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帳篷。
千面狐端著飯盤走入。
帳篷里除了血冬兒,還有幾個她最信任的手下,正一起商量著什么。
血冬兒眉頭緊蹙。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好看,一個比一個鐵青。
不用猜,他們定是在商議交換人質的事宜。
“大小姐,該吃飯了。”
千面狐清清嗓子,行禮道。
血冬兒點頭,示意將飯菜放下。
千面狐慢悠悠走到桌邊,將木盤擱下,再把一盤盤飯菜擺開。
“天色不早了,都先去吃飯,明日再議。”血冬兒道。
“是,大小姐!”
眾人起身應道,一一退出營帳。
“你也出去吧,等會來收拾。”血冬兒看了眼千面狐,冷冰冰道。
“是!”
千面狐不知在想什么,眼睛滴溜溜亂轉,嘴角含笑。
走出營帳。
她眉毛一掀,徹底笑出聲來。
并不是瘋了,而是她想到一個好主意,一個能進入神木城刺殺血風的好主意。
“血大小姐,不是我要害你,實在是你太倒霉!”
千面狐暗暗思忖,右手同時伸向懷中,摸了摸那瓶“鶴一紅”的毒藥。
夜幕降臨。
荒野一片寧靜。
黑暗無邊。
唯有駐營處亮著火把,形成一條條火龍。
平日里此地有不少野獸覓食,今夜一個未見,安靜得很。
因為它們懼怕獸騎的氣勢,早都逃之夭夭。
半夜。
百丈之外的山坡上出現一道道身影,人頭攢動。
一會,這些人忽然消失不見,瞬息出現在數十丈之外,如鬼魂般神出鬼沒。
仔細看,他們不是鬼魂,而是使用了遁地之術,能瞬間遁入地下,無聲無息地潛行。
方圓千里,會遁地術的顯然只有地土家族。
“少爺,血冬兒就駐營在前面。”
“所有俘虜關在最中間的營帳。”
“有重兵把守。”
幾個又矮又胖的地土族人向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稟報。
這人正是土正明。
他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隱藏起來,按兵不動。
近來,土正明一直暗中關注血衣家和神木城的談判進展,格外上心,一有消息就趕緊告知土戰。
土戰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摻和,說此事與地土家族無關,莫要多管閑事。
若是以往,土正明肯定聽父親的話。
但這次,他非常想證明自己。
于是偷偷帶了二十個心腹一路跟蹤,來到獸騎兵的營地。
他的想法很直接,就是要看看血衣家和神木城的談判會如何收場,順便看看能不能為地土家族尋找機會。
土正明受父親的影響,一直想壯大地土家族。
至少不能永遠受制于血衣家,天天受人家的欺負。
為了這個夙愿,他打小就讀萬卷書,苦練法術,二十歲隨軍出征,戰功卓著,可謂文武雙全。
在他心里,只要能讓家族崛起,付出一切都值得。
“少爺,要不要靠近一些,能探得更清楚。”
手下問道。
土正明搖頭,“不能小覷血冬兒,如果離得太近,她定會有所察覺。”
遁地術雖能遁入地下,隱藏行蹤,但也不能肆意妄為。
像血冬兒這種修行者,近了很容易察覺。
到時候,就真難收場了。
所以土正明按兵不動,以坐山觀虎。
“少爺,有人來!”
忽而,他們聽到腳步聲。
聲音很輕,幾乎不可聞,但他們天生能感應地面上的任何動靜,有所察覺。
“幾個?”
“好像四五個。”
土正明來不及多想,急忙讓所有人遁入地下躲藏起來。
無論來的人是誰,他們都不能暴露。
果然,他們剛剛遁入地下不久,一道道嬌小身影隨風躍來,她們弓腰貼地前行,腳步極為輕盈而迅捷,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荒野中的鹿羊。
“是神木族人!”
神木族人的特征很明顯,土正明一眼認出。
數一數,一共五人,個個身手不凡。
她們偷偷摸摸來到附近,顯然是為了打探血衣家的消息。
幾人躲藏在營地外,仔細觀察了一會。
弄清楚里面的防衛和布置。
而后迅速散開,有的向東,有的向西,成掎角之勢圍住營地的四面八方。
她們早有準備,中途未言半句話,十分默契地各干各的事。
“少爺,看來神木族人坐不住了。”
地土家族的人將五人的動向看得清清楚楚。
土正明點頭,“她們想摸清楚血衣家的底細。”
“少爺,要不要盯住她們?”
土正明擺手制止,“隨她們去吧,咱們沒必要暴露。”
“是!”
五個神木族人十分機敏,依靠靈活的身手和嬌小的身形,在距離營帳幾十丈的距離偷偷查探,始終沒被發現。
從半夜到凌晨,她們將營地的情況摸得不離十。
快天明時,悄無聲息地撤走。
她們一路奔行,以最快速度返回了神木城。
此時已近正午。
陽光熾烈。
五個探子跑得渾身大汗,疲乏無力,來不及休息便趕緊進入神塔,向神后稟告。
殿內只有神后和木須二人,正秘密商議什么。
無人膽敢打擾。
五個探子則擁有特權,徑直而入。
“神后!”
“將軍大人!”
她們整理下狼狽的臉色,齊聲道。
神后一直在等待消息,見之一喜,問:“情況如何?”
領頭的探子半跪下來,稟道:“神后,血衣家的獸騎兵確實來了,扎營在百里外。”
神后和木須對視一眼,目光中帶著一模一樣的擔憂。
“帶了多少人?”
“兩百左右。”
“頭領是誰?”
“血冬兒。”
“被俘虜的族人可在?”
這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探子點頭,“她們被關押在最中間的一處營帳,由三十名重兵日夜嚴守,我們沒法接近,不知究竟有多少族人。”
神后微微松口氣,“血衣家還算守信。”
木須則冷笑一聲,“血無幽的兒子在我們手里,他們不敢亂來。”
“神后,事不宜遲,趕緊修書一封,和血冬兒明面攤牌吧。”
神后正有此意,讓人拿來紙筆,斟酌著寫下一封書信,交派給使者。
使者是個擅長跑腿的小姑娘,拿了書信,立即趕往百里外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