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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不是我軍不努力,而是敵軍太狡猾啊

  站在青史的幕后,立身黑暗的虛無。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錯亂的歲月,扭曲的節點,有這樣一尊女神,功參造化,鬼斧神工,向命運揮拳,向古來最可怕的棋手挑戰。

  調整自身的形態,更改外界的認知,漸漸的她變了,變成另外的形象。

  立于世間巔峰的道行,為她提供瞞天過海、偷天換日的底氣,去扼住宿命的喉嚨,挺起不屈的脊梁。

  “軒轅,我要感謝你…”

  “事實證明,反派不能話太多…”

  她呢喃著,“等我鎮壓了伏羲,我一定授予你一枚巨大的勛章。”

  “…只要讓我弄明白了赤帝所指向的根基,一切都會蓋棺定論。”

  當偽裝完畢,確信是天衣無縫,難以看穿后,她便上路了。

  “青帝!赤帝!黃帝!白帝!黑帝!”

  “五色人族,五方天帝!”

  “每一尊天帝,理應都有著各自最大的功業,在歲月中閃耀,醒目無比。”

  “他們共同構造了洪荒的青史,化作時代的舞臺…五色五方五行,生滅輪轉,足以代表洪荒天地的意志了!”

  “青帝開天辟地,黃帝一統天下,白帝號令萬族,黑帝把握天綱…唯獨是赤帝!”

  “他…藏的真好。”

  踏過時光的幽徑,只留下一閃而逝的只言片語,消散在光陰中。

  “但,這沒有關系。”

  “狐貍的尾巴,終究會漏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這會不會跟我那忠心耿耿的心腹大將有關系呢?”

  “希望是沒有…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盡管,這也會成為我的助力,我可以留下反制的后門,直接奪取他存在過的痕跡…”

  一塊又一塊石碑凝聚,持在她的手中,被其在上面書寫,然后隨意的灑落,讓它們漫無目的的漂流。

  這是在打草驚蛇,也是最后的警告。

  這其中,有的跟炎帝有關。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

  但是…多年的相處,誰又不了解誰呢?

  尤其是君臣一場的,成為交心之人,都是以真心換真心,清楚太多的個人細節。

  當需要偽裝時,這將成為最簡單的考題。

  寥寥三五字寫就,真個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似乎什么都說了,又什么都沒說。

  什么“壞了”,什么“糟糕”…反正就都是單純的警示之言。

  至于具體是怎樣的細節?

  那便請撿到者自行發揮想象力,腦補出一個合理的劇本。

  盤古層次的力量,微弱卻真實存在,斬去了所有的因果。

  看不懂細節的人,自然是不能理解,只會當做是古老的遺跡,是過去不甘失敗生靈的怨念。

  唯有知道細節的人,才會被驚住。

  若是心里再有鬼,那就更是大賺特賺了。

  魔鬼藏在細節里。

  當然!

  如炎帝這般有特殊待遇的,并不是唯一。

  反正,只要是能上檔次的巔峰大能,有實力為一方天帝的巨擘,都被女媧按照自己對他們的了解,以盤古威能留下點滴殘痕,在歲月中隨波逐流。

  這樣的人物不多,放眼洪荒,也不過是三五位罷了。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以炎帝為最。

  畢竟…炎黃啊!

  或許唯一能還能支撐起女媧信心的…便是炎帝雖然出色,卻似乎沒有執掌過怎樣關鍵的權柄?

  不像青帝、黑帝與白帝,而若說人族大權,又不似黃帝笑到了最后。

  可有可無。

  “唉!”

  幾多惆悵,幾多心憂,復雜無比。

  最終,都在時光的風中消散,成為夢幻泡影。

  “我似乎遲到了?”

  “來晚了?”

  風曦站在一片荒涼的時空天地中,這里所有的因果都已然被抹去了。

  他對現狀似乎很困惑,苦惱而迷茫的環視著周遭。

  不過,隨時間流淌,他似笑非笑起來。

  如同塵封的記憶被解放,割裂的認知在重組,他的神情中多了一點神秘莫測。

  “不是我軍不努力,而是敵軍太狡猾…”

  他謂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這絕對不是我的錯啊!”

  “我收到神秘來信,因此擔憂惶恐,生怕哪里出了問題,小心謹慎的上路,走得慢了點…這很合理的嘛!”

  “我這么老實的一個人道,智商那么平庸,哪里能玩出坐山觀虎斗,等兩敗俱傷后再去撿便宜,順便當家作主的事情呢?”

  “我又怎么會玩一手火中取栗,助攻女媧,給她做刀呢?”

  “我永遠支持伏羲兄長、青帝皇兄的英明指導!”

  “斷然不會故意把小抄給女媧,點醒于她,讓她能在家里揚眉吐氣一把,同時腹黑的坑她,請君入甕…等她上了屋子,再把梯子一抽,做成上房揭瓦的鐵證…”

  “畢竟…”

  “我就是個替身啊!”

  “我有一切不在場證明,還有臨時工羅睺同志…”

  “所以,出問題的能是我嗎?”

  “絕對不能啊!”

  風曦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他駐足在昊天消失的最后地方,驀然間探手,從不知何處“撈”出了一枚寶鏡。

  曾經的昆侖仙鏡!

  金母支援給了東華帝君,奈何伏羲早與人道沆瀣一氣了。

  幾經轉手,又經歷了一次大升級,復刻洪荒,再有人道洗練,早已成為一件至高神器,神妙無窮。

  它做了很多大事。

  在兩大幕后黑手的掌控下,它威武能屈,身不由己的開始了不能剎車的表演,一條路走到黑。

  到最后,它破入了混沌紀元,在一株楊柳樹下,顛倒了真假,錯亂了虛實。

  貍貓換了太子。

  寶鏡之中,有一株楊柳神樹顯化,真實無虛。

  這樣的一則隱秘若是傳出,那必然是震世的。

  因為,這顛覆了太多——

  那正在領受女媧命令,取代初代帝江祖巫的揚眉…究竟是何人?!

  “瞞天過海啊…”

  “大家,究竟都站在第幾層呢?”

  風曦無所謂的笑笑,這株楊柳便被取出,空留寶鏡身,被他擲入了歲月長河,化作一道守護,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幾乎被黑帝鎮殺的玄冥祖巫。

  他還是有點人情味的。

  可憐女媧娘娘,就那么一個愿意為她事業赴死的祖巫,是好閨蜜…不管怎么說,也不能死在他的主導之下。

  否則日后,不好交待。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不然,到時候一尊盤古,造化圣人,跟人族也好、人道也罷,沒完沒了的糾纏,不斷的上訴,在盤古董事會中大鬧…

  風曦覺得,他多半是要瘋的。

  “一枚籌碼,一分薄面…我也不容易啊。”

  “希望媧姐拿皇兄出了氣后,能夠體諒一下我這方面的苦衷,得過且過吧。”

  “五方天帝,蓋棺定論,徹底圓滿…”

  “嘖…”

  風曦搖搖頭。

  “大家都是演員,誰能笑到最后?”

  “都是逢場作戲,有幾朵白蓮花?”

  “希望到頭來不要變成兄妹混合雙打,把我按在地上捶就好…”

  “唉…”

  一聲嘆息,幾分得瑟,幾分憂愁。

  歲月的波濤洶涌,最終淹沒了他的身影。

  唯有一道燦爛的光,融入了人道的興衰,與蒼生同在,承載他們的喜,背負他們的悲。

  他不是純粹的善,也不是純粹的惡,僅是一道精致的灰,在紛擾的紅塵間,去追逐一個美好的明天。

  如此,便足矣告慰無數的亡魂了。

  棋手都在布局。

  撐到了時代落幕,還能蹦跶的棋手們,都在努力的等待與引導,讓最終的局勢演變傾向于自己。

  太昊在等,等五方天帝斷去了女媧的后路,讓一代英明神武的媧皇,成為了過氣的領袖,最終輕而易舉的將之鎮壓。

  女媧在等,等五方天帝的陰謀徹底暴露,所有的拼圖明晰,她將試著劫持這份道果,徹底獨斷萬古,掃清六合。

  風曦也在等…他這個時代覺醒,飽受了良心的譴責,最終想求個兩全其美…這并不容易,得請君入甕,讓女媧自己上鉤。

  誰最先坐不住?

  事實證明,女媧最先坐不住。

  畢竟,那一個個戰死的古神大巫,有太多都是她的追隨者了!

  媧皇終究是心軟了。

  當巫神血灑山河,戰到了生命最后一息,再也無法站起。

  當地府被帝鴻踏破,曾經的秩序被掀翻,酆都的痕跡成為泡影。

  終是有一聲怒吼,震動了諸天宙宇。

  “黃帝!”

  “你如此逞兇,真以為無人能治你嗎!”

  歲月長河決堤,萬古光陰破碎,一身戎裝、手持神劍的媧皇意志降臨,無邊燦爛的仙光閃耀了永恒,橫斷了紀元終末的時刻。

  軒轅看著她,眉宇輕揚,有喜悅,也有惋惜。

  他很難描述清楚自己心情的復雜。

  作為知曉女媧全部手牌的人,他很明白——如果女媧能繼續坐視麾下人手的犧牲,她或許是能收全場的,成為獨斷紀元的那個人。

  可惜…她沒有能熬住,冷靜的將所有手下都作為棄子,以等待一個答案的浮出水面。

  不過,軒轅又有些欣慰。

  正是因為有這樣品行的女媧,才能成為時代中一顆溫暖的良心,不是嗎?

  沉默了片刻,軒轅平息了心靈上的微妙,對媧皇的呵斥很從容,點了點頭,“對,我就是這么認為的,媧皇陛下說的對。”

  “我要橫斷紀元,終結古神的時代,讓先天神圣自此之后只是一個尊稱,不再能掌握肆意征伐的權柄。”

  “就現實而言,我就是要讓世間,無人能治我,無人能治人道!”

  “哪怕是盤古?!”媧皇輕喝。

  “正是!”軒轅頷首,“我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讓無人敢輕視人道,輕視人族!”

  “在我面前,誰敢言勇?”

  “都是弟弟!”

  “沒一個能打的…包括你,女媧娘娘!”他淡笑著,“不…不對。”

  “你不是弟弟,應該是妹妹。”

  “豎子安敢欺我!”媧皇眉毛倒豎,殺氣凜然。

  她能受這氣?

  她剛盤的古!

  伏羲裝逼多年,已經被她找上了門,好好計較…這風波還未定呢,又有一個不怕死的跳出來了?!

  “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黃帝輕振軒轅劍,長劍嗡鳴,劍光寒徹三界六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看你戰勝了鴻鈞,伐天成功,得以成道盤古。但可別忘了,你的軍功章里,曾有我的一半。”

  “沒有我,你怎么可能贏?”

  “所以我尊重你,但我可不怕你…哪怕你是盤古又如何?”

  “你若是要干預人巫爭端,人神治權,我照樣要跟你理論一二。”

  帝鴻坦言,“古神追隨于你不假,可人族何嘗不是你曾經親手創造的造物?”

  “縱有巫族,但你自己最初的想法,巫族不正是人族的先鋒軍嗎?”

  “無數巫族成員,取用的是人族英杰的靈魂,跨越時光,結合盤古的微末血液以成就…而最終,還擔任起快遞包裹的身份,讓盤古真血流進了人族中。”

  “到最后,巫就是人,人亦是巫,沒有區別了。”

  “或許真正能區別兩族的,也會刻意進行區別的,就是那些…大巫!祖巫!”

  “他們的利益訴求,與人族領袖出現了分歧。”

  “所以,他們不會愿意服從人皇的命令,不甘愿退出時代的舞臺。”

  “我可以理解…但不代表我會接受。”

  “戰爭結束了!”

  “軍事統帥,理當退居二線,轉換新時代的建設主題,撫平巫妖紀元給人道留下的傷痕。”

  軒轅面對媧皇的憤怒,平靜的回應,“這不應以誰的意志為轉移,不能繼續窮兵黷武。”

  “他們想要爭取利益?可以。”

  “但規則,要按照我說的算。”

  “如果不愿意…那就在戰場上見分曉吧!”

  帝鴻不懼戰。

  他也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狠人,殺伐無數,算計千秋。

  為炎帝時,設立輪回,統戰妖族。

  更埋下了誅仙劍陣,以一個時代的鮮血,為人道揮出了斬破天道的一劍——那哪怕是沒有女媧意外成道盤古,也足以為人道撐起脊梁傲骨的殺招!

  為黃帝時,征伐了整個后巫妖時代,一步一步,為天庭畫上了句號。

  正如他對女媧說的那樣。

  這個時代人族勝利的軍功章里,有屬于他的那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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