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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挑戰心臟的開支

  對于張司長說的讓部委年輕人到嘉谷上一堂最新農業科技課的建議,齊政還真有些動心了。

  他不斷鞏固嘉谷光環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奠定嘉谷的地位嗎?

  以國內的政治結構來說,這些部委的年輕人,幾乎已經站到了最內環的跑道上,一旦機會得當,指不定就有可能宣麻拜相。

  對這樣一群天之驕子來說,對于現實的世界問題,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思考,要他們集體佩服某個東西是非常困難的。

  但不要以為他們的認知就是最先進最前沿的。就齊政所知,部委里的不少人,對農業高科技的印象還固定在大型機械化上。沒有親眼看到,很難理解農業科技前沿已經進化到什么何等程度。

  齊政也并不指望通過一兩次的接觸,就讓他們集體看重嘉谷,但通過這種方式刷刷存在感,給他們一個較為明晰的嘉谷形象,怎么說也是值得的。

  于是,齊政爽快應下了張司長提的想法。

  當然,這還要等張司長回去后再安排,眼下他還要繼續豫省小麥產業化的調研。

  不過,后面齊政就不隨行了。

  他施施然回到總部,叫來了嘉谷實驗室的大佬陳建章。

  齊政首先跟他說了農業部打算與嘉谷合作建設“全國優質專用農作物生產分布電子地圖”的安排:“…按張司長的說法,先完善優質小麥的信息,就從豫省開始。大體就參考我們集團的專用稻麥種植地圖,以解決生產側和加工側的信息不對稱問題。”

  陳建章倒是無所謂:“技術上是小事,只是開展聯系檢測小麥品質、查看優質專用小麥收獲、給小麥測產等小麥普查登記統計工作麻煩了點。”

  不用齊政多解釋,陳建章就明白了其中的好處了。不說別的,單單是能填滿嘉谷數據庫的各地專用農作物的面積、品種、訂單對接等這些信息,就值回票價了。

  他只是警惕地強調了一點:“先說好了啊,這部分投入不能算在實驗室的經費里。”

  齊政啞然失笑:“行了行了,看你這摳樣,我會讓老王專門撥付一筆資金的。”

  三言兩語交待了這件事,齊政又提起了農業部會派人前來“開開眼界”的打算。

  陳建章笑了起來:“這還不簡單?帶他們到我們試驗的生態無人農場中去,想要看到的農業黑科技都有,精準農業、生物防控、綠色循環農業、農業機器人、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等,保證讓他們像是在看好萊塢科幻大片…”

  就運用高科技推動農業的整體發展而言,國內與發達國家還有一定的差距,這主要表現在大型自動化農機的普遍應用和從業者對高科技的接受能力。但在最前沿的試驗中,國內農業是不甘示弱的。

  陳建章說的生態無人農場,是嘉谷實驗室與國內幾大農業科研機構合作共建,也是各種不成熟的行業最前沿科技的試驗場。

  進入農場,可見一臺臺形態各異的農機在田間或是伸展雙臂,或是扭動腰肢,或是行走自如。不僅駕駛艙內無人,周圍也不見人影,如同在上演“科幻秀”,第一次看到這一幕的人足以顛覆對農業的固有印象。

  當然,未來很美好,但就目前技術水準來看,大量農業“黑科技”還要繼續提高投入產出比的實際應用。因為人可以根據不同環境立馬調整,機器則不然,數據積累需要更長時間。

  說到這一點,陳建章順勢匯報了另一個相關的安排:“農大等13所國內高校已經回復了我,同意聯合舉辦‘嘉谷農研科技大賽’,明年正式舉辦第一屆。”

  齊政有些好奇道:“這就商議好了?”

  陳建章吐槽道:“經費都由我們出了,這種既得名又得利的好事,他們大概喝多了才會拒絕。”

  兩人說的“嘉谷農研科技大賽”,是嘉谷謀劃的一個推動人才下沉、科技下沉的最新探索。

  大賽的調子很高——邀請全球的青年農業科學家和頂尖新農人分別組隊,利用先進的人工智能或精湛的園藝技術切磋與交流,探索出一條將國際最前沿的數字農業科技與農業生產有效結合的路子,形成一套可復制、可推廣的模式與經驗,并在中國各大農業產區落地。

  但事實上,齊政只是希望能發揮涉農高校的人才儲備優勢,又有效利用嘉谷的市場號召力,能喚起更多年輕人才對農業的興趣——當農業不再是“看天吃飯”的粗放農業,而是“知天而作”的高科技農業,成為“新型農民”一點也不low。

  參加比賽的選手,甭管是不是獲得最后的勝利,只要表現出色,就有機會收到嘉谷實驗室的邀請;如果不愿意加入嘉谷,嘉谷也會為他們提供科研指導或經費支持。對于高校的大學生而言,這是加入門檻漸高的嘉谷集團的一條終南捷徑。

  當然,創新,從來就并非易事。

  而一個人、一個企業在創新的道路上走得越遠,所要付出的代價,無論是顯性的還是隱性的,可能就越大。

  陳建章瞅著齊政心情不錯,見機就遞上了一份文件:“boss,這是我們實驗室明年的開支預算,給你過目一下。”

  齊政恍然,又是新的一年降至,對實驗室來說,伸手要錢的時機又到了。

  因為今年推廣了好幾個重點新型作物,齊政對實驗室的表現還是很認可的,微笑著接過陳建章的預算。

  低頭一看,只見金額欄的最后,有紅色的手寫數字:400億元!

  齊政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眨眨眼,再去看后面的數字,然后默默的數了三遍的“0”:

  非常漂亮的手寫數字,長長的一串,怎么看都是那么醒目。

  但是,“400億”這個數字,讓齊政只想把手上的報告扔出去。

  事實上,往年的嘉谷實驗室,申請過更大筆的經費,但那是分幾年投入的。這份坑爹的報告上,卻明明白白寫著“2015年的經費申請”。

  就是齊政,大腦也宕機了那么一下。

  “你給老王看過了?”

  陳建章一臉無害道:“還沒,這不是尊重您大老板的權威嗎?”

  “哦?我看你是瞅著我好欺負。”齊政已經回過味來了,語氣不善。

  一年400億的科研經費投入,在當下是什么水平?

  齊政知道的是,華為今年的研發投入大概就是400億元出頭,而明年貌似是暴增的一年,幾乎暴增了50。

  但農業領域與信息科技領域能一樣嗎?

  國家沒有專門的農業科技投入統計數據,那就橫向對比好了。

  國內省級以上農業龍頭企業中,有18的企業研發投入高于平均值,但這部分平均規模以上企業的科研投入均值也不過為1億多元。而在嘉谷以外,新希望的科技研發投入達到20億元,已經是全國科研投入第二大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了。

  齊政好想揪著陳建章這廝問一句,是什么讓你飄成這樣了,一年申請了是人家二十倍的科研經費?

  何況這老狐貍絕對是心知肚明,要是先拿著這份預算到大總管王昱業那里,怕不是真的會被“扔”出來,就打著先說服齊政的主意了。

  陳建章也看出齊政想打人了,咳嗽一聲,道:“boss,這真不是我獅子大開口…”

  “是啊,你哪是獅子啊,你分明就是饕餮。”齊政似笑非笑的。

  實驗室大佬只當沒聽見,呵呵笑道:“如果只是我們實驗室的開支,肯定不會這么大額,這不是多了兩份支出嗎?”

  “首先是與易拼的數字農業合作…”

  易拼電商平臺融資是很順利,但無論融資再多,在這一兩年內都要補貼給消費者,獲取用戶,同時鼓勵用戶多在農業上花錢,多為優質農產品付費。

  而在技術支持上,仗著嘉谷是它的第一大機構股東,幾乎是將其外包給了嘉谷實驗室。

  如果拿一套組合拳形容,大概是這樣的:嘉谷農業等一線子公司在種植端幫助提供生產標準;嘉谷實驗室對農業產業全鏈路進行數字化升級;易拼電商平臺利用大數據,為農戶提供流量支持,搭建銷售通路,擦亮一個個農產品品牌。

  因為聚合供應鏈的數字化升級原本也是嘉谷體系的升級重點,這份支出陳建章咬咬牙也就認了。

  “當然,這還是小頭。真正增加的開支大頭,是我們的全國農業科研聯合攻關計劃。”陳建章直截了當的給出了答案。

  齊政愣了一下。

  這么一說,他也想起來了。

  經過嘉谷聯合一眾農業科研機構、農業專家持續近兩年的推動,國家農業戰略聚焦“農業科技創新”在今年被正式寫入了“一號文件”,這也意味著,國家將大幅增加農業科研經費。

  在這個過程中,雖然增加的經費基本不會落到嘉谷頭上,但嘉谷是隱性受益的——很大一部分增加經費投入的科研方向,直接與嘉谷的業務相關。而關鍵共性核心技術的突破,會讓整個行業受益匪淺。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前端技術進步的一小步,可能會解決行業的眾多難題。

  而另一個結果就是,為了更好的共享科研成果,嘉谷也少不得要參與部分投入。

  前面所說的那套與中科院微電子研究所聯合研究的AI農業系統,就是出自這樣的背景。

  “…像這套系統,要想從現在的旱田覆蓋到水田以及設施農業等應用場景,真正將成本降下來,就要繼續投入自主研發的芯片、傳感器等產品。你知道的,我們實驗室是沒有這樣的能力,如果不是背靠中科院微電子學院,即使是有錢也買不到。”陳建章激動的表示道。

  “國外一流的農業生產公司,已經建立了草莓、西紅柿、谷物等AI生產模型,理想狀態下,生產者只需要選擇提高產量/提高品質,系統便會給出生長環境調節的建議,甚至是自動化操作調控。”他唏噓道:“問題在于,這套國外的系統無法適應國內復雜多樣的地理環境,且國外也很難開放這套技術模型及API接口給國內。即便采購回來了這套軟件,也是‘只有大腦,沒有腦細胞’。”

  他像是要用排山倒海的氣勢一舉說服齊政,完全不留插話的空隙:“國家科研投入增加了,在作物關鍵基因挖掘、農業新材料、農情信息智能獲取等領域也啟動了不少重大項目攻關,我好不容易才篩選出了一批靠譜的科研項目,都是我們實驗室投入很薄弱的環節,現在不追加投入的話,后面想加都加不進去…”

  齊政揉揉額頭,只覺科幻的農業一點都不香了。

  陳建章說的有道理不?

  很有道理。

  技術突破都是靠砸錢砸出來的。

  嘉谷實驗室在數字農業的底層研發方面,并沒有在作物分子聚合育種等領域上的強勢。

  老實說,嘉谷能落實農業科研聯合攻關計劃,一來是嘉谷的強勢市場地位,畢竟你的成果再先進,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快速轉化,那也是白研究了。

  第二個原因就更簡單了,那就是老生常談的鈔能力——嘉谷能出得起錢。

  如果說,天底下什么人最能花錢?

  那一定是科學家。

  不要說400億了,即使是上千億元人民幣,手指縫稍微寬一點,都不夠一間世界級的實驗室一年花銷。

  誰不想用更好的試劑和設備呀,無非是買不起罷了。

  能幫忙轉化推廣研究成果的狗大戶,那都是科研機構的最愛。

  但那是400億啊,不是400塊啊。

  嘉谷如果把400億用來投資,起碼能換回實實在在的資產,但如果投給實驗室,你問問陳建章敢說有實實在在的回報不?

  更坑爹的是,以科研的延續性,這經費上去了,后面想降下來都難——你總不能想著投一年就出成果了吧。

  至于多久能出成果?這是一個未知數。

  這么一想,心臟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看著“眼巴巴”的實驗室大佬,齊政揮揮手:“去去去,預算表留下,你滾犢子。我要看一下集團的財務,再給你答復。”

  看了這“敗家”的開支,齊政決定要用集團的收入數據好好“洗洗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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