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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灰頭灰臉的沙漠找水

  騰格里沙漠腹地。

  蓬頭垢面的魏明雙手撐腰,簡直想要原地爆炸了。

  他,北大工商管理碩士生,為毛要在這不毛之地吃沙呢?

  加入嘉谷以來,繼被調到庫布齊沙漠邊緣建設草原牧場后,又被抽調到川省貧困山區協助建設紅豆杉種植基地,剛打好基礎后,緊接著被大老板一聲令下,又被安排進沙漠尋水隊。

  他本以為之前在草原牧場的經歷算是艱苦的了,但是與現在經歷的一對比,簡直不值一提。沙漠尋水隊面臨的環境要惡劣一百倍——無人、無水、無電、無路、無通訊、無住房…一切從零做起,開路、打井、支帳篷…

  尋水隊昨晚剛經歷了一場大風沙,沙子嗖嗖地從地面往帳篷里漏,早上起來時發現,無論是枕頭還是身上,到處都落滿了黃沙!

  但再辛苦,他也忍下了。

  因為他已經了解到,在嘉谷,尤其是在基層,像他這樣頻繁的調動是極為罕見的。據內部消息靈通人士透露,一般只有公司大力栽培的對象才有這樣的機會。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確實是在這種高強度的鍛煉下得到極大的進步。

  而且,嘉谷給他的薪酬也實在很誘人。唯一遺憾的是,荒郊野嶺的,他都沒有機會花錢,只能投資買房——嘉谷內部投資理財建議第一點,強烈建議員工投資買房,財富增值的第一選擇。

  如果說之前他更多還是熟悉嘉谷事務并融入嘉谷,現在他已經是獨當一面了。在沙漠尋水隊,技術上他說不上話,但在團隊管理和后勤管理上,他就被委以重任了。

  前程可期,吃點沙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魏,趕緊過來吃飯了,不然又要起風了!”一個聲音傳來,打斷了魏明的思緒。

  “好嘞,陳教授!”

  叫他的是陳健升教授。陳教授受齊政委托,作為沙漠尋水隊的技術指導專家——他也想趁此機會證實自己的“深循環理論”,因此雙方一拍即合。

  風沙季節,晚上睡覺要戴口罩,吃飯也要加快速度,否則就是沙拌飯了,這些都是沙漠里尋水生活最真實的寫照。

  “最怕就是碰上起風了,吃飯的時候,常常要在米飯里加水攪和,把沙子沉到碗底,吃上面的米粒;如果遇到特大沙塵暴天氣,甚至難以生火做飯…”魏明抱怨道。

  至于飲水,更是要節約喝,水都是從上百公里外運到沙漠腹地的。可以說,在沙漠里待久了,尋水隊都跟駱駝一樣了。

  陳教授倒是看得開:“這樣的條件已經很好了,我以前進沙漠那才叫一個難熬。在我看來,嘉谷的后勤已經做得不能再好了。”

  這一點魏明其實也心里有數。

  不是他自夸,環境雖然艱苦,但嘉谷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

  如今,嘉谷的基層政策已經日益成熟。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多元化,令環境艱苦、生活單調的農業基層生產越來越難吸引年輕人的目光。為了留住人、用好人,嘉谷在新員工入職后,先不忙著培訓,先讓他們跟班,感受、體驗基層生活,并加強心理疏導。

  另一方面,嘉谷提升了基層員工的待遇,并加強崗位晉級培訓,為基層員工從低崗位向高崗位邁進提供更多的渠道和機會。

  經過這樣培養出來的嘉谷員工,工作經驗豐富,整體素質較高,能夠更快適應野外施工環境和集體生活。

  沙漠尋水隊更是由其中的佼佼者組成,絕對不會出現因為在沙漠里打井,留下一句“沒想到離家這么遠”就打道回府的情況——隊伍里外聘的打井隊就出現過這樣的幺蛾子。

  當然,尋水隊里除了嘉谷的員工,還有陳教授以及他的學生、沙漠向導和打井施工隊這樣的外聘人員。如果隊伍不穩定,尋水工作就難以有保障。

  為此,嘉谷從改善隊伍生活條件入手,甚至專門改裝了炊事車跟隨隊伍出發,后勤車輛達到了車隊三分之一的規模。

  尤其在飲食上,合理搭配飲食,盡最大努力保證隊員吃飽吃好。譬如打井施工隊來自肅省等西北省份,喜歡吃面食和牛羊肉,后勤就安排服務班調整菜譜,盡量照顧他們的飲食習慣;考慮到夜班人員工作十分辛苦,特意為他們推行夜班點餐制…

  所以,即使沙漠中時不時的風沙、白天的炎熱、夜晚的寒意,一度使不少人萌生退意,但最終還是被嘉谷的后勤保障所打動,堅持了下來。

  尋水隊的向導老趙也對嘉谷的后勤評價極高,但這更讓他難以理解:可以看得出嘉谷投入不菲,但這不是相當于將錢扔到風沙里面嗎?

  老趙一邊大口扒著熱乎飯,一邊苦口婆心地對魏明和陳教授說道:“沙漠開荒可不是這么容易的,花費這錢,嘉谷干什么不好呢?要知道,即使在條件相對還好的明勤,為此付出慘重代價的也不在少數。”

  老趙是明勤人,被騰格里沙漠包圍的明勤注定要與治沙結下不解之緣。

  據他介紹,上世紀九十年代,明勤掀起了開荒熱。由于籽瓜這種經濟作物對土壤質量的要求不是很高,而且收入可觀。在利益的驅動下,農民大面積種植籽瓜,但耕地數量有限,人們便將目光轉向了沙漠。

  但開墾沙漠前期投入資金較大,需要打井、雇用推土機、架高壓電,還要植樹擋風沙,因此往往是好幾家聯合起來開荒。前期通過在沙漠中開荒打井、植樹和耕作,很大一部分人獲得了不小的收益,但現在越來越困難。

  老趙告訴兩人:“在沙漠里種地是相當費水的,有時候把水從井口送到地里就得好幾個小時。為了方便灌溉,許多開荒者就用多打井的辦法縮短灌溉距離。由于對地下水的大量抽取,明勤周邊沙漠地下水位已由原來的10米下降到了30多米。”

  “如果你們現在去明勤,就會發現,耕地周邊的沙丘近在咫尺,可以說,那些地完全在沙丘的包圍之中。”

  “因此,耕地經常被沙丘掩埋,埋了我們就再用鐵鍬挖開,在地邊上用麥草壓沙,再植上樹,反正想辦法治,年年埋年年挖,要想種地,就必須與沙斗。”

  最后他無奈地說:“但這兩三年風沙越來越大了,地完全有被沙埋掉的可能。但很多人也沒辦法,為這些地投入了好幾萬,不種咋辦呢?”

  按照老趙所說,村民們一致認為近三年來風沙一年比一年兇了,尤其是今年春天的風比往年都要多。在沙漠中種地的人們因此產生了耕與棄的矛盾心理——棄耕就意味著前期大量的資金投入白白扔進了沙漠里;繼續耕種,又怕風沙的危害會帶來更大的損失。

  “這還是在地下水較為充足的明勤嘞,像你們這樣還要專門尋找到水資源才能開發的,投入簡直也像水一樣‘注入’沙漠,風險更大!”

  魏明和陳教授神情凝重,但他們都不是嘉谷高層,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考慮的;對于兩人來說,盡快找到水資源才是目前考慮的重點。

  像是在驗證老趙的話,還沒等他們展開今天的尋水行動,一陣強似一陣的風沙又席卷而至,隊員們只能躲進車廂或帳篷暫避風沙。

  車窗無法打開,車廂內空氣燥熱,悶得人透不過氣來。隊員們個個灰頭土臉,老趙更是發出感嘆:“這老天爺簡直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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