他事,唯一字——茍!

  翌日。

  某亭臺小院。

  鶯鶯燕燕一群姑娘聚在一起,嘰嘰喳喳似乎在討論什么。

  李輕柔被圍在中間,有些局促的搓著衣角,吶吶支支吾吾的說著什么,偶爾被打斷插話,俏臉不禁浮現出幾朵紅暈。

  “柔兒,那唐大人是不是很兇惡,很丑…”

  “柔兒柔兒,那唐云是不是登徒浪子,我聽說他家里還有個修羅…”

  “柔兒…”

  李輕柔提高了聲線,說道:“好了好了,姐妹們,你們都誤會唐大人了,他跟那些謠言所傳的根本不一樣,差了千里。”

  “哎呀呀,這是動春心了?”

  “剛見一面就胳膊肘往外拐?”

  李輕柔皺了皺眉,正色道:“不是這樣的,若非唐大人一番話,恐怕我還真不會想到根本原因。”

  “什么原因?”眾人好奇無比。

  李輕柔回想著唐云的話,銀牙緊咬,聲音隱隱發顫:“咱們的出身就意味著,人生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你們感覺怎么樣?”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沉默下來,她們雖然天真爛漫,雖然生在蜜罐里,但不代表她們只有甜沒有苦。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否則當初秦源雪也不會被那么多人佩服。

  李輕柔吶吶說道:“唐大人說,咱們之所以無法拒絕,是因為接受的太多,沒有底氣,一旦離開家族就什么也不是。

  他說,如果想擺脫這種境況,如果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那就必須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只有我們自己強大了,面對長輩才不會諾諾低頭,他們也不會過于苛責。”

  眾人美眸泛起幾分異彩,心里不自覺開始思考李輕柔剛剛的話。

  誰都不想當成個貨物,誰也不想成為犧牲品。

  為了自由。

  為了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際圈。

  京城的官家小姐有閨蜜圈,那些二代三代公子哥們,自然也有…

  而較之于女子而言,男子生來就有熱血野望,他們的自尊心更強,他們更想揚名立萬,他們更想被萬眾敬仰…

  于是乎這邊經過十七皇子的子嗣們口口相傳,唐云的諄諄教導,至理名言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年輕一輩的圈子。

  不想被人瞧不起,那就去立功!

  待我功成名就,待我名揚天下,待我百戰歸來,待我…

  屆時誰敢瞧不起我?

  誰還敢于我說教?

  還有誰?

  不得不說,他們膨脹了…

  自信心過剩就是膨脹。

  他們只看到了前面無限美好的風景,卻忽略了腳下唐云挖的大坑。

  于是乎,京城掀起了一股風潮。

  往日窮盡奢靡,惹是生非,紈绔風流,娛樂至死的二代們,米蟲們,忽然仿佛醒悟了一般,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

  公子哥兒們不再斗雞遛狗,不再留戀青樓,不再故弄風雅,他們開始努力修煉。

  千金小姐們不再繡花女紅,不再迷戀小說,不再爭風吃醋,她們開始努力修煉。

  前者為名揚天下,熱血揮灑。

  后者為掌握命運,努力奮斗。

  尤其是有些自覺實力不錯的,竟然紛紛告知父輩,自己要出去闖蕩,自己要建功立業…

  毫無疑問,這些人的下場,是被父母長輩劈頭蓋臉一頓痛罵,有些耐不住暴脾氣的一頓猛錘也不在少數。

  可這么做非但沒有讓他們醒悟,反倒讓他們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唐大人說的果然不錯。

  假如我闖出一番功名,假如我被陛下賞識贊賞,他們絕不敢罵我,甚至還打我…嘶,好疼。

  于是乎,偏激者留下家書一封,背著包袱離家出走。

  更甚者則是聯名上書,啟奏皇帝自己要為國家做貢獻,自家父輩非但不許還多有打罵…

  皇帝對此表示茫然,咋回事?

  但毫無疑問,這種沖勁兒他很喜歡,于是大筆一揮——準!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則慢慢悠悠的乘著馬車,離開京城朝老巢龍陽郡趕去。

正所謂  昔日小胡子憑借一張嘴,掀起二戰。

  今日有唐云憑借一張嘴,攪動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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