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開發區是宋解放的提案,也是他主抓,為了獲得更多拿到稅收優惠,他剛剛跑了一趟首都。
秦昆侖知道宋解放家有根基,能夠跟上面的大領導說上話,問道:“你這一趟首都之行收獲大不大?”
“效果很好,幾個大領導都熟知咱們三水縣,都安排時間聽我匯報了,成為國家級的事兒有譜,稅收優惠肯定能夠拿得到。”
“我們縣撤縣設市的批文至今沒下來,會不會還得等一年啊!”
“這件事我也打聽過了,剛巧興花縣跟我們縣幾乎同時報上了撤縣設市的審批手續。
我們揚州地區一下子有兩個縣,而且是相鄰的兩個縣,今年應該是批一個。”
“啊?我們縣有可能被否嗎?”
“不會,我特意問了幾個長輩,他們都看好我們縣,認為我們縣這兩年起到了改革開放排頭兵的作用,估摸著興花縣得延后一兩年。”
“這我就放心了。”
黃瀚問道:“宋縣長,你有沒有在大領導面前提一提我們縣引進人才的計劃!”
“當然要匯報這件大事,大領導們都,鼓勵我們放開手腳。認為我們縣開出的條件還可以再高一些!”
“太好了,你認為今年夏天能夠招來多少大學畢業生?”
“我已經跑了北方十幾所院校,估摸著本科生不會少于三百人,總數應該接近七百。”
秦昆侖道:“我們縣的人才樓已經動工了,就在大觀園和恩養堂敬老院之間,原老田大隊的地皮。
剛來就分配房子不現實,掌握三個大學生合住一套房子的標準。
我們縣做出承諾,本科生干滿三年分配一套三居室。”
黃瀚贊同道:“對,干滿三年才能夠確定是不是人才,高分低能的庸才也不少,我們縣肯定不做冤大頭,閉著眼睛給優厚待遇是愚蠢的!”
“難道不應該千金市骨嗎?”宋解放疑惑道。
黃瀚笑道:“縣里如果有千金市骨的預算,我沒意見啊!”
秦昆侖立刻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道:“我們都恨不能一個硬幣掰兩半花了,哪能浪費錢買那虛名?”
這是實際情況,宋解放認可。道:“也是。”
黃瀚提醒道:“我們縣的外商、外地的客商將要越來越多,提升城市衛生標準迫在眉睫,改造旱廁不僅僅是惠民工程還是面子工程。
秦書記,還記得錢縣長那一年好不容易拉來的客商,上了一趟廁所后,第二天就跑了的事兒嗎?”
“當然記得!”
宋解放奇怪道:“有這種事?”
“當然有,人家在三水縣投資后,說不定拖家帶口來三水縣生活。
人家肯定是用慣了抽水馬桶的,來三水縣將要蹲在滿是大蛆亂拱的旱廁蹲坑方便,肯定無比難受,人家想到以后就這個樣子生活,還不嚇跑了?”
“有可能啊!我剛剛去鄉鎮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多少年都不適應,每一次如廁都當做上刑場,都要想起先烈,心里都在喊:為了共產主義奮斗…”
沒想到宋解放還這么幽默,秦昆侖和黃瀚都哈哈大笑。
食堂里的幾個工作人員見此情景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新來的縣長以前都是不茍言笑,今天怎么了?
秦昆侖道:“嗯!看來廁所雖小問題不小,怪不得你如此重視。我們都期待你設計的沖水廁所是個什么樣子呢!”
“放心吧,差不了,以后肯定是咱們縣的樣板廁所!”
“我相信你做得到,對了,‘江河船舶集團’的事兒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個副總經理正月初七被雙規調查了!”
“現在那一位已經批捕移交檢察院了,能夠確認的受賄金額已經超過了三萬塊。
由此可見反腐倡廉一點點都不能放松,我已經指示檢察院深挖,爭取把“江河船舶集團”的蛀蟲一網打盡!”
“我你這樣做,以儆效尤必須有!”
“‘惠農集團’生產大型建筑機械,串換卡瑪斯柴油發動機,挖蘇聯專家的事兒有了眉目,老陳蠻厲害…”
三人繼續聊,事兒千頭萬緒,不是柳秘書提醒秦昆侖、宋解放馬上就要開會,恐怕能談一下午。
即便如此,秦昆侖和宋解放還一直把黃瀚送上車才揮手作別,并且提醒黃瀚,以后最好一兩個月就來縣里一趟,他們只要在家不管都忙,肯定第一時間接待。
下午來縣政府大禮堂參加市“三八紅旗手”提名會議的都是機關和企事業單位的干部,其中就有蕭媽媽、張春梅媽媽。
她倆嫌禮堂里香煙味太大,一直在大禮堂門外聊天。
忽然間見一二把手一左一右陪著一個人來到大院,還以為是省里、市里的領導,定睛一看差一點笑出聲,居然是黃瀚。
張媽媽問蕭薔媽媽道:“這是怎么回事,剛才縣委辦公室王主任說秦書記、宋縣長正在接待人,難不成就是接待黃瀚。”
“瞧上去還就是!”蕭薔媽媽此時一直盯著黃瀚看,越看越歡喜,又道:“一點點孩子氣都瞧不出來,乍一看真的像省里下來的年輕干部!”
張媽媽也是一臉丈母娘瞧女婿的表情,道:“我剛才真以為是上面來了領導呢!”
“你知道嗎,黃瀚對我家小薔可好了,小薔經常在我面前念叨他,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
張媽媽不愛聽了,在青梅竹馬這個詞兒出來前果斷插話,道:
“黃瀚跟我家春梅一直都是班上的第一、第二名,都保持五六年了,他倆肯定能夠考進同一所名牌大學。”
這句話殺傷力不弱,蕭媽媽頓時覺得心里堵得慌,她一直都在擔心黃瀚去讀大學后被誰橫刀奪愛。
一直在督促蕭薔認真學習爭取和黃瀚拉近距離,爭取和他報考同一所大學。
然事與愿違,蕭薔總是在班級二十名附近徘徊,就是上不去。
她知道實驗中學高中部都是好學生,也知道蕭薔夠努力了。
唉!不容易啊!蕭媽媽心里嘆息沒再說什么。
張媽媽見蕭媽媽不吭聲了,她是個善良的人,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再次拉了拉蕭媽媽的手,道:
“兒大不由娘,誰知道以后會怎么?你家小薔聰明活潑,人見人愛。”
“你家春梅更加優秀,一直保持全年級前五名,日后肯定能夠考入清華、北大的。”
“唉!別提了,她的心太大了,居然動了去美國留學的心思,天天下苦功背英語單詞。”
“留學?去美國?太難了!”
“孩子說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有志氣!你怎么想的呢?”
“我哪敢想?除非她考上公費,否責我家哪有可能拿得出自費的錢!”
“公費?太難了,不僅僅比學習成績,還得靠運氣呢!”
“誰說不是呢!”
“我聽蕭薔說沈書記的女兒沈曉蓉在美國弄出個樂隊,拿了大獎,賺了好多美金。
你家春梅跟沈曉蓉是好朋友,保不準就是沈曉蓉承諾借給你家春梅出留學的費用呢!”
“不應該有這種可能性,我打聽過了,四年學費恐怕得十萬美金呢!好朋友也不能欠人家這么多錢啊!”
“要不你回家后問問,說不定就是這回事呢!”
“嗯!我是得問清楚了。”
“如果是,就算自費留學,以你家春梅的成績肯定夠格,你準備怎么辦呢?”
“這,這,我一點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想想啊!沈曉蓉如果不是去了美國,能有機會弄出個樂隊拿到美國的大獎,賺到很多美金?”
不知怎的,蕭媽媽特想張春梅去美國留學。
因為她早就聽蕭薔說過了,以黃瀚家的條件和黃瀚的成績,想去美國留學輕而易舉,可是黃瀚堅決不肯,說父母在不遠游。
張媽媽一聲嘆息,道:“唉!太難了,硬留孩子,怕誤了她的前途。不留,又舍不得。”
“你呀,你,我聽著怎么覺得是大富豪為今天是吃熊掌還是吃魚為難?”
“啊?你怎么這么想?”
“如果我家小薔能夠出國留學,我肯定上趕著!”
“你肯定啊!你有四個閨女呢,我只有春梅一個!”
蕭媽媽佯裝怒道:“你沒意思啊!笑我沒兒子,顯擺你有倆小子!”
“對不住、對不住,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不聊了,郁悶了,開會去了!”
張媽媽趕緊追上,道:“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給你賠不是好不好?”
“逗你呢!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三水縣在行動,反腐倡廉搞得如火如荼,一個縣長兩個局長十幾個副科級干部相繼落馬,風氣為之一振。
與此同時,通過雙規審查的干部中有十幾個被提拔任用。
后來大家都知道了,業務費屬于合理開支,哪怕打白條子都不會被定性為貪污受賄。
這筆錢其實就是縣里默許給經營者、管理者增加的收入,誰還人心不足,別怪法律無情!
二月底,“自強公司”沙紅兵和借用來的周東錦帶著三四個機修工、電工終于完成了一個燈箱的制作。
于是乎,黃瀚請來了錢國棟、陳義華和臺商孔老板。
孔老板見識果然不同,他看到黃瀚設計的燈箱知道這種燈箱將要安裝在西大街后,眼睛立馬亮了。
得知商業步行街上將要安裝七十二個,立刻詢問買斷一年的一個燈箱需要多少錢。
這東西成本算足了不到四百塊,安裝到位應該是五百塊錢。
縣里根本不懂這玩意兒,能夠收到一個位二百塊一年的租金已經覺得很意外,根本沒有討價還價就跟黃瀚簽下十五年的合同。
第一年,直接成本加上運營費用一千塊錢足夠了,第二年有個五百塊錢就差不多。
黃瀚隨口報價道:“一年租金兩千塊錢童叟無欺,孔老板你感興趣嗎?”
“感興趣,當然感興趣,只不過我們‘陽光’電飯煲的內容得讓我滿意才行!”
“這個我能夠保證,況且你不滿意也不可能付錢啊!”
“我知道你爸爸的‘全力企業’、媽咪的‘華美風’也需要做燈箱,你不可能全部讓我拿下商業步行街的位,給我三分之一可以嗎?”
西大街成為商業步行街后前前后后一共上了四次中央電視臺的節目,在蘇南省電視臺的節目中出現的次數已經超過十幾次。
如今這條大街算得上寸土寸金,已經不是尋找商戶,而是商戶尋找有沒有轉租的商鋪。
的人流量沒有十萬也肯定超過八萬,而且有許多南來北往的廠商和批發商,當然,干倒買倒賣生意的個體戶更加多。
拿下二十四個燈箱,一年的花費四萬八千塊,孔老板認為物有所值,甚至于都沒討價還價。
錢國棟和陳義華都是實干型的領導干部,一眼就能看得出這種燈箱的工本費有個幾百塊錢頂天了。
見孔老板當場表態愿意以兩千塊錢的單價認購一百個,而且不是買下,實際上僅僅是租一年。
他倆有點蒙圈了,在想:孔老板會不會反悔啊!應該不會,但是可以斷定,一年時間到了,覺得做了冤大頭的孔老板,肯定再也不肯做傻帽兒了。
誰知孔老板再次開口時,簡直是顛覆了他倆的三觀。
“黃瀚,我不還價定下二十四個燈箱,就以你的這個樣品為標準,但是我有條件。”
果然,錢國棟和陳義華對視一眼笑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們認為孔老板應該是有什么大事想請黃瀚幫忙,故而主動伸頭挨宰,權當做給黃瀚送禮。
黃瀚道:“對呀!就應該談條件,我們新成立的‘自強公司’會根據我們談妥的條件簽訂合同呢!”
“我的要求很簡單,租期五年雙方不得反悔,違者賠償對方合同金額的三倍。”
“哎呦喂!”錢國棟一個趔趄差一點倒了。
(在熱情書友們的大力下,小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