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出欄百萬頭的單體養豬場,在這個養豬場規模多在1.5萬頭左右的年代,不啻于一步登天。
嘉谷農牧的百萬級單體養豬場正在建設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些消息不太靈通的養豬企業,甚至覺得這是謠言。
現在的豬肉行情低迷,誰還會逆勢擴張養豬規模呢?更不要說一次性養上百萬頭生豬,知道這是多大的風險嗎?傳這謠言的人咋不吹上天呢?
因為嘉谷農牧的低調,也因為養豬如今真的不算一門好生意,亞洲最大單體養豬場這個本應大放光彩的項目,竟沒有在行業內引起太大的波瀾。
大家更關注的,是雙匯被外資收購,是新希望飼料的造富奇跡…
至于養豬嘛,進入門檻很低,千家萬戶養,起早貪黑辛苦伺候不說,瘟疫襲來全部歸零。
與產業鏈前端的獸藥、疫苗比起來,好像技術含量不高,盈利穩定性也不行;與下游的屠宰比起來,盈利穩定性就更差了,更別說與更下游利潤空間更大的肉制品比。
整個生豬產業鏈,市場空間最大的幾塊分別是飼料、養殖、屠宰、肉制品。如今行業內的明星企業,主要集中在飼料、屠宰和肉制品上,偏偏就沒有養殖的份。
但也有眼明心亮的。
在齊政看來,嘉谷農牧最大的機會反而就在養殖上。
“飼料行業現在確實增長迅猛,但變數也是最大的。飼料行業的劇變是趨勢性的,其下游的主要客戶——散養、小養殖戶將會不斷退出市場。到那時,同質化競爭時代來臨,行業必將迎來劇烈洗牌。”
“配個飼料嘛,能有多大難度?大型養殖企業,無論是從成本還是效率角度,都不會外購。”
李東亮默默點頭。就以嘉谷農牧為例,自家養殖場的飼料全部是自購原材料,自給自足。
“至于屠宰,看似擴張容易,實則隱性門檻極高。一是屠宰最終要依靠終端渠道動銷和擴張,這事耗時費力;二是地方保護主義,阻礙巨頭統一市場,真當多地存 (本章未完,請翻頁)
在的涉黑‘肉霸’是浪得虛名的呀;三還要面臨低成本的私屠濫宰競爭。”
“至于肉制品,雙匯一家獨大。但由于我國豬肉消費主要以熱鮮肉為主,說實話,雙匯肉制品表現相對平庸,反而是屠宰上有不錯的表現——龍頭都衰成這樣,阿貓阿狗的日子只會更慘。”
相比起來,養殖反而是產業鏈各環節中,難度相對較低的一環。
本質上,商品豬是一種無差別的商品,是沒有定價權的,競爭核心是效率提升帶來的低成本。
即使有地方保護主義,也保護不了低效率的散戶,規模化養殖必將加速成為主流。
在齊政眼中,國內生豬養殖行業正處在集中度大規模提升的歷史性進程中。
“從小規模散養的原始粗放到大規模工業化的技術管理,后發優勢下,養豬行業正在從史前時代快步跨入科學時代。我們要關注的,是那些開始冒頭的大型養殖企業。”齊政如是說道。
與此同時,齊政口中的那些開始冒頭的大型養豬企業,更加關注發展勢頭更猛的嘉谷農牧。
在越省。
溫氏股份最能體會嘉谷農牧年出欄百萬頭的單體養豬場的分量——就在越省邊境,主打市場又是珠三角地區,當然無法忽略。
早在97年,“養雞大王”溫氏股份把養雞的模式搬來養豬,率先采用“公司農戶”的養殖模式。后來的眾多大型養豬企業,也大多沿襲了這種模式,不過在規模和品控方面都遠不及溫氏股份。
這種模式下,企業負責飼料加工、生豬育種、種豬擴繁等技術密集型工作,農戶負責育肥,享受保底利潤,將生豬按統一價格銷售給公司。雙方利益共享、風險共擔。
農戶既可以獲得飼養費,又無需承擔飼料、仔豬、疫苗等費用,風險大幅降低,合作熱情高漲。企業則無需筆趣閣地址承擔豬舍等固定資產投入,輕資產模式下擴張很快。
截止目前,溫氏的養豬規模已達到年出欄四 (本章未完,請翻頁)
百萬頭,是國內當之無愧的養豬龍頭,而且每年還以極高的增長率在擴張。
不過也正是因為與嘉谷農牧的發展模式不一致,溫氏更多關注的,是嘉谷農牧對市場趨勢的判斷,以及國內首個年出欄百萬頭的單體養豬場投入生產后,對越省豬肉市場的沖擊。
而另一個主角,對嘉谷農牧就不僅僅是關注了。
在豫省。
早在03年,38歲的秦營林就登上了中央電視臺的欄目。
當時,靠著養豬,他已經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了。
論養豬,他是專業人士。更重要的,是他真有熱情——給豬做直腸截除手術,他用手一點點往外掏豬糞;設計磚拱結構的豬舍,使造價降低了90;帶領團隊研究降低飼料成本的方法,每頭豬飼料成本最高下降了上百元…
秦營林創立的牧原股份,一直堅持“直營制”的一體化養殖模式,堅持自繁自養。
但這種模式的問題也很明顯:前期資金投入大,擴張慢。牧原股份比溫氏股份早5年開始養豬,規模上還遠不及后者。
不過,當規模到達一定程度,這種模式在成本端的優勢就會漸漸凸顯出來。
秦營林是想后發制人。
但是很顯然,在這條道路上,有人比他先走一步。
今年牧原股份的年出欄生豬約有10萬頭,但受限于市場大形勢,陷入了虧損當中。
當他知道,采取同樣模式養豬的嘉谷農牧啟動了百萬級的單體養豬場建設時,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差距太大了,自己最大的養豬場都還沒突破十萬頭,人家已經在百萬頭的道路上狂奔了。
反應過來后,他又羨慕得要流口水了,真有錢啊——人家是沒錢才養豬,養豬的嘉谷農牧是真的有錢!
除此以外,秦營林還是養豬技術狂人。
在他看來,豬舍幾乎是一切技術的載體。好的豬舍設計需要兼顧多方面的指標,非常精細、需要相當的工業沉淀。隨著單場養殖規模的提升,整個系統的復雜性也將指數級上升。
百萬級的單體養豬場啊,簡直是一個標本。
他已經打定主意,等嘉谷農牧的百萬級單體養豬場建好后,他要在第一時間上門參觀學習…
同一時間。
日后為股貢獻了“豬餓死、巨虧30億、股價卻暴漲80”段子的雛鷹農牧,面對嘉谷農牧的大手筆,也是若有所思。
半路出家的雛鷹農牧,采取了結合溫氏和牧原的混合養豬模式,在幾年后彎道超車,在溫氏股份、牧原股份之前,成為第一個上市的養豬企業,被稱為“中國養豬第一股”。
但如今的雛鷹農牧也就是“戰五渣”的水平,財務負擔極重,融資無門。
他關注的,反而是坊間的傳聞,嘉谷農牧得到了高盛的大筆融資,才能有如此的手筆。
受此啟發,雛鷹農牧開始醞釀走上資本市場啟動融資的計劃了…
齊政自然不知道,嘉谷農牧的百萬級單體養豬場項目,給后世的養豬龍頭溫氏、萬年老二牧原股份以及養豬第一股的雛鷹農牧,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當然,現在的大型養豬企業,彼此都稱不上競爭對手——大家的對手,仍是國內千家萬戶的中小散戶。
相互的關注,更多的是為了調整自己的戰略,或者是想要學習對方的優秀之處。
總之,在風起云涌的養豬江湖,嘉谷農牧已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