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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波譎云詭

  有不少人會有種錯覺,有機農業就是完全摒棄機械化,采取傳統的生產方式。

  現實當然不是這樣。

  德國的有機農業就是高度機械化的代表。

  有機農業主要是指在生產中完全或基本不用人工合成的肥料、農藥、生長調節劑和畜禽飼料添加劑,而采用有機肥滿足作物營養需求的種植業,或采用有機飼料滿足畜禽營養需求的養殖業。

  而農業機械化作為農業的一種生產工具,不僅可以降低農業的勞動強度,且可以提高農業勞動效率,起到增加效益收入的作用。

  雖然農業機械化也需要消耗化石能源,不太符合生態發展的理念。

  但在齊政看來,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孤立存在的。

  利用好農業機械化,是能減少化肥和農藥的使用量的。

  因此,如何實施農業機械化與有機農業生產的結合,相互調配,最大化發揮其功效,這才是現階段值得深入探討的課題。

  普誠縣在農業機械化這一點上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

  因此嘉谷在與縣委簽署的投資協議上,由嘉谷投資購買相應的農業機械裝備,向農村合作社提供農機服務,逐步提升普誠縣的農業機械化水平。

  當然,高度的機械化就意味著高投資。

  僅僅是插秧機,就投入了兩千萬,還有收割機呢?烘干機呢?都意味著巨額的投入。

  即使是嘉谷,也無法一步到位。只能通過逐步投入,慢慢實現農業全程機械化的目標。

  齊政回到公司,招來了杜為民。

  “老杜,現在確認加入合作社的耕地共有多少畝了?”

  杜為民脫口而出,“目前大概是三十萬畝。”

  齊政有些意外,“這么說,大概只有一半多的農戶選擇種植‘茶香稻’?”

  杜為民有些為難,“主要是縣城南部的兩個鎮不太配合,尤其是唐回鎮,本來就是縣里耕地資源最豐富的的一個鎮,但是鎮領導似乎不太樂意接受與嘉谷的合作。所以唐回鎮的合作社組建進程最為緩慢。”

  齊政回想了一下。確實,當初在考察各鄉鎮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有官亭鄉趙書記那樣對嘉谷熱烈歡迎的領導,也有唐回鎮那種對嘉谷極其冷淡,幾乎全程都不出面的領導。

  唐回鎮耕地資源好,農業發達,是普誠縣下面鄉鎮中經濟狀況相對較好的一個鎮。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其對嘉谷的“茶香稻”推廣并不是很積極。

  不是誰都有勇氣嘗試新鮮事物的。

  面對這種態度,“茶香稻”在唐回鎮的推廣工作似乎一下子卡了殼,陷入了停滯狀態。

  沒有政府方面的配合協助,杜為民他們的工作完全就成了單方面的。

  畢竟嘉谷H縣委簽署的協議并不是硬性規定,還是要以農民自愿為原則。

  雖然一般來說政府出面協調了,農民們都會進行嘗試。問題就是唐回鎮基本是推諉了事,這樣的態度自然會遭到農民們的抵制。

  齊政敲著桌子,思考片刻后,對杜為民說道:“既然唐回鎮方面不太熱心,光是嘉谷一門心思的鼓搗,老百姓不配合不支持,那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起不到好效果。”

  “寧缺毋濫,等我們的第一期‘茶香稻’推廣成果顯現出來,農民們看到實打實的好處后,就會轉為支持了。”

  “馬上要開始移栽水稻了,老杜你要協調好各個合作社,爭取順利地度過插秧這一波。”

  杜為民松了一口氣,連忙應諾。

  伴隨著春風春雨,普誠縣也展開了如火如荼的春耕,田里到處都是農民忙碌地身影,一片片播種的稻田煥發著新生的活力。

  因為要集中經營,統一管理,應嘉谷的要求,合作社的耕地主要集中在四大區域。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茶香稻”的生長需要靈氣,齊政必須將“三星聚靈陣”覆蓋“茶香稻”的生長范圍,才能滿足其生長所需。因此耕地集中成塊,有利于齊政布陣。

  天廣地闊下,一排排的插秧機輪番耕作,蔚為壯觀。

  機械效率是人工的幾十倍,大大解放了人力,減輕了農民們的負擔。農民們喜笑顏開。

  在中國,尤其是在南邊,耕地破碎化程度太高,也是影響機械化的一大桎梏。

  一方面是由于土地自然條件造成的,例如西北和西南地區,地理不好,這個硬性問題很難解決;

  另一方面則是由于農業人均耕地面積太小造成的——自1978年以來在農村實施家庭聯產責任承包制,這一制度在實施初期大幅度激發了農民的勞動熱情,但是在實施過程中為了平均分配土地,各家各戶按照土地肥瘦搭配、遠近搭配的做法,在人均耕地已經很少的現實條件下,直接導致了耕地的嚴重破碎化。

  國家后來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于是鼓勵農村土地流轉進行適度規模化經營的法律應運出臺,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齊政需要布置四個靈陣,從北至南,前三個都很順利,到了南部唐回鎮的耕地區時,齊政一感應,面色就沉了下來。

  “我們在唐回鎮的水稻秧苗至少有一半被更換了!”齊政回到公司,召集眾人開會。

  “什么?怎么會?”杜為民驚呼道。

  “我對‘茶香稻’太了解了,一看就知道哪些不是我們培育的秧苗了。”齊政淡淡道。

  別人一時看不出來,他還不知道嗎?有沒有蘊含靈氣,他一靠近就能感應出來了。

  偏偏現在唐回鎮的那些秧苗有大半根本就是凡種水稻。

  聞言眾人不再懷疑,畢竟“茶香稻”最早是由齊政培育出來的,他要說最了解沒人會反駁。

  王昱業問杜為民:“會不會是秧苗交接的時候出錯了?”

  杜為民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移栽水稻秧苗一直是他負責,現在出了岔子,責任肯定在他身上。

  他仔細回想,搖搖頭:“我肯定秧苗交接沒出差錯,我是親自跟合作社對接的,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們插秧,但交到他們手上的確定是‘茶香稻’秧苗無疑。”

  戰略部丁顯若有所思,“那這樣說來,問題應該是出現在唐回鎮合作社身上了。”

  張澤宏點頭贊同,并補充道:“而且這應該是一次早有預謀的策劃,能事先準備好相應的秧苗將‘茶香稻’掉包,不可能是臨時起意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分析,很快事情的脈絡就清晰了。

  齊政沉靜著臉,聽完最后的分析后,很快做出決定。

  “這是我們推廣‘茶香米’的第一年,絕對不能有任何紕漏。”

  “這樣吧,丁顯,你配合老杜一下后面的貓膩,秧苗暫且不動,但是要做好補種的準備,弄清楚情況后再采取具體措施。”

  唐回鎮。

  “老向,今天你手氣不錯啊,這才摸幾張牌,就碰了三對牌了,又是大對糊?”一名寸頭男子笑著又扔出一張牌,“老向,你有本事給咱們弄個十八學士出來,咱們把包里錢全部交出來都沒意見。”

  寸頭男子赫然是縣里前最大民營企業的南康生化的賴建昌。

  他口中的老向就是唐回鎮的鎮長。

  “建昌,聽說你又被你哥給訓了?”另外一個男子笑瞇瞇的摸起一張牌,也不看,使勁兒地用手指摩挲著,半晌不打。

  “訓個屁!”賴建昌輕蔑地癟了癟嘴,“我算是給嘉谷他們面子了,你看這段時間以來,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將縣里的糧油加工廠給吞了,有找過他們的麻煩沒有?我哥就是瞎操心,不就是投資大了點嗎?初來乍到的,以前還講究個拜碼頭呢?現在怎么啦,還得把他們當大爺一樣供著不C縣里如今可不是供著嘉谷嗎?嚴縣長是出口必言配合嘉谷工作啊。這么大的投資,都不知道給他漲了多少面子。你們信不信,干完這一屆,嚴縣長說不準就要更上一層樓了。”另外一個干瘦的男子輕笑道:“有縣長的支持,我看你們還是各自夾著尾巴收斂一些吧。”

  “有縣長的支持怎么了?縣高官心頭沒準還憋著一口氣呢。他嘉谷投資再大,誰都知道是縣長的功勞,這讓翟高官情何以堪啊。”賴建昌矜持一笑,“讓嘉谷碰兩次壁,他們就知趣了。你給他點顏色,他就要蹬鼻子上臉,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

  “那是,嘉谷在北部官亭鄉耀武揚威使喚人,他趙樹根跟狗一樣舔他們的腳。我老向可不賣他們的好臉。”肥胖的老向因為某些原因同樣對嘉谷沒有一點好感,一臉輕蔑之色。

  “老向威武。”賴建昌贊嘆一句,隨后提醒道:“不過還是不要大意,這次調換了嘉谷的稻苗,說不好他們什么時候就發現了,到時又是一地雞毛。”

  “這可跟我沒啥關系。”笑瞇瞇的老向漫不經心地終于將牌扔了出去,“合作社社員的粗心大意嘛,又不是我直接負責的,一推六二五,怪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再說了,秧苗都差不多,等他們發現品種不對,都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嗯,說得也是。”賴建昌也就順口提醒一下,“我聽說他們推廣的這種水稻確實有點不同凡響,縣委嘗過的人都交口稱贊。我就好奇了,究竟是怎么個不同凡響?若不是嘉谷要全程掌控生產銷售,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不同凡響才好,我們不是調換了不少秧苗嗎?到時候就可以看看是怎么個不同凡響了。”老向呵呵直笑。

  “哈哈哈,說的也是,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到收獲時嘉谷吃癟的模樣了。”賴建昌洋洋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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