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一些安靜獨特的角落里,萬物主造就了一些珍貴而又神奇的水源,色澤透明如鉆,水質卓爾不群。
岷省的南開市,嘉谷的起家之地,原先并不在其中行列。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南開市境內不僅環境風景是一頂一的,水質在國內乃至世界上也都屬于頂尖水平。
在外人看來,這不是很正常嗎?一個區域的水質能夠集中反映當地生態水平;能種出仙茗大米的地兒,水源肯定也是讓人信服的。
如果放在十年前,南開市的生態風景倒也不錯,但水源要說優質,還真說不上。當其時,農業污染也好,工業污染也好,甚至生活污水,都對境內水源的質量有很大的影響。一些地方的水源更是被污染得挺嚴重的。
為了水可鑒,南開市方面也是利用了源頭污染控制和水環境整治相結合的辦法,從局部到全市,堅持了十多年的時間,才有今天水質長青的“鉆石水源”。
這其中,不敢說全是嘉谷集團的功勞,但嘉谷確實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一句,沒有嘉谷,南開市水源絕對沒有現在的純凈度。
在南開市岷江支流匯合河口岸邊,齊政和實驗室“水環境生物凈化”研究所負責人黎范,就正在見證一批綠色的“來客”——常綠水生鳶尾、水生美人蕉、菖蒲、金魚藻等,在嘉谷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這些具有凈水功能的植物或沉入水底,或栽在河灘上。
“這個月,全市剛進行過水質監測,大部分河流的氨氮含量、溶解氧含量、透明度等關鍵指標表現突出,平均水質達到Ⅱ類。這段河道算是表現較差的了。”黎范笑容滿面道。
當然,他口中的“較差”,放在任何地方都算不上差了。
齊政理所當然地探頭看了看,問道:“這是你們最新的成果?”
黎范推了推酒瓶底似的眼鏡,淡定道:“應該說,只有超級美人蕉和常綠水生鳶尾才是最新成果,其他的不算新了。”
“水生鳶尾?”
“哦,一種常綠水生草本植物,由六角果鳶尾、高大鳶尾、短莖鳶尾等雜交而成,雜交原種產自美、俄等高緯度地區,由于其抗寒力極強,能彌補長江中下游地區冬季缺少常綠水生植物的不足。”
“優勢呢?”
“我們放大了其旺盛的新陳代謝,即使在隆冬季節,也能有效吸收、積累、分解廢水中的營養鹽類和多種有機污染物…”
“美人蕉呢?”
“超級美人蕉對水生環境中有害重金屬鉛、汞、鎘等的去除率為70,這一段河道為通航河道,檢測到易受重金屬污染…”
從黎范的介紹中就可以知道,水生環境尤其是河道治理是有一定“套路”的。一般先要斬斷河道的外源污染,即河道周邊的岸上污染源,不再讓其污染影響河道;其次,是控制和清理河道的內源污染,比如,清除河底的淤泥和水中的雜質;再次,是進一步凈化河道的水質;最后,才是嘗試修復河道的生態系統,力爭讓河道恢復原本的自凈能力。
實驗室培育出的“超級水生植物”優異之處在于,它們幾乎是將后兩步一步到位了。
但是,這種凈化修復生態不是說在水里密密麻麻地種植了各種凈水植物即可,如果沒有合理的搭配,凈水植物種得多,反而過猶不及。
譬如凈水植物的布置是要分層的,上層布置的是睡蓮等漂浮植物,主要起到美化河道景觀的作用;中層布置的是再力花、菖蒲等挺水植物,它們扎根在河中,露出“頭”和“身體”,既可以攔截岸邊可能流入河中的泥沙,還可以穩固水土,甚至起到為河道遮擋陽光、降溫的作用;下層布置的是金魚藻等沉水植物,它們潛伏在河中,不露“頭”,主要作用是和水中的藻類搶營養,消耗河道中的氮、磷、高錳酸鹽等營養物質,抑制影響水質的藻類生長,從而改善水質…
這種搭配也不是一勞永逸的,譬如到了冬季,這些凈水植物停止生長,有些會腐爛在水中,如果不及時割除,反而凈水不成還渾了水——為此實驗室引進了常綠水生鳶尾這種耐寒水生植物作改良。
國內對于各種水生植物應用于污水處理的效果的系統研究較為缺乏,有大量適應生長的優良水生植物資源尚未得到開發利用。黎范他們的工作,就是通過系統性的篩選和培育,得到一批具有良好遺傳性狀、適應能力強、凈化能力強的凈水植物。
當然,這種系統研究,都是要靠燒錢來維持的。所幸的是,在靈陣的加持下,他們起碼“燒”出了一批成果。
齊政略輕松一些,問道:“如果是污染較嚴重的水體環境,能不能在較短時間內進行水質改善,譬如半年內…”
為何誰都知道生物凈化法的好處,卻沒有投入太多研究?
因為生物凈化法的桎梏更多。首先生物凈化正常來說,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越急迫越做不好;甚至在污染嚴重的前提下,水生植物能不能正常生長都說不準,又談何“凈化”呢?
齊政用靈陣加成是能“超常”發揮,但他想知道,在他不出手的情況下,實驗室的方案能做到哪一步。
黎范卻是一個磕絆都不打的道:“可以。我們能通過種類的選擇,群落的搭配,以及微生物研究所培育出的超級微生物,發揮出超級水生植物最大的凈化及應用潛力…”
齊政恍然,他倒是忘了還可以與微生物研究所的成果共同應用。
微生物研究所無疑是嘉谷實驗室內的最大“山頭”之一,甚至說,沒有哪種作物的研究能離得開微生物。相反,很多時候,微生物的突破,能為作物的新品種選育帶來驚喜,譬如超級根瘤菌之于革命性的“嘉豆13號”。
在水務凈化上也是一樣。畢竟,水環保史上重大的轉折點,當今污水處理技術的基礎——活性污泥,說到底就是細菌、原生動物和藻類及它們所依附的有機物質和無機物質的總稱。
“微生物研究所為我們提供了可與現有水處理體系中微生物種群共存的,功能更強大的超級菌株和菌群,讓3種以上微生物共生一個環境不相互蠶食,快速繁殖;能降解更多種類的污染物,而他們分解后的物質又能被超級水生植物轉化或保存在體內…”黎范說起微生物研究所時,語氣是既羨慕又肉疼。
因為微生物研究所在嘉谷實驗室中,資金充沛,成果也斐然,一貫是其他項目組眼紅的主。更何況,像他們研究所的項目,如果需要微生物研究所配合的,也不是靠“同是一家人”就能得到配合的。
想起分潤出去的經費,黎范就忍不住牙疼。
好不容易當一回主角,黎范對于微生物研究所的“輔助成果”也是簡單一提,就如數家珍般宣揚他的幾十種“超級水生凈化植物”的研究狀況。
齊政對于實驗室內各項目組為了經費“相愛相殺”的情況心知肚明,聽完黎范的成果匯報后,重重點頭道:“李教授辛苦了,同時得到幾十個成果,不容易啊。”
這一句話,就把黎范說得眼眶紅了,近十年的光陰,數以億計的投入,何止是不容易。
謝天謝地,起碼沒有浪費“金主”的投入,后面再張口要資金就從容多了。
黎范的吃相還算斯文:“我們是培養出了不少超級水生植物,但對它們的應用研究還不夠透徹,還需要不斷的研究。集團內不是有人提議說我們擁有了一些優質水源,可以賣水嗎?沒必要。我是希望能構建周年高效的水生植物凈化修復體系,讓國內處處是優質水源!”
好家伙,黎范身體看上去單薄,心倒是挺大的。
但就算知道他是“騙”經費,齊政也只能點頭。
水源關聯的范圍太廣了。任何生命都離不開水源,或者說,任何優質的生命都需要優質的水源。
要想生產出優質的農產品,離不開優質的水源;要想生產出健康安全的食品飲料,離不開優質的水源;人類要想健康長壽,同樣離不開優質的水源…不說別的,如果能像芬蘭一樣,不管是在湖泊里還是江河里,都擁有世界上最干凈的水源,甚至是兒童直接飲用都沒問題的水,國民幸福度都能提高一個檔次。
這樣的道理,齊政知道,黎范怕是更清楚。
不得不說,受齊政影響,嘉谷上下多多少少是有著公心的——黎范若是沖著名利去的,只是幾十種“超級水生生物”的研究,就足以功成名就了。
偏偏他要構建大范圍的水生植物凈化修復體系,且不說其中的難度和所需的時間,單單是提出這樣的設想,在如今名利洶涌澎湃的時代,就是吃力不討好的。
起碼,對于嘉谷來說,“霸占”一些優質水源地賣礦泉水,絕對比苦哈哈的“讓國內處處是優質水源”要來得輕松。
黎范,又是一個幻想著改變世界的嘉谷人。
然而,看他目前的成果,改變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許改變的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終歸是改變了。
對于這種迎難而上的挑戰,嘉谷的老板…當然是放縱啦。
齊政迅速做出決定:“有志氣!那就讓我們從拿下鄂省的污水治理并流域水質改良項目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