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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霜冷寒徹骨…
兩個少年全然無視，沈曉蓉問道：“你會不會給我寫信呀？”
“不，我不想浪費時間，也不希望你浪費時間，既來之則安之，有機會漂洋過海讀書真的不容易，多學點人家的先進知識最重要。”
沈曉蓉沉默了，貌似眼睛里起了霧…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我們明天早上就得走！”
“我知道，我會來送你的！”
“我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回來。”
“這你不用擔心，不差錢的感覺其實蠻爽的，暑假你就可以回來。
不一定是暑假，只要有超過一個星期的假期，你都可以回來。”
悲涼的氣氛被黃瀚蓄意破壞了，沈曉蓉悠悠道：“你處心積慮讓我有了錢，是不是為了讓我能夠隨心所欲飛躍太平洋！”
“不是！是我覺得你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為錢發愁。”
“什么我這樣的人？我怎么了？”
“你是屬于學習的天才，把時間花在去肯德基、麥當勞做鐘點工掙學費上，太不值了。”
“你又這樣說，我一直認為你才是天才！”
“我不行，記住了，你才是最棒的！”
“謝謝你的鼓勵，我會努力的，你也要加油呀！”
“那是必須的，我總不能比你差太多！”
“我…，我上樓去了！”
“去吧！好好睡一覺，倒時差蠻累人的。”
“你回去吧，再見！”
“嗯！明天上午見！”
沈曉蓉躡手躡腳回到房間，準備立刻睡覺，明天早上再洗澡，免得吵醒秦淑潔。
誰知秦淑潔沒睡著，她忽然開口道：“曉蓉，我真沒想到黃瀚還有設計天賦，那些安裝了小輪子可以拉著走的旅行包和箱子真的太有創意了。”
“呀！你還沒睡呀，嚇了我一大跳。”
“唉！時差倒不過來，累死了，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在想黃瀚的那些設計。”
“阿姨，你在美國七八年，難道沒見過那種可以拉著走的旅行包和黃瀚說的拉桿箱？”
“以前見過一種可以用一根帶子拉著走的箱子，拿黃瀚的設計根本不好比。”
“啊？難道連美國都沒有黃瀚設計的拉桿箱？”
“呀！我怎么沒想到啊？”
秦淑潔忽然間坐了起來一臉興奮。
沈曉蓉懵了，問道：“你怎么了？”
“專利，專利！既然拉桿箱是黃瀚的獨家發明，咱們應該替他申請專利。
哈哈哈…，我倆欠黃瀚很大的人情，都不知道怎么還。我們回美國后，我就替他在美國申請專利。如果成功了，天大的人情都還上了。”
為什么要去美國申請專利？那是秦淑潔知道新中國沒有專利保護法，也沒地方進行專利申請。
沈曉蓉不懂這個，疑惑道：“專利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黃瀚有了這個專利，價值恐怕得以千萬美元計。”
“專利這么值錢呀！”
“當然，我這就把黃瀚給的報價表提價百分之十再說，這可是專利產品，不應該這么便宜。”
“你準備提價讓你就職的公司買黃瀚的產品？”
“美國佬的公司賺錢黑著呢，花一美元買中國的貨，最少賣三美元，我當然更加愿意中國人多掙錢。”
“不見得，你恐怕是愿意讓黃瀚家多掙錢吧！”
“黃瀚家難道不是中國人？那怪我多事，算了吧！別幫他了。省得瞎操心。”
“阿姨，我錯了，阿姨，你最好了…”沈曉蓉鉆進了秦淑潔的被窩開始粘人。
“你個鬼靈精！”秦淑潔用手指刮了刮沈曉蓉的鼻子，笑道。
有了申請專利的預期，秦淑潔更加看好“風牌”拉桿箱系列，她不但要在美國申請專利，還要幫著黃瀚在美國注冊商標。
為此她一大早就打電話約黃瀚來詳談，并且補充了一些辦手續必須的說明材料。
黃瀚一直對這個產品充滿信心，“新風服裝箱包廠”這半年生產的箱包一直在壓庫存，只不過他沒想起來去美國申請專利。
其實如果不是沈曉蓉牽線搭橋認識了在美國搞國際貿易秦淑潔，黃瀚也沒法去美國申請專利。
現在被秦淑潔點醒夢中人后，他腦子有點亂，一直在想著自己還知道些什么新發明？是不是可以弄出來申請專利。
見黃瀚在走神，沈曉蓉笑了，道：“原來你也有不淡定的時候呀！”
“哪里哪里，我在想，能不能多弄出些獨一無二的創意和產品去美國申請專利。”
秦淑潔哭笑不得，道：“多弄？你以為專利需要的獨一無二是買大白菜呀？”
“嘿嘿！”黃瀚干笑兩聲，岔開話題道：“阿姨，你干脆辦手續把已經我家生產出來的庫存全部拿走，至于是什么時候付清貨款用不著急。”
黃瀚的設想是，辦出口手續需要時間，裝貨柜運達美國也需要時間，估摸著一兩個月差不多。
有了這些時間，足夠秦淑潔和同事們聯系到經銷商和批發商。
黃瀚知道秦淑潔就職的公司原本就有在做箱包、服裝、絲綢等等代理。
才五六十萬美金的現貨而已，秦淑潔牽頭給分銷商發出通知，相信用不了幾天就能完成出貨。
至于是不是請示公司更加不是個事，因為黃瀚這一邊能夠做到簽訂合同用不著付定金發貨。
不給錢就能拿到貨，這里就不存在任何風險，公司的負責人如果不肯手下完成這樣的交易，可以直接拉出去斃了，免得浪費糧食。
這一次是特殊情況，也是因為秦淑潔不肯吞了接近一百萬美金取得了黃瀚的信任。
以后做國際貿易肯定必須按照規則來，不給定金就發貨的傻事，絕不干。
秦淑潔不認可黃瀚的決定，她道：
“不急于這一時，我和沈曉蓉一回到杭城就委托代辦處買飛美國的機票，我手里有樣品、照片、圖紙和你簽署的委托證明，相信能夠順利辦到專利。
等手續到手我會以公司的名義聯系‘風牌’服裝箱包廠，那時再辦理出口手續更加穩妥。”
“阿姨，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這批貨原本就是用我家的資金在壓庫存，把這批貨賣成美金后暫時不要完成結算。你拿上這些錢再來談合資。”
“你的意思我要代理的本金是五十萬美金加上這批貨款？”
“對呀，本金越大面子越大，你找個黃毛碧眼的美國佬演出資人，你以后就是資方委托人。
三水縣得知美方拿出超過一百萬美金，恐怕能激動得出毛病，生怕你們跑去找別家，接下來的談判肯定容易多了。”
“嗬！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陰謀家呀！”
“這哪里是陰謀，完全是陽謀好不好，我家是在不具備條件的情況下創造條件，目的是做大做強咱家的企業。這何嘗不是產業報國？”
“唉！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國內的情況我太清楚了，我就是受不了官場、受不了辦事效率才決定留在美國發展。”
“小姨，我知道主要原因，你其實是不肯帶著面具工作、生活，根本不肯答應外公回國當國家干部。”
“唉！我這個看著不順眼就要說一說的性格哪里是當干部的料？當了只能給你大舅二舅帶來難堪。讓你外公更加失望。”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這個擁有碩士學歷的官二代放棄了仕途。
黃瀚道：“殊途同歸，現在改革開放正如火如荼，搞貿易其實能夠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秦淑潔沒有反駁，道：“都快八點鐘了，我們得走了。”
“車早就來了，我還準備了一些土特產，你回杭城時分一分。”
現在的秦淑潔跟黃瀚也就是合伙人，她沒有拒絕，道了聲謝坦然受之。
秦淑潔對黃瀚的看法大為改觀，但是她根本不看好沈曉蓉和黃瀚之間能夠有什么。
她在美國多年，何嘗不知那個花花世界會改變很多人。
縱然秦淑潔心里愿意沈曉蓉以后處個華人男朋友，可是這種事誰能說得好？唯有隨緣吧！
“大哥，車已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錢愛國看了看依舊在寒風中佇立的黃瀚道。
成文閣和錢愛國跟張春梅、王慧玲等等那孩子不同，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家務，即便已經是臘月二十八，還是成天跟著黃瀚。
見黃瀚沒有反應，錢愛國又道：“大哥，咱們回去試試沈曉蓉小姨給你帶回來的錄像機好不好？”
秦淑潔知道國內的電器產品貴，她每一趟回來都會買些帶回來，當然都是托運。
這臺錄像機是隨身帶著準備送給黃瀚的，她還給黃瀚帶了五十卷柯達彩色膠卷。
她知道黃瀚經常參與拍攝宣傳片，告訴黃瀚，下一次來三水縣時，買一臺攝像機和一些錄像帶。
黃瀚道：“天寒地凍的好想出一身汗，錢愛國、成文閣，咱們去賓館活動室里好好打一場怎么樣？”
為了防止對練時受傷，去年秋天財大氣粗的黃瀚就在賓館活動室弄了一個五十平方米的格斗室，地上有墊子，墻上都有軟包。
對練的少年們換上防護服，戴上拳擊套和護具，打起來完全可以動真格的，相當過癮。
不僅僅黃瀚、成文閣、錢愛國、劉小明、陸斌喜歡，幾乎所有認錢愛國做大哥跟著他練武的少年都想來這里痛痛快快打一局。
但是這里不是想來就能來，錢愛國有分寸，一個星期也僅僅帶四五個少年來對練幾個小時。
要是不控制人數，格斗室里每天都能人滿為患。
錢愛國選人時肯定搞區別對待，學得認真并且跟他親近的同學才有機會，
愛打架是錢愛國的天性，他特別喜歡跟黃瀚或者成文閣對打。
因為在其他練武的少年面前，錢愛國是師傅、是大哥，跟他對練時不可能傾盡全力。
見黃瀚要去格斗室松松筋骨，錢愛國樂不可支，道：“咱們輪流對抗，出一身汗后去泡澡，這兩天澡堂子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早上應該好一些。”
這也是三水縣的特色之一，因為人人都要洗“元寶澡”，過年前的幾天，浴室都會增加營業時間，從臘月二十七開始二十四小時營業，一直到大年三十上午十點才打烊放假。
黃瀚三人的對抗蠻激烈，以前黃瀚吹牛逼，說自己的體重和身高跟錢愛國差不多時，一個人能夠打兩個他。
事實證明做不到，錢愛國相當抗揍，每一回都跟黃瀚打得難分難解，黃瀚縱然贏了也僅僅是強撐著不倒而已。
格斗室的規矩，誰累得爬不起來，算誰輸。
好好的打了一場后，黃瀚原本心里的一股邪火消散了，在浴池里泡著時，已經是云淡風輕。
知天命的心理年齡很務實，還有個硬傷，太實際了，不相信海誓山盟。
沈曉蓉應該是實驗小學劃過的流星，絢麗而遙不可及。
然重來一回的黃瀚應該是觸手可及，可是他卻只愿意止步于友誼，不愿意再更進一步…
成文閣老實，他其實最喜歡見到黃瀚和沈曉蓉在一起，見黃瀚默不作聲，他也在旁邊一聲不吭。
錢愛國不同，他想說點事分散黃瀚的注意力故意喋喋不休。
吉普車搖搖晃晃行駛在去杭城的國道上，馬上就過年了，國道上少了許多貨車，比較暢通，馮新華能夠保持四五十公里的時速。
秦淑潔和沈曉蓉當然沒有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她倆都很興奮。
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告訴家人今年會回家過年，是搞突然襲擊，準備給一大家子一個驚喜。
她倆其實也在為一件事糾結，一直在商量要不要告訴家里人，她倆幫著黃瀚博彩贏了錢，并且分到了接近三十萬美金的美事。
秦淑潔和秦淑珍姐妹情深，以前是無話不談，要不然秦淑潔也不會竭力支持沈曉蓉和沈曉鋒去美國讀書。
她認為這倆孩子有學習天賦，肯定能夠學到先進知識，為了辦成這件事，秦淑潔花了不少精力，花了很多錢。
按理說全家人都會知道她要在美國拼命工作爭取多賺一些錢。
如果才過了半年就再次飛回來了，而且是回來了兩個人，家里人一定會抱怨她浪費了幾千塊美金的機票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