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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1)

  “計劃外的資金?”塔列朗道。

  “是呀,原本應該是奉獻給教廷的十一稅。如今這些錢被我們暫時截留下來了。至少在問題最終解決之前,這筆錢的控制權就在我們的手中了。”梅特涅回答道,“上次我記得您說起過,錢如果被放在庫房里一動不動,那就不再是錢了。我想,在維護海上自由貿易的事情上,應該是有不少的投資機會的。你看我們能不能有合作的機會…”

  “這個,這個問題,你知道,我的朋友,我無法立刻給你回答。不過我會幫你們打聽打聽的…畢竟,我們兩國是有著相同的信仰的友好國家。”

  塔列朗也的確遵守了諾言,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拿破侖。

  “塔列朗先生,您覺得奧地利人的這一些列舉動是什么意思?”拿破侖聽到消息之后,便這樣問道。

  “執政閣下,我覺得,奧地利人是在向我們靠攏。”塔列朗回到道,“同時他們也想要測試一下,向我們靠攏能夠得到什么。”

  “繼續說。”拿破侖道。

  “執政閣下,我認為這幾年的和平發展,使得奧地利認識到他們和我們的差距日益擴大,挑戰我們在歐洲的主導地位已經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奧地利又是一個有著明顯的弱點的國家。執政閣下,我曾聽您提到過,如今的軍隊的戰斗力,是由兩個方面構成的。一個是武器和訓練,還有一個則是思想。”

  拿破侖聽了點了點頭。

  “武器和訓練就不說了,如今在這方面,法蘭西天下無敵。”塔列朗又繼續說,“至于思想,93年的時候,裝備和訓練都明顯不足的法軍,就是靠著民主思想和愛國主義的思想的支持,靠著壓倒敵軍的勇氣,才得以一舉打垮干涉軍的。但是如今歐洲的國家誰都可以搞愛國主義,但是奧地利卻是搞不了愛國主義的,更是搞不了民主思想的。所以他們如今已經變得空前的脆弱了。

  伏爾泰說過,神圣羅馬帝國既不神圣,也非羅馬,更非帝國。因為這個國家就是一個封建大雜燴,他們國內的民族太過復雜,談愛國,立刻就會有人談愛匈牙利,愛捷克、愛…至于民主,那更是不能提的。而這些東西,如今卻偏偏都在成為了主流的思想。在這種局面下,奧地利空前的虛弱了。他現在已經顧不上歐洲的霸權了,他的全部力量都只能放在如何維持自己不會崩潰了。而哪怕只是要做到這一點,他們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持,也是很困難的。所以,現在他們的目標之一可能就是盡可能的將他們的利益和我們捆綁在一起。”

  拿破侖聽了,便道:“塔列朗部長,你可以就這個方向,弄一份備忘錄出來,然后我和其他人一起商議一下。這畢竟涉及到太多的重要的事情…”

  所謂的更多的人,其實也沒多出多少來,基本上就是波拿巴家的一次家庭會議而已。

  “塔列朗很有才干,很有眼光。”在看到拿破侖給他看的文件之后,約瑟夫這樣的評價道,“只差一點,他幾乎就看到了最底層的真相了。但是奧地利有些家伙更厲害,他們已經在依照世界最底層的真相而制定自己的政策了。”

  “什么世界最底層的真相?”呂西安問道。

  “呂西安,我問你,你覺得人與人之間最根本的區別是什么?”約瑟夫突然問道。

  “約瑟夫,你這個問題問的太寬泛了,指向性不明,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答起。”呂西安抗議道。即使是到了今天,突然被約瑟夫提問,呂西安還是不自覺地感到非常緊張。

  “好吧,我就問的具體一點,你覺得文化的差異性,和收入的差異性,哪一個才是最根本的差異?”約瑟夫便接著問道。

  這個問題如今變得具體多了,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它就好回答了。呂西安想了想,然后開口道:“嗯,這兩個差異都是非常重要的差異,比如說,歐洲之所以有這么多的國家,就是因為,歐洲有足夠多的文化上的差異性。那么多不同的民族,那么多不同的語言,還有各種各樣的宗教,天主教、新教、東正教,每一個大的教派下面,又能分出一大堆的小教派,然后小教派又能分出更多的更小的教派,這些都讓歐洲變成了一大灘的碎片…

  但是收入的差別也是很重要的差別,比如說當年我們革命的時候,為什么打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管是在意大利還是在奧地利,只要我們到過的地方,那些地方的老百姓就會跟我們走?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站在低收入的人那一邊。所以收入的差別也是非常重要的…”

  呂西安巴啦巴啦地講了好一會兒,聽得約瑟夫都皺起眉毛來了。

  “行了,呂西安,別說廢話了,直接說結論吧!”約瑟夫道。

  “哦。”呂西安說,“不對,沒有過程直接上答案,你不是一向都不認賬的嗎?”

  “過程是你這樣的?”拿破侖開口道,“你這也叫過程?你這就像是在用舉窮法證明‘四色猜想’!你這也叫證明過程?你這就是在浪費時間,直接上結果吧!”

  “直接說結果?”呂西安道。

  “對的!”兩個哥哥一起說。

  “哦,那好,那我說了…嗯,我不知道。”呂西安說,“我還沒想好。好了,這樣深刻的問題,怎么可能立刻就回答的出來呢?嗯,約瑟夫,你還是干脆點,直接講吧!”

  約瑟夫一下子笑了起來:“知道自己無知,才是真的智慧。呂西安,你很有進步。至于這個問題,我的看法是這樣的。

  我想,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從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便構成基礎,人們的國家設施、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而,也必須由這個基礎來解釋,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做得相反。我把這個思路,稱之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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