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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去滬城比賽

  ,謝謝!)

  王慧玲依舊是學習小組里成績最差的,她更加需要特長生加分。

  還好她笨是笨了一點,但是笨人有笨人的好處。

  她課余時間除了做作業就是拉二胡,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的學習成績雖然提高得緩慢,但是拉二胡的水平突飛猛進。

  前段時間還參加了省里舉行的樂器演奏比賽拿到了民族樂器類三等獎。

  西大街“風牌旗艦店”已經在試營業,櫥窗里有錄像機和大彩電循環播放《三水歡迎您》、《關山酒》和經過剪輯的幾次“激情三水”晚會錄像。

  放到兩千年后,肯駐足看一眼這樣櫥窗的人民群眾沒幾個。

  然在一九八五年夏天,櫥窗外簡直是人山人海。

  王慧玲因為《關山酒》MTV里的鏡頭太唯美,很快出名了,居然有膽大的高中部男生給她寫小紙條。

  高中生也僅僅是寫個紙條而已,不敢洋洋灑灑寫出千字情書。

  王慧玲總是習慣性低著頭走路,一不小心被塞了小紙條時都如同受驚的兔子。

  她根本不看這些小紙條,都是直接交給黃瀚。

  于是乎,錢愛國和成文閣多了一件事,去高中部找寫紙條的同學談心…

  真的是談心,肯定不會動粗,雖然錢愛國有時被高中部的同學戲稱“錢衙內”。

  水滸傳國人耳熟能詳,八十年代初期的評書聽眾多不勝數,“高衙內”無人不曉。

  錢愛國是縣長的兒子,今年已經十八歲身強體壯,在學校里、社會上有一二百跟著他練武、鍛煉身體的小弟。

  縱然他根本沒有仗勢欺人,也難免會被小弟亂打他的旗號,他當然會被羨慕嫉妒恨的同學惡意貶低。

  因此得了個“錢衙內”的壞名,可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依舊自我感覺良好。

  錢愛國和還比他大一歲的成文閣整個初二期間,英語經常拿滿分,大考總分都能保持在三十五名至二十名之間。

  只要照此發展下去,他倆有希望被高中部錄取。

  因為實驗中學初中部本來就有本校生降低三分的優待,再有音樂特長生的加分,應該差不多了。

  如果出現意外也不要緊,以錢國棟和成勝利現在的社會地位,以他們做出的成績,縣里可以直接給特招名額。

  這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公平僅僅是相對的,拼爹的歷史恐怕已經延續了五千年都不止。

  暑假期間,哪怕是黃瀚有事情忙,家里都會有一二十個同學。

  做作業、讀書、看報、下棋、唱歌、彈鋼琴、彈吉他、拉二胡,徽派宅院里總是其樂融融。

  七月中旬的一個下午,徽派宅院里的少年散了一大半,黃瀚和成文閣、錢愛國、蕭薔幾個正在聽王慧玲二胡獨奏《空山鳥語》。

  在活動室打臺球的陸斌急匆匆跑來找黃瀚,后面還跟著高他一頭都不止的劉小明。

  “黃瀚,滬城在舉辦臺球比賽,好像是全國比賽,我應該也能參加!”跑得滿頭大汗的陸斌氣喘吁吁道。

  “事竟成賓館”的活動室很大,接近六百平方米,原本有兩張乒乓球桌、四張臺球桌。

  后來劉曉娟發現“全力企業”、“陽光集團”、“惠農集團”、“快哉風電器廠”等等單位的銷售員都喜歡來這里打臺球,又增加了兩張。

  劉小娟會做生意,刻意跟縣里大單位的銷售員、領導們相處。

  銷售員們在活動室打臺球、在浴區泡澡用不著付錢,都是“事竟成飯店”送的內部職工券。

  人家心里有數著呢,只要是單位上來了客戶,都會往“事竟成賓館”領。

  練習兩年多的陸斌果然有打臺球的天賦,已經打遍三水縣無敵手,頗有名氣,暑假期間他每天下午都和劉小明在那里玩。

  劉小明打不過陸斌,但肯定是三水縣的高手。

  他更加有樂趣,因為他不是陸斌那種一邊倒的毫無懸念勝出,經常跟對得難分難解。

  今天,幾個來打球的銷售員告訴陸斌一個消息,滬城正在組織一次全國性的臺球比賽。

  得知這個消息,陸斌哪能淡定?

  立刻飛奔而來找黃瀚,他當然想參加比賽,想跟來自全國的選手交流、學習。

  黃瀚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一個經常在滬城出差的采購員說的,他喜歡打臺球,技術還行,有時還能贏劉小明。

  他在滬城也經常去臺球室玩,看到那里貼了比賽的告示。”

  反正是在放暑假,真有這樣的比賽當然可以帶陸斌去見識見識,拿名次不重要,陸斌實歲才十二,路還長著呢。

  黃瀚道:“你別急,我幫你打電話問問,如果真的有比賽,我可以帶你去參賽。”

  陳春松常駐滬城辦事處,黃瀚給辦事處掛長途電話,即便找不著陳春松,也可以吩咐辦事處的其他辦事員去打聽打聽。

  現在的長途電話依舊不可能直撥,必須要通總機。

  憨皮的陸斌平時總是慢悠悠,特別是讓他寫作業時。

  此時卻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電話鈴卻是遲遲不響。

  劉小明知道自己遠遠不是陸斌的對手,在三水縣連第二名都不一定排得上,他當然不會要求參加比賽。

  他見到蕭薔后,立刻滿臉賠笑湊了上去,道:“待會兒我騎車帶你回家好不好?”

  蕭薔和劉小明同歲,他們同樣是從小一起的玩伴。

  “好呀!你騎穩點。”

  劉小明拍了拍都是排骨的小胸脯道:“放心吧,我的技術好著呢。”

  錢愛國撇撇嘴道:“吹牛,我和二哥比你騎得好多了。”

  劉小明不服氣了,道:“咱們待會兒比比,單看看我有沒有吹牛。”

  “比就比,難道我還會怕了你?”

“咱們比撒把,誰先扶把算誰輸。”西施文學  “撒把”是騎自行車少年經常玩的動作,就是騎車時雙手離開自行車把手,三水縣群眾罵這樣的青少年“甩子”。

  “甩子”泛指喜歡出風頭、招搖、衣著時髦、頭發另類、行為不著調、說話流里流氣等等不一而足,反正都是主流人群看不慣的異端。

  騎車時遇見了“撒把”的“甩子”,群眾都躲得遠遠地生怕殃及池魚,還會罵一句:“槍斃哎,你不要甩,甩到東頭有得你媽媽嚎喪。”

  三水縣老百姓罵人難聽且惡毒,‘東頭’是因為火葬場在城市東郊。

  其實做“甩子”也是有成本的,甩過了頭跌得鼻青臉腫的不在少數。

  錢愛國是個喜歡好勇斗狠的性子,立刻答應道:“行,就比撒把。”

  成文閣已經十九歲,沉穩多了,他道:“比賽可以,但是不能在大街上,拖拉機太多了,咱們去體育場。”

  蕭薔被黃瀚叮囑了足兩年要注意安全,現在形成了條件反射,道:

  “成文閣說得很對,現在街上的汽車、拖拉機真的很多,都是給西大街運材料的,去體育場安全。”

  王宇、劉曉莉、王麗等等見錢愛國和劉小明準備比賽,都跟著起哄,七八個少年笑鬧著出了徽派宅院。

  臨走時,錢愛國還回過頭關照陸斌晚上給他打電話,他也想跟著去滬城玩。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連劉小明都贏不了,這技術就用不著去滬城丟人現眼了。

  但是他同樣喜歡打臺球,想去滬城玩玩順便看陸斌比賽。

  過了接近半小時,電話鈴終于響了,黃瀚拿起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黃瀚啊!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又準備組織一次對抗?”

  “姐夫,你現在退步很明顯啊!居然連輸三場。”

  陳春松、唐建設、肖進包括沙紅兵等等同樣喜歡來黃瀚的練功房對練。

  奈何黃瀚、成文閣、錢愛國是越打越強,漸漸的陳春松他們就落了下風。

  這不怪陳春松,他畢竟結了婚,跟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拼爆發力肯定不行。

  以前是靠耐力和技巧打贏對抗,然漸漸的就被黃瀚、成文閣、錢愛國摸清了路數,變成了輸多贏少。

  “唉!人老了,弦兒也調不準了。”

  這是電影《洪湖赤衛隊》的臺詞,三水縣人喜歡用來調侃。

  陸斌豎著耳朵在旁邊聽著呢,見全是廢話,著急道:“黃瀚,你快問啊!”

  那一頭的陳春松聽見了,問道:“問什么啊?”

  “你知道不知道滬城準備舉辦一場全國性的臺球比賽啊?”

  “臺球比賽?我還就真的沒聽說過,有這種比賽嗎?”

  “姐夫,你馬上去打聽一下,直接找一家比較大的臺球室打聽。”

  “嗯!愛打臺球的肯定關心這種事,我馬上去問問,離辦事處不遠就有一家臺球室,蠻大的。”

  “那你快去,我等你回電話。”

  “好的,至多半個小時我就能問清楚了。”

  接下來還得等,而且不知道要等多久,見陸斌在團團轉,黃瀚道:

  “淡定,淡定,坐下把出師表讀幾遍。你這心態不對啊!打臺球的選手越沉穩越好,要是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你情緒波動,你恐怕成不了高手。”

  升學進了初中的學生十有八九怕古文,因此黃瀚早早的讓陸斌背誦古文,不好好背,就會被罰打臺球的時間。

  這效果杠杠的,在黃瀚的高壓下,陸斌現在能夠背下初一年級所有的古文,現在已經開始讀初二必背內容《出師表》。

  陸斌從來不敢跟黃瀚頂嘴,因為他知道黃瀚真的敢把他往死里揍,都是逆來順受。

  他老老實實拿起抄寫的卡片讀道:“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滬城回電話了,陳春松了解到了具體情況,并且親眼看到了貼在臺球室大門口醒目位置張貼的比賽告示。

  黃瀚拜托陳春松明天去給陸斌報名,不管要交多少報名費,都讓他先墊上。

  陳春松現在是“全力企業”銷售公司副經理之一,負責滬城市場,一年有大半年時間住在滬城辦事處。

  去年滬城“事竟成飯店”開門營業,生意好做,今年還要開一家分店,現在已經在重建房子、裝修,九月份試營業。

  黃瀚規定死了,不管開“事竟成飯店”還是開“風牌專賣店”,買下房子是基本要求。

  因為他知道開店的收益遠不如房地產增值帶來的收益,還可以較好的避免為他人做嫁衣。

  所以全權負責“事竟成飯店”擴張的秀兒也經常住滬城。

  走出去才知道世界很大,秀兒、玉兒、張玉蘭、俞勤等等張家莊的姑娘們經常在大城市常住,眼界和見識截然不同。

  如今瞧上去都是如假包換的職業女性,談判時遇上大干部根本不怯場。

  今年年底“事竟成飯店”將要達到十三家,三水縣兩家、太州、揚州、省城、滬城、蘇州、杭城等等一共十一家分號。

  玉兒承諾“風牌專賣店”截止今年年底確保六十爭取六十五家,基本上涵蓋滬城、蘇南的縣級以上城市。

  依舊是采取各家分店各辦營業執照的模式,店長就是經營業主。

  目前沒有出現哪個店長豬油蒙了心,敢違背統一的財務管理模式,以自己是經營業主的名義拿走營業款。

  大家都明白,她們僅僅是掛名,沒把自己真的當成老板,不可能幻想訛到一家本就不屬于自己的店。

  其實出現個別叛徒也不要緊,直接收回管理權變更經營業主即可,拿營業執照說事兒沒用,房產證上都是黃瀚的名字。

  起步階段都是錄用、培養家鄉人有好處,知根知底,經理、店長和員工之間或是熟人或是沾親帶故。

  真有誰做出蠢事,恐怕連家都沒臉回。

  第二天陳春松回了電話,他已經找去了組委會,臺球比賽的事千真萬確。

  他還告訴黃瀚參加的人不是太多,報名也沒有門檻,他已經給陸斌報名了。

  七月二十號正式比賽,建議黃瀚帶著陸斌在七月十九號之前去組委會報名。

  黃瀚知道陸玉琪剛剛好在兩天前出差回來了,因為陸玉琪一直在找關系批發茅臺酒帶回三水縣給黃瀚送來。

大熊貓文學    一九八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