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領導劉經理蹬著自行車來臟兮兮的煤球廠指導工作,廠長、支書當然要好好陪同。
劉經理很高調地叮囑煤球廠的干部,一定要為職工服務,要實心實意關心老同志,要爭取為老同志解決歷史遺留問題。
他這一次來廠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單獨找黃道舟同知了解一些情況。
煤球廠的干部群眾驚著了,什么情況啊?黃道舟為什么被領導如此重視?
被支書請來的黃道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劉經理見支書、廠長都知趣地回避了,笑嘻嘻開口道:
“老黃啊!局里和公司都很關心你的歷史問題,現在正在緊鑼密鼓調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這可是大好事啊!黃道舟頓時笑容滿面,雙手緊緊地握住劉經理的手不斷搖晃,口中感謝道:
“謝謝您,太謝謝您了,我盼著這一天盼了十幾年啊!”
劉經理又扯了一會兒閑話,最后道:“老黃啊!你送給我家大小的那個書包太好了,三個孩子都喜歡,在家里爭得差一點打起來。”
“哎呀!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晚上我再拿兩只送去你家!”
“不行、不行,不能要你送,我這就給你錢!”
“干嘛呢?我又不是賣包的,您給我錢算怎么回事啊?”
“包又不是你家的,你不也得花錢么?”
“這個不用您管,反正不能要您給錢。”
劉經理想了想,過段時間送些酒,再為解決他的歷史問題出點力,這人情也就能還上了。
他不再矯情,握住黃道舟的手連連搖晃,道:“好吧,就這樣,有情后補!”
送走劉經理后,黃道舟想起去局里幾個領導家送包時人家的態度,越想越開心,小龍蝦試探,“雙肩包”開路應該是起到了大效果。
看來解決歷史問題指日可待,補發工資大有可能。
這個時代工資跟工齡息息相關,黃道舟以前的工齡得到承認就超過了三十年。
煤球廠達到三十年工齡的正式工都拿四十二塊多,還有幾個工資更高,拿四十七塊左右,而黃道舟現在的工資才三十四塊幾毛,最起碼低了超過八塊錢一個月。
八塊錢在一九八一年不少了,如果全部用來買豬頭肉,意味著每天可以吃半斤多。
要是黃瀚家以前一個月能夠多出八塊錢收入,家里就不至于還得吃雜糧飯了,因為去黑市買糧票,一斤的價錢也就是一毛至一毛二分。
八塊錢意味著可以買七八十斤糧票,多出這些糧票買米,當然夠一大家子吃了。
然人生就是如此,越是倒霉越是喝涼水都塞牙,沒有黃瀚的魂穿,黃道舟一直到去世也沒攤上這樣的好事。
黃瀚魂穿一個月,家里不再貧窮,正在走向小康生活。
其實已經不太在意黃道舟的工資是否一個月多出八塊錢,但這件事貌似已經有了眉目。
黃道舟正在保管室遐思,祝廠長親自跑來喊他接電話,原來是局里分管燃料公司的秦副局長找黃道舟核實一些事情。
這位局長負責人事,是調查黃道舟歷史問題的主要負責人,黃道舟前天已經去他家拜訪過。
此刻聽到祝廠長說是這位局長打電話過來,立刻跑步去了廠長辦公室接電話。
誰知局長打電話來只是噓寒問暖一番,并沒有談什么實質性內容,最后才開口請黃道舟幫著買四個“雙肩包”。
因為他見這種包孩子們都喜歡,決定給原來部隊里的兩個老上級送去,老上級的孫子、孫女上小學,這不馬上就是“六一兒童節”么。
秦副局長也是轉業軍人,其實這個時代的干部有接近一半都是轉業軍人,他轉業時已經是副團級,他口中的上級職務絕對小不了。
黃道舟當然知道輕重,滿口答應,表態晚上就送去他家。
縣官不如現管,黃道舟當然不會忘了祝廠長,已經送給他閨女祝惠一只“雙肩包”。
祝廠長不好意思白拿,給了五十斤糧票作為回禮。
他家都是定量戶口,糧票足夠還有富余,以前基本上是用來換雞蛋,這一次忒劃算,換了一只時髦的“雙肩包”。
黃道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五十斤糧票價值五六塊錢,他聽張芳芬說了,用布頭縫一只“雙肩包”算足了工錢,成本三塊錢足夠了。
自己拿著“雙肩包”送禮,還約等于賺錢了,這算什么事啊?
人開始走運,簡直是想啥來啥,明明誠心誠意送禮給人家,到頭來還賺了,這日子真是越過越開心啊!
這幾天“雙肩包”的產量雖然是一天三只或者四只,但是依舊保持零庫存。
那是張芳芬、黃道舟根本沒想到“雙肩包”這么受歡迎。
黃道舟計劃中是拿六七只送禮,事實上卻是送出去了十三只。
吃虧了嗎?沒有,不但沒吃虧還賺了糧票、煙酒和人情。
黃道舟送四只“雙肩包”去物資局秦局長家,人家是有素質的干部,哪有可能打電話讓人家巴巴的上門送禮。
秦局長根本沒準備白要黃道舟拿來的“雙肩包”,他早就準備好了二十塊錢和兩條“牡丹”牌香煙。
他認為用二十塊錢和兩條好香煙交換四個“雙肩包”應該足夠了,不能讓給自己辦事的人吃虧也是一門領導藝術。
八一年的三水縣,最好的香煙有可能就是“牡丹牌”和“鳳凰牌”,“紅塔山”、“阿詩瑪”要到八十年代中后期才風靡一時呢。
這兩種香煙截然不同,“鳳凰牌香煙”是外香型帶過濾嘴,一個人牛皮哄哄點燃一根這種香煙,簡直是滿屋飄香。
后來這種香煙被歷史淘汰了,因為聞著香,抽進嘴里那滋味怪怪的,太不爽了,后來所有的外香型香煙基本上沒有了市場。
“牡丹牌香煙”沒有過濾嘴,要特別計劃劵賣五毛一分錢一包,在此時絕對上檔次,一般情況下也就是大領導能夠買得到、抽得起。
期待三江推薦被告知不可能,心里空落落。
編輯維妮安排這周星期五上架,除了表示感謝,當然是服從安排,只是不知道首定能夠有多少,很忐忑。
我已經完稿了兩本書,一直沒寫過上架感言。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