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來到，柳絮滿天飄。
三水縣前年解決了返城知青就業難題，去年又安排了絕大多數待業青年。
再加上去年國家進行了嚴打，因此這個春天形勢喜人，用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來形容有些過了。
但是在今年的學習雷榜樣月，三水縣還就真的涌現出不少好人好事。
有了成千上萬學習雷榜樣的青少年義務勞動，居委會徹底根除了不少臭水溝、垃圾場。
城市衛生搞得風生水起，精神文明建設搞得如火如荼。
三月底，柴油機廠的自卸拖拉機實現了銷售，第一批一百二十輛拖拉機全部被三水縣農民買下。
其中有一大半人是由村里牽頭“請會”購買。
都是有智慧的人，銀行貸款利息給了優惠每年還得百分之六點幾。
農村“大包干”后，三水縣的農民手里寬裕了不少，有幾百塊、上千存款的不在少數。
村里牽頭“請會”，承諾保本付息，又是幫助同村人買拖拉機跑運輸，超過一半人家肯拿出兩三百塊入會。
有二三十人是去今年一月份剛剛成立的工商銀行貸款購買拖拉機，縣里為了扶持柴油機廠開了綠燈，不需要擔保人，買到手的拖拉機可以作為擔保物。
三水縣增加了一百二十輛拖拉機，陸上運力不足的狀況改善了不少，國道拓寬工程的進展速度加快了。
沒幾天，三水縣農村人就在傳“拖拉機突突響，黃金萬兩。”
算算賬，買臺拖拉機搞運輸，哪怕僅僅是運沙石、磚瓦、水泥，一年掙一兩萬靠譜，兩年掙回本錢能賺萬兒八千。
于是乎，第二個月柴油機廠生產的一百四十臺“惠農牌”拖拉機被提前訂購了，柴油機廠還在以一個月增加二三十臺的速度增產。
預計今年加上新產品“惠農牌”拖拉機的兩三千萬產值，柴油機廠的產值將要突破六千萬，明年過億不是夢想！
錢國棟主抓的“快哉風”電風扇一直在生產，由于生產時是嚴冬，銷售基本上沒有。
黃瀚讓錢國棟隨手拿了三個品種送來家里，后來這三臺電風扇黃瀚就一直開著。
三水縣電機廠的貨真心不錯，連續開了一個多月，電機愣是啥事都沒有。
價格便宜質量過關，黃瀚認為“快哉風”電風扇肯定能夠一炮走紅。
由于季節關系暫時賣不掉不打緊，生產庫存即可，到了夏天就會供不應求。
二月初，由縣里擔保，三大銀行各提供半年期的貸款一共一千八百萬，用于支持“快哉風”電風扇生產，還款日期八月底。
前期投入幾百萬，加上這一千八百萬短期貸款，新成立的“快哉風”電器廠負債超過兩千五百萬，絕大多數是銀行的錢。
隨著時間推移，電風扇越積壓越多，銷售情況依舊不溫不火，不僅僅錢國棟坐不住了，當上一把手幾個月的姜書記也開始發愁。
畢竟投資成立“快哉風”電器廠是縣委的決策，還上報給了省里的諸位大領導，萬一血本無歸怎么交代？
銀行貸款拿什么去還？
幾位縣主要領導商議后決定來黃瀚家吃飯，順便和黃道舟父子好好聊一聊。
他們都期待黃瀚又能出個金點子指點迷津。
除了新來的趙縣長，其他人都是老相識。
許部長升官了，如今也是副書記，分管宣傳部、文教局。
今年的學習雷榜樣月搞得更加有聲有色，就是他新官上任燒的三把火。
縣里的主要領導上門，黃道舟當然要接待好，酒過三巡，錢國棟道：
“我真的難以想象，也不知道五金公司那些人怎么想的，去年的電風扇賣得那么好，為什么今年不早早的訂貨，我們現在一天能夠生產四千多臺，庫房都已經裝不下了。”
錢國棟派出推銷員去周邊縣市的五金公司聯絡，沒有人不感興趣，卻沒什么人肯立刻拿錢訂貨。
原因很簡單，沒到時候，“快哉風”牌電風扇沒有名氣，誰知道質量怎么樣？老百姓愿不愿意購買？
便宜？老百姓的傳統觀念自然是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
電風扇再便宜不還得大幾十塊，一把蒲扇才六毛錢，花大錢買東西萬萬不能圖便宜呀！
不少人猜測，“快哉風”電風扇比人家長城牌的重量少了一半，肯定偷工減料了，要不然哪能便宜百分之四十。
“快哉風”電器廠的聯系方式，樣品留下了，是否大量訂貨得看看再說，基本上沒有哪家五金公司下了大訂單，有關系的象征性進了一二百臺。
錢國棟把情況原原本本講了，想不通價廉物美的“快哉風”為什么遭受冷遇？
黃瀚默默聽著，一聲不吭，見幾人都看向自己，笑了，道：“別看我呀！‘自強服務公司’張經理和‘液壓元件廠’黃廠長能夠幫上忙。”
這回輪到張芳芬和黃道舟一臉狐疑瞧兒子。
黃瀚沒談“快哉風”的事情，而是面帶憤憤不平的表情道：
“諸位領導，我媽媽張芳芬同志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工作。
這兩三年‘自強服務公司’為縣里解決了超過五百個正式工作崗位，三百多農民合同工崗位，給千家萬戶提供了勞動致富的外加工活計。
她的貢獻這么大，縣里為什么不予以獎勵呢？
用不著給獎金，給個三水鎮副鎮長頭銜不過分吧？”
錢國棟、秦昆侖、姜曉娟互相看了看，姜曉娟點點頭。
一把手點頭了，秦昆侖當然要幫襯，他笑了笑開口道：
“你怎么知道縣里沒有表示？干部任用要走程序的，張芳芬同志的副鎮長任命很快就能下來了。”
很明顯，這事兒縣領導們開會研究過，應該有了定論。
黃瀚是借題發揮，去年年底就解決了張芳芬的干部編制問題，但是黃瀚堅持要讓張芳芬成為正經八百的干部。
企業的干部算個屁，以后啥用場也沒得，政府里的干部才是真正的干部。
因此黃瀚要求錢國棟、秦昆侖、宋春華提名張芳芬擔任三水鎮副鎮長依舊領導“自強服務公司”，人事關系保留在三水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