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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唐云出走,秦家有苦

  另一邊。

  唐云忽然掙脫了玄妙的鉗制,輕而易舉的脫身,無視了呆滯的兩個女人,望向面色陰晴不定的玄妙:“你覺得我剛剛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玄妙冷笑,將妻女護在身后:“左右不過已經栽在你手里,生死不過你一言之間,真假又有何用?”

  他自然不會信剛剛唐云所說的那些屁話。現在一路逃亡玄妙已經逐漸回過味來了,唐云此前種種都是為了逼他挾持自己逃跑…

  至于目的是什么,玄妙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定有其他價值,否則唐云不可能絮絮叨叨那么長時間,玩這么多把戲。

  唐云淡淡的說道:“我跟趙毅有仇。”

  “我知道。”玄妙心里一動,隱約有幾分猜測。

  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唐云嗤笑:“你猜錯了,我可不是利用你,去給趙毅添堵,將他拉下臺。

  換言之就算我將他拉下來,實力不允許,這個郡主位子我也坐不上去,何必為他人做嫁衣呢。”

  玄妙心里一沉:“那你打算如何?”

  唐云沒有回答,反倒點了點那兩個女子:“我之所以能活著回去,是因為我趁你不注意,脫離你的鉗制并且抓住了你的妻女。

  為了妻女不受牽連,你不得不放我一命,而我在最后反悔殺了這兩人,成功逃了回去,而你身負重傷,就算想追殺我也有心無力。也就是說…現在她們已經是死人了。”

  玄妙目光陰沉,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唐云無視他的眼神,輕聲說道:“你眼見事不可為,準備閉關修煉,但是我發出通緝令,你一時不察被岑無心逮住,接下來的故事,屆時岑無心會告訴你的。”

  玄妙心緒陡轉,恍然:“岑無心?九品…你是準備借我的存在,給岑無心一個機會,讓他跟趙毅正面撕破臉斗起來?你坐收漁翁之利?”

  唐云笑了笑,謙虛的說道:“不,我現在不過是凝血境,怎么能當這個漁翁呢?”

  “呵呵。”玄妙不欲多言,在唐云說了這些東西后,他就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唐云給他了一個選擇題,兩個選項。要么受他操控,變為棋子,如此自己妻女可活。反之他們一家三口就要長眠于此。

  玄妙看著唐云逐漸恢復過來的肩頭,心里泛起幾分苦澀,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是唐云的對手。

  也就是說,如果不想死,不想妻女死,那他…別無選擇。

  玄妙忽然問:“你剛剛說過,你此前只是猜測,到最后才察覺我的身份,那你為何又會布下如此陷阱?”

  唐云搖頭說道:“有備無患而已,何況對本官而言,你不出現那就作罷,反正把你替換成金剛寺,結果都是一樣的。

  因為你始終是金剛寺的人,只要隨便找幾個善于偽裝的武者改頭換面成你的模樣,以岑無心的手段,造謠生事不過翻手之間。”

  也就是說,唐云這家伙挖的坑,從來不是針對某個人的,無論是玄妙,還是金剛寺,誰踩進去都會奏效。

  畢竟萬般事情都有一點無法否認:玄妙真的被關在郡城鎮武閣詔獄,因為牽扯到金剛寺這個勢力的原因,所以是寫在案牘上的,若是有心查誰也遮不住。

  所以整個計劃的區別只在于,玄妙出現的話,唐云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僅此而已。

  唐云拔下一根草叼在嘴里,目光落在他臉上:“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玄妙譏諷的笑了,他不舍的回頭看著自己的妻女,暗暗咬牙別過頭:“望你守信。”

  “如果她們識相的話。”

  唐云聳了聳肩,在三人各異的視線中,陡然拍拍手,自有趙云律的兒子趙興從暗中出現,恭敬的沖他作揖。

  唐云瞥了趙興一眼,指了指這兩個女子:“帶走她們,好吃好喝的供著,出了岔子你知道后果。”

  說罷轉身離開。

  玄妙復雜而落寞的望著妻女的背影,面露苦澀:“我這一生,可真是失敗啊。”

  是啊。

  淪為棋子并非最無奈的,最絕望的是明知自己是棋子,卻不能反抗只能無奈接受…

  沒過多久,唐云臉色蒼白的回到場中,環視一圈卻發現金剛寺早就跑路了,詢問李霄后才得知事情詳情。

  “老狐貍。”

  唐云冷笑著道了一句,隨即轉移了話題,開始給凌云榜,青云榜的青年俊秀頒獎,至于他跟玄妙的戰斗,被大家主動遺忘了。

  晚上就是一場盛宴聚會,大家吃好喝好,最后相繼離去。

  唐云讓手下人收拾擂臺這些東西,而自己則窩到了家里足不出戶,旁人只道他在養傷,殊不知…

  “別裝了。”

  唐嫣月不客氣的揪掉他肩膀的白布,鄙夷的道:“在家里還裝什么裝?也就騙騙那些升斗小民,凝血境武者都清楚這個層次的特點。”

  唐云沒搭理她,隨手從桌上抓起一根雞腿塞到她嘴里,轉頭問道:“李霄,趙云律是否動身?”

  李霄恭敬的道:“已經前往郡城了,今早走的。”

  “呵,你又在算計誰?”唐嫣月啃了口雞腿,含糊嘟囔。她現在終于明白,當時唐云沒說出的計劃是什么了,原來是用玄妙將趙毅拽下水來。

  唐云光著膀子,慢悠悠的喝著酒:“岑無心可是本地人,去年也到了九品,這位子按理說就該是他的,誰知卻被趙毅強占。

  如今大家雖然不斷給趙毅上眼藥,可惜人家在揚州府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那點小事兒頂多讓趙毅難受,還不至于讓他踏入絕境。

  這次玄妙從郡城詔獄逃出,而且還敢光明正大的出現,且又挾持本官逃跑,這等罪名本就極重,又有金剛寺甩鍋,所以玄妙是對付趙毅的最好籌碼。

  而岑無心這個較之趙毅不遑多讓的家伙,則是使用這枚籌碼的最好人選,如此趙毅就算不死,起碼也會跟他斗好長一段時間。”

  唐嫣月翻了個嫵媚的白眼:“所以,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爭取足夠的時間,同時削弱競爭對手的實力,以及讓趙毅自顧不暇無法抽身。

  對了還有一點,通過這次武道大會,許多年輕武者的注意力都放在凌云榜,青云榜的排名上,反正那群人狗咬狗你樂見其成。”

  “嘖,最近聰明了不少。”

  唐云沒有否認,喝掉碗里的粥擦擦嘴,沖李霄擺擺手:“玄妙的妻女在趙興那里,你注意一下,別出了意外。”

  李霄點點頭:“是,大人。”

  唐云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丟給他:“還有,這本武技拿去學,里面我做了注釋,再有不解就等我回來。

  你跟趙云律他們不同,趙云律老于世故,一心捧著他兒子,可惜趙興無論是習武資質還是頭腦皆是中人之姿,不堪造就。

  你資質與他差不多,但勝在懂得動腦子,會學會想,有什么事你多看著點,趙云律他們…終歸是外人,可用卻不可信。”

  “我曉得了。”李霄抿了抿嘴,用力點頭。

  唐云隨口道:“至于金剛寺,玄悲那老狐貍雖然狡猾,但十分識相,看在那枚丹藥和看破不說破的份上,這事就算了。”

  唐嫣月忍不住嘟囔:“什么看破不說破?”

  她感覺這些老狐貍之間的心思太可怕了,彼此算計,相互挖坑,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不得翻身,重新對她詮釋了‘人心叵測’四個字的含義。

  唐云淡淡的道:“這次的鍋本來是金剛寺的,不過得益于趙毅的算計,玄妙冒出來頂缸,所以金剛寺最終頂多落個識人不明的過錯。

  對方又適時服軟且送上丹藥,這其實已經算是揭過此事了,你說他為何還要再度封山閉寺呢?”

  李霄忍不住說道:“當然是因為害怕大人不罷休,還有便是他們這次借著玄妙想踩你下去,重振金剛寺名聲的算計已經被打破…”

  唐云笑道:“除了這些,其實最關鍵的一點在于,玄悲從武道大會,以及其他方面看出,我的心思不止于此。具體不知道,但最保守的辦法無異于置身事外。”

  “原來如此。”李霄恍然大悟。

  唐嫣月好奇的追問:“以后的計劃呢,我是說咱們回來以后?”

  唐云聳聳肩:“一切等回來再說,說不定我到達九品,甚至八品的實力,再無須算計,直接推平了他們。”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肯定已經有腹案了,哼!”唐嫣月氣呼呼的咬了口雞腿,賭氣似得用油膩的爪子在他臉上糊了一把。

  唐云早有準備,屈指輕彈點在她臂彎處,在唐嫣月哎喲的同時起身退去:“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鬧騰了好幾天,二人才收拾好,將諸般事情安頓完畢,唐云又跟密庫的老馬打了個招呼,讓對方幫忙照看一二,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凌川府。

  官道。

  唐嫣月跟撒歡的哈士奇一樣,時不時上躥下跳,嘴里不住叫喊:“終于出來了,感覺人生到達了巔峰。”

  唐云無奈扶額,忍不住吐槽:“你還是僵尸的時候,在外面不是住了那么多年嗎?怎么還沒夠?”

  “你不懂,心情不一樣。”

  唐嫣月腦袋上頂著自己編的花環,背著手煞有其事是說道:“我那時候是僵尸,感知遲鈍,而且老想著報仇,哪有心思注意這些。”

  說到這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皺眉問:“你怎么忽然想起回揚州府了?是凌川府的青樓不好,還是賭坊不熱鬧?”

  “去取點東西。”唐云道。

  “什么東西?”

  “鑰匙。”

  “什么鑰匙?”

  “你怎么這么多屁事?玩你的野花去。”

  京城。

  秦煜軒恭敬的站在一人面前,低聲說道:“此為屬下之錯,導致計劃受阻,屬下定會挽回過失。”

  男子端坐首位,面露冷色:“讓你對付王鑫,你卻只顧自己私欲,不但壞了計劃甚至還間接推了王鑫一把,讓他重新回京。你可知為了把你跟邱家撇清關系,我花了何等代價?”

  “屬下知罪。”秦煜軒頭垂的更低。

  唐云這反手一刀,給他的影響簡直太大了。壞了秦煜軒自己的計劃尚且不說,還影響了主上的大計,導致自己的地位下降許多,這是很不利的。

  早就說過,人從來都是自私的。

  當初邱家尚在的時候,還想借著秦煜軒的計劃,順便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更別提秦煜軒本人了,他自然也是如此。

  或許用個比方形容是最恰當的,那就是一棵大樹。最粗的樹干想往上生長,可樹枝卻總會往旁邊開叉。

  男子瞥了他一眼,道:“接下來你覺得該怎么挽回?”

  “翻舊賬。”秦煜軒不假思索的道。

  男子搖頭,不無失望的道:“上次就是這么做的,有些東西用了一次,再用第二次就沒有效果了。”

  似沒了興致,男子甩袖起身:“算了,本王先走一步,你且慢慢反思。”

  “恭送主上。”秦煜軒面色陰沉,心里對唐云恨意更勝幾分。

  見人已經離去,他輕嘆坐下,問道:“趙毅現在情況如何?可有新的信息?”

  屬下連忙說道:“據說他查到了些許端倪,準備對唐云下手,但不知如今情況如何,想來他身為郡主,對付唐云區區府主應該手到擒來。”

  秦煜軒哼了一聲,淡淡的道:“當初我也這么認為的,但是卻被他反手捅了一刀。更何況曾經趙毅就是唐云一手推上去的,論城府手段,他差唐云太多了。”

  屬下皺了皺眉,安慰道:“那時可能趙毅不知道唐云如此難對付,所以有所輕視吧,大人且放寬心。”

  “怎…唉,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秦煜軒想說什么,但最終化為無奈一嘆,想起至今不跟自己說話的秦源雪,心里更難受了。

  以前唐云是不知道趙毅背后有他的存在,所以行事一切都是以趙毅為主,單憑趙毅壓根看不出其中玄機,秦煜軒是占據了先手優勢,這才勘破唐云算計。

  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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