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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重溫舊夢

  黃道舟得意道:“這不算什么,省一把手接待我時相當熱情,還提醒我,上面的大領導有可能要接見我。

  最后老秦的老領導還特意喊住我,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項。”

  “乖乖隆地洞!你這是直達天聽啊!”

  “呵呵!名氣大,名聲好真的太重要了,要不然哪有可能被上面關注了,如果不是被上面關注,省里的領導們哪有可能這么重視‘全力企業’?”

  “看來你心里跟明鏡似的呀!”

  “哈哈,老子我寵辱不驚!”

  “高人啊!”黃瀚舉起酒杯調侃道:“敬未來的府臺黃大人!”

  “不許這么說,我是黨員干部好不好!”只可惜黃道舟沒法嚴肅,“噗呲!”笑了,道:“按理說我明年年底的級別還就真相當于是知府。”

  “凡事都有兩面性,級別高了意味著你六十歲沒法退休嘍!”

  “對啊!原本我還擔心六十歲就得退休呢,現在看來可以干到六十五歲,好家伙,還有十年呢!”

  沒想到爸爸喜歡工作,根本不期待退休。

  黃瀚疑惑道:“你就沒想過早點退休,閑來泛舟西湖,獨釣一湖秋?”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應該是獨釣一江秋吧!”

  “不行!去長江釣魚多危險,去西湖比較安全!”

  “太久沒釣魚了,都快忘了。”

  “要不這樣,七月十號姐姐已經結束了高考,我們一家子都去陪你釣魚,我還想去我們倆當年捉鱉的地方埋幾個陷阱,重溫舊夢呢!”

  小顰眼睛亮了,喜道:“太好了,我現在都記得那一年你和爸爸逮回家兩只老鱉,我們一家子高興成什么樣子呢!”

  “你其實應該是記得換回家的一大搪瓷把杯的紅燒肉吧!”

  “嗯!嗯!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天嘴里咬一口紅燒肉,我覺得幸福得頭暈,差一點嚎啕大哭。”

  “沒這么夸張好不好!”

  “咯咯…,你和爸爸都是大作家,應該是最擅長夸張啊?”

  “你這也夸得太張了。”

  “咯咯…,反正自從那一天開始,我們家的日子一天好似一天!”

  已經忙完菜,也坐下來聽爺兒倆聊的張芳芬道:“一晃眼六年多了,你們都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黃瀚趕緊道:“媽媽,你哪里老了,你瞧上去比六年前更加年輕呢!”

  “就是,媽媽,你真的越過越年輕呢!”

  “呵呵,你們就喜歡挑好聽的說!”

  這時黃馨回家了,驚訝道:“怎么還喝上了?又有什么高興事呀?”

  黃瀚道:“我計劃在你結束高考的第二天,咱們一家人去重溫舊夢。”

  “重溫舊夢?我聽不懂啊!”

  小顰道:“還記得那一年爸爸和哥哥捉了兩只老鱉和許多小龍蝦嗎?”

  “當然記得!”

  “哥哥準備七月十號帶上我們再去。”

  “這主意不錯,我太想去看看了。”

  黃瀚道:“呵呵,被蚊子咬一身包我可不負責!”

  小顰問道:“蚊子很多嗎?”

  黃馨道:“蚊子多沒關系,我記得帶十包蚊香。”

  “喲!還是準名牌大學生聰明,爸爸,我們那時怎么就沒想到多帶些蚊香呢!”

  “蚊香不要錢買呀?在野地里得點多少才有用?”

  “唉!往事不堪回首,想當年咱家連買蚊香的錢都得算計著,太苦了!”

  張芳芬感嘆道:“是啊!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相信咱們都是從那種苦日子熬過來的。”

  “芳芬,你也喝一杯,都是你生了好兒女,那時黃瀚就說過,長風破浪會有時!”

  黃瀚笑道:“現如今爸爸早就直掛云帆濟滄海了。”

  黃馨忙著呢,不可能閑聊,只說了幾句話就去書房習題,小顰也困了和張芳芬一起洗漱去了。

  父子倆淺抿一口茅臺隨意聊,黃瀚覺得如同昨日重現,不對,應該是夢境成真。

  因為現實生活中,黃瀚從來沒有得到跟父親對酌的機會,只有在夢里。

  黃瀚是幸福的,經常跟兒子邊喝邊聊,一頓晚飯能喝三個多鐘頭。

  “黃瀚,你是不是應該開始著手為我們“全力企業”進行策劃?”

  黃道舟知道黃瀚辦起了“自強公司”而且一炮打響,現如今人手擴充到了一百,業務還是多得忙不過來。

  三水縣的燈箱上了新聞聯播,這效應太厲害了。

  當月就有滬城、省城的業務,沙紅兵、周東錦等等經驗足,班子帶出來了,干得紅紅火火,黃瀚基本上不過問。

  黃道舟的意識越來越強,他這個人說到就要做到,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在明年完成四個億的產值。

  黃瀚知道八十年代末開始一直到兩千年,空調在國內的銷售每年都是打著滾翻著倍增長的。

  然由于歷史翅膀煽動,八五年開始“全力企業”就開始生產全力空調,原本八六年起步的春蘭空調沒瞧見。

  現在已經是八七年夏天,隔壁太州市依舊沒出現春蘭空調,也沒見過生產空調的大廠。

  反過來了,今年“全力企業”給太州林業機械廠外包生產一千多萬的空調零部件。

  想當年春蘭的當家人可比董女士牛逼,他年夏天當上春蘭的董事長、總經理后一度帶領春蘭走向輝煌。

  在春蘭風光無限的日子里,他個人也獲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十大杰出職工”等等榮譽。

  更加了不起的是他居然連續兩屆入選。

  要知道中央委員絕大多數是省高官、部高官啊!

  一個廠子的技術員由于做大做強了企業,能夠達到如此高度,說明什么?

  說明黃道舟有黃瀚指引,出謀劃策,肯定能夠超越原本歷史上的春蘭董事長。

  上市的春蘭年年虧損沒落成為st,最后成為了房地產股保殼,真應了“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這句話!

  人比人氣死人,想當年春蘭空調的銷售份額連續多年國內第一名,比格力牛逼多了,現如今呢?

  呵呵,春蘭股份的總市值才二十億左右,人家格力電器的市值已經接近三千五百億。

  春蘭空調被弄沒了也好,有“全力空調”取而代之,有黃瀚這個先知把握方向,能夠檢討原春蘭的得失。

  原春蘭董事長好大喜功什么都想做,他又不是穿越者,哪有可能一看一個準。

  事實證明他大部分都看不準。

  為什么不用心做好空調產品,讓自己的品牌更加質優價廉?

  黃瀚是先知,當然能夠確保“全力企業”三十年內都不可能沒落!

  三十年后呢?

  管他呢,那時黃道舟都八十多了,后人自有后人福,莫為后人做罪人。

  見爸爸有些急于求成,黃瀚安慰道:

  “不急,你們今年的銷售形勢蠻好的,預計七月份都能做到零庫存了,我認為明年春天開始做更加劃算。”

  “那就趕緊跟秦淑潔聯系,先請她代購兩萬臺壓縮機,明天我就把型號和省外貿公司的售價拿給你。”

  “放心吧,秦淑潔早就聯系過了德國的廠家,價格、型號甚至于樣品,她們的公司都有。”

  “我聽說秦淑潔幫著代購能夠便宜不少呢!”

  “我認為不可能便宜太多?”

  “為什么?”

  “你們還有至少一半貨源必須由省外貿公司進口對不對!”

  “肯定啊!”

  “如果我們自己搞回來了同樣型號,同一個廠家的壓縮機,價格比省外貿公司便宜了很多,外貿公司豈不是被你坑了?”

  “被我坑了?應該是我們“全力企業”被他們坑了才對!”

  “爸爸,這種思想千萬要不得,省外貿公司說不定有難言之隱呢?

  況且省公司那么多干部職工,獎金福利不要錢啊?出國考察供貨商、生產廠家的費用怎么辦?

  商業活動都需要大量經費來維持的,沒有利潤怎么行?”

  “難言之隱?你是指…”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黃大人,海瑞其實不是個稱職的官員。

  摳門不利于經濟。唯有經濟起來了,才能夠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增強國力。”

  “你這種奇談怪論顛覆了我以前的認知啊!”

  “你是高智商,細想想,我說錯了嗎?海瑞一個正二品大員,家里買二斤肉都是奢侈,那樣的制度不完蛋沒天理啊!”

  “唉!你總能有歪理邪說,而我總是難以反駁。”黃道舟一揚脖子干了杯中酒,不服氣道:“反駁不了你,并不表示我全部認同你的觀點!”

  黃瀚給爸爸把酒杯滿上,道:“我們不應該學海瑞,應該學習張居正,學習戚繼光,他們才是國家的中流砥柱。”

  黃道舟熟讀歷史,當然知道張居正和戚繼光的成就,點頭道:“這話有道理!我愛聽,我特別欣賞戚繼光為了抱負不惜低頭做小。”

  見爸爸入彀了,黃瀚慢悠悠道:

  “明白這道理就好,反正秦淑潔弄進來的貨總要比省外貿公司給的價低一兩個點!不可能讓你為難!”

  “才一兩個點?不行,至少讓五個百分點!”

  額!爸爸沒有被忽悠瘸了呀!談起價錢立馬智力值上升!

  “別呀!干嘛跟自己人這么較真!”

  “我明白了,你剛才的那些話就是為了達到少讓價的目的!”

  黃瀚狡辯道:“不是,真是提醒你注意水至清則無魚。自己組織貨源便宜一兩個點,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鬼話連篇,難道便宜五個點就不好看了?”

  “行行行,給你面子,讓三個點,不可以再討價還價了,要不然媽媽不給你們換美金!媽媽,快來給兒子助威,爸爸欺負人。”

  洗漱完的張芳芬聽見了,連忙來問事由,黃瀚一五一十講了事情經過。

  張芳芬笑了,黃道舟不知道兒子有美國、香港的公司,但是張芳芬都知道。

  她明白兒子這是準備賺“全力企業”的代辦費,在跟黃道舟討價還價。

  她肯定幫兒子,立刻道:

  “人家秦淑潔也是“華美風”的股東,我這個董事長必須得到她的才能擁有壓倒性的多數。把美金給你們是要經過董事會表決的。”

  黃道舟不知道其他貓膩,但是明白股份制企業的流程。

  他妥協道:“得,你們母子贏了,三個點就三個點吧!”

  “對嘍,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張芳芬道:“你不許再喝了,趕緊洗漱睡覺去,明天不上學了?”

  “我最聽媽媽的話,睡覺去嘍!”

  見黃瀚去了房間,黃道舟問張芳芬道:“給郵電局代購程控電話交換機的那家公司是不是黃瀚跟秦淑潔合辦的呀?”

  “你安安心心干好‘全力企業’,其他事情用不著過問,也用不著知道。反正我和黃瀚永遠不干違法的事情!”

  黃瀚早就跟媽媽商議過了,讓爸爸保持一顆純潔的心,不讓他沾染一絲塵埃,那些談不上違法但是有違紀嫌疑的事兒,堅決不讓黃道舟摻和。

  “我是一家之主,就應該知道家里的事兒。”已經喝了三四兩的黃道舟這一回有些固執,不答應了。

  “家里能有啥事兒?一切都好。”

  “我是問秦淑潔的公司跟咱們家什么關系?”

  “從法理上講沒有任何關系!”

  張芳芬學習五六年,早就今非昔比,語言組織能力不是蓋的,話說得很巧妙。

  這不是撒謊,因為事實就是這么回事,黃瀚和秦淑潔之間的合作是出于雙方的高度信任,連君子協定都沒簽。

  按照法律程序,秦淑潔反水不承認黃瀚的股份,黃瀚家也沒法對簿公堂,因此可以認為秦淑潔管理的公司跟黃瀚沒關系。

  黃道舟是高智商,立馬明白了關鍵所在,追問道:“從情理上呢?”

  “黃瀚把博彩贏來的美金全部借給秦淑潔辦公司了,秦淑潔承諾黃瀚滿十八歲后給他算股份。”

  “就是這樣?”

  “還能怎樣?結婚這么多年了,我的人品你難道不清楚?”

  借錢給人家而已,這好像真的沒問題,黃道舟松了一口氣,道:

  “那我就放心了。也是,我干嘛咸吃蘿卜淡操心,黃瀚和你都心善,只可能做好事,哪有可能作奸犯科!”

  “那就去睡個安穩覺唄!我來收拾。”

  “是啊!忙了一天,真的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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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一九八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