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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誅仙劍陣大清算偷梁換柱

  龍祖悲憤。

  當鈞天偷雞成功,解封天道,以巔峰姿態矗立世間,以造化玉碟鎖定大勢…在那一刻,蒼龍就知道,一切都是蓋棺定論了。

  撞倒了不周山,破碎了天地秩序,誘發無量量劫…這口鍋,他背定了!

  論權限不如人,論力量也不如人…一切都不如人,哪還可能以弱勝強?

  不存在了!

  鴻鈞做事太狠,也太絕,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不過,這本就是盤古的爭奪,勝者超然無上,敗者墜落深淵。

  鴻鈞也不以為意。

  他只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還有幾道飄渺的話音,很淡然,“敗犬的哀鳴…又有誰會在乎呢?”

  “乖乖認輸,好好努力…說不得,下個時代,你就有機會贏了呢。”

  “唔…這怕是不容易。”

  “畢竟,你欠了人道那么多債,人龍二族反復橫跳…嘖嘖,這怕是事后有的麻煩呢!”

  “接下來幾個時代,多半是得打工還債了!”

  “人道那二百五,雖然不怎么聰明,但意外的執拗…連太昊都為之頭疼,真正的不撞南墻不回頭。”

  道祖談笑風生,灑脫而去,只留下無力倒在這片天地中、隨萬物收束歸虛而陪葬的龍祖,令他慘笑著直面血淋淋的龍生。

  “技不如人,死也活該啊…”

  龍祖咳著血,很虛弱,“這一把,我輸了。”

  “輸的沒有什么理由可找。”

  “不過,鴻鈞你以為你就是贏家了嗎?”

  “跟我一起陪葬罷!”

  他摸著自己頭顱上猙獰的傷口,這是被硬生生摁著頭撞在不周山上的結果,無上恐怖的反噬力量,直接重創了他的本源,崩碎了他的道果,漸漸熄滅他的生命之火。

  只是,在撞上的剎那,他恍惚間得了怎樣的靈感,受到了一種觸動,超越了時間、空間、因果,徑直轟擊在他的心頭,是超出了原本命運軌跡的靈光。

  就仿佛這樣的撞山之舉,仿佛是什么隱藏開關開啟的鑰匙般,是非凡的存在遺留下了寶藏的密碼!

  又或者,是有可怕的局外人,借著不周神山這樣的特殊本源,是直接涉及到了盤古者的大因果,以此跨越了原本人道設下的規則范圍,不在被約束的范圍之內,憑此“作弊”,傳遞了信息,在指引著他如何做。

  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這都透露著最隱秘可怕的情報。

  龍祖的雙眼被鮮血模糊了,意志都朦朧了,卻生生的支撐著不死,哪怕天地若洪爐,煉化一切,葬下所有,只有戰斗的結果被逐漸刻寫進歷史的正文。

  他煎熬著,等待著,等鴻鈞遠去,他才用血肉模糊的雙手,刨動著破碎的不周山石,循著本能的觸動,去找尋那一份指引。

  最終,他觸碰到了什么事物,蘊含了這個時代、這片天地間最強大的殺機!

  它無比沉重。

  只因,那是整個巫妖史所有的血淚凝聚!

  這個紀元,所有的死亡,一切的犧牲,都是對它的獻祭!

  蒼生獻上了自己的血與骨,多少悲歌在被彈奏,最后終是化作一抹慘烈的人道殺機,沉淀了無數的悲與怨!

  因為悲,因為怨,所以有了最恐怖的…大清算!

  善惡到頭終有報!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而今…

  時候已到!

  這份刺骨的殺機,讓哪怕是曾經執掌過半個洪荒霸權的龍祖,此時此刻都感覺到毛骨悚然。

  因為這是隱忍沉淀了無數年,直到忍無可忍才會宣泄出來的人道怒氣,是終極的大復仇!

  十世之仇猶可報矣!

  “誅仙劍陣圖!”

  龍祖這一刻回光返照般,精神凝聚,死灰的雙眼在發光一樣,帶著洞察一切的睿智,“沒想到,這件至寶竟然也參與到了這個時代的博弈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可黃雀就贏了嗎?還有獵人吶!”

  “沉淀蒼生的悲怨,這劍陣是在準備向誰而揮劍?!”

  “諸神相爭,巫妖血戰,神明的殺伐,讓蒼生買單。”

  “一將功成萬骨枯!”

  “事后,曾經殞落的神明輕松就能歸來,而早已逝去的生靈,卻永遠葬在了歲月的塵埃中。”

  “如果沒有女媧改造輪回,他們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最多不過是勝利者實踐自身理想道路的踏腳石。”

  “這是何等的罪與孽!”

  “終將蘊育出最兇戾的殺機,斬諸神一劍!”

  “大復仇!”

  “大清算!”

  “我等罪有應得,是當受此劍!”

  龍祖血灑不止,感覺自己的生命,在被這誅仙劍陣圖貪婪的吮吸…這回真的是“血祭”了!

  不過,蒼龍對此,卻是絲毫不在乎了。

  甚至于,他還在推波助瀾,主動的放血,將自己的精氣神獻上,進行最終極的祭祀!

  “我一語成讖,這個時代沒有贏家。”

  龍祖笑著,越笑越是慘烈,“或許我已知曉,人道為何而現身,斬開歲月紀元,以供我等死戰。”

  “或許,有著蓋棺定論、公平一戰的原因。”

  “可還有部分因素…那每一條時間的線,都有一場獻祭,無論是贏家還是輸家,只要受傷,只要流血,就都成了祭品。”

  “而最終,勝者固然能超脫而上,但敗者…卻也為這陣圖做了貢獻,獻上了自己的所有!”

  “每一個戰場,都應有著相同的不周山罷。”

  祖龍玩陰的,沒玩過鴻鈞,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他的才情智慧,卻也不差,幾乎是立時洞察了某一個潛藏至深的布局。

  “誅仙為劍,不周為鞘,歲月鑄劍脊,蒼生礪鋒芒。”

  “諸神殘害天地蒼生越是慘烈,最后這誅仙劍陣的爆發也就越可怖…”

  “若是有朝一日,連不周山都被擊碎了,撞倒了…這如此嚴重的事態,說明某些人已經徹底喪心病狂了。”

  “毀天滅地啊!”

  “羅睺都沒能做成的事!”

  “哪怕今昔不是往時,滅世亦無妨,但所象征的東西,仍舊是終極的毀滅,足以成為誅仙劍陣最浩大的資糧!”

  “在那時,這劍陣當出,以平定人世動亂!”

  “哈…哈哈…”龍祖戲謔的笑著,“代表了破滅的殺陣,最終卻成了救世的主力,去試圖力挽狂瀾!”

  “何等的可笑!”

  “何等的荒唐!”

  “誰跳的最歡,誰就要去面對自己鑄下的苦果。”

  “破滅世界的狂徒,終將被誅仙劍陣劈殺!”

  “鴻鈞,你笑不到最后了!”

  祖龍狂笑著,笑聲越來越大,卻也越來越空虛。

  因為,這片戰場收束到了最后的時刻。

  他的身影,亦隨天地虛淡而虛幻。

  可龍祖毫不在意。

  “你百般籌謀,偷天換日,拿我做刀,擊碎了不周…甚至于,還動用了天道的權限,鎖定了這個大勢。”

  “可你能想到,有這樣的一個驚喜在等著你嗎?”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搬石砸腳,莫過于此!”

  “粉碎了劍鞘后,等待你的…就是最兇戾的殺劍啊!”

  “如此,我縱是敗亡了…卻也沒有什么不甘了。”

  祖龍呢喃道,驀然間發狠,拍碎了自己的身軀,讓一身熱血,濺到那陣圖之上。

  “錚!”

  一尊準盤古者的徹底獻祭,而不是如別處那樣偷偷摸摸的蹭助攻,這效果太恐怖了。

  立時,陣圖轟鳴著,天地四極、古往今來中,有一道道劍鳴聲響起,蘊含無限大恐怖。

  那是四柄殺劍在震動,是慵懶滿足的呻吟。

  龍祖聆聽自己落幕的悲歌,望向那四柄殺劍,卻只覺得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血色…它們的氣勢恢宏而凌厲,鐫刻了人世沉浮的慘烈,孕育了人道最強橫的殺機,在崩潰破敗的戰場席卷而來。

  它們鋒芒所過,萬象萬物都無法保存,都在凋零,都在崩潰。

  一切歸于混沌!

  不止是混沌!

  連混沌,都無法承載它們的形體了!

  最終,是徹底的虛無!

  破敗的戰場,收束于歷史的正文。

  可同樣的,卻也有一份神韻,雕刻在劍陣中,銘刻在殺劍上。

  這一刻,祖龍又有明悟。

  “原來,除了我們斗爭勝負的血祭之外,連戰場的破滅,也是一種廢物利用,廢品回收么?”

  “天地毀滅的預演,以沉淀最凌厲的鋒芒…”

  “我忽然期待起來了呢…”

  龍祖幽幽一嘆,“這劍陣走到盡頭,是不是連盤古都能斬去半條命?”

  “如果拿盤古沒辦法的話…”

  “砍殘廢了天道…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可惜,我怕是看不到那個戰場了…”

  呢喃輕語中,祖龍的聲音漸漸低微。

  最終,他的生命氣息散盡了!

  死亡落幕的最后一剎那,他的嘴角輕輕勾起,用了最后的一點力氣,傳遞了最后的一個念頭。

  他有最徹底的血祭,因此與這劍陣建立的一點淺薄的因果聯系,訴說了自己的簡單愿望,讓其聆聽。

  這是遺言,約束不了什么。

  不過…

  他的死,不是白死。

  陣圖震動,有著自己的意志,為他送行,又或者是在保證什么。

  下一刻!

  一道箭光亮起!

  有無上人杰,以天地為弓,以歲月為弦,以不周為靶,射出了威震紀元的一箭!

  此箭,正中冥冥中橫亙諸天的劍陣,讓這痛飲了龍祖之血的劍陣徹底動起來了!

  陣圖沉浮,顯化在時光長河上。

  四柄殺劍,更是橫絕古今未來。

  它們太強大,太恐怖。

  劍陣一落,便釘穿了歲月,將整個巫妖的時代都籠罩在劍陣中!

  它的出世,它的逞威,已是必然,再無可阻擋。

  因為,天道鎖定了大勢,不周必破!

  而龍祖,又獻祭了自己的所有…臨死前,他還要絆鴻鈞一腳,徹底糾纏了道祖的大勢,為之鎖定了目標!

  “時機…到了嗎?”

  戮仙劍震動,傳遞出茫茫無情的意志。

  “到了!”

  絕仙劍橫行,通體暗紅的劍身,上面有無數滄桑斑駁的印記,承載了蒼生在戰火中凋零的絕望與大悲。

  “過去即是未來,現在便是過去!”

  “大勢已成,所謂的時序,也不過是小節罷了!”

  大勢不可改,但小勢…卻是可以調整的。

  “我們終將殺伐,為死去的蒼生鳴不平!”

  陷仙劍吟嘯,“誰對蒼生好?誰對蒼生無情?誰在蒼生陷入絕望的時候,伸出手來撈了一下?”

  “早有公論!”

  “劍鋒所指,持劍人最是清楚!”

  “所以…走吧!”

  誅仙劍最沉穩,“去誅天道!”

  四柄殺劍同心,它們意念合一,目標鎖定,明確無比。

  “好!好!好!”

  誅仙劍陣圖抖擻起來,一道魔影漸漸從中升起,正是羅睺魔祖。

  他叉著腰,昂著頭,精神很振奮。

  似乎對他來說,能去看昔年得瑟的老對頭被砍,不失為魔生一大快事。

  也是。

  大家都是“祖”,不過是分了道魔…憑啥鴻鈞高高在上,俺羅睺就得被打入深淵,差點判個無量量劫的刑期?!

  難道鴻鈞當年就沒有造反嗎?

  難道大家不是同樣的工具人嗎?

  難道因為一個是智能系統,一個是垃圾筐…就這么區別對待?!

  氣抖冷!

  垃圾筐什么時候能站起來!

  “小的們!”

  “跟我走!”

  “殺天道!”

  “誅鴻鈞!”

  羅睺魔祖振臂一揮。

  “轟!”

  歲月長河崩塌了!

  這一刻,過去、現在、未來齊動,從時光下游、紀元終末而起,逆流而上,盈滿了歲月千秋、諸天萬古!

  “自由的空氣,真的好香甜。”

  鴻鈞行走在山河間,邁步間錯亂時光紀元,盡顯無上威能。

  此時此刻,他堪稱天下無敵。

  “以我這樣的實力,盤古不出,有誰…我是摁不死的?”

  他自我評估,信心十足,“現在我是不是該把女媧那小丫頭給收拾一頓,奪去屬于她的那份時光節點,收束覆蓋了她的軌跡?”

  “雖然,以我的戰力,橫推一切都可以…但保險一點,未嘗不好。”

  他這般想著,身體就很誠實的行動起來。

  畢竟么!

  修行,除了探索求知之外,不裝逼…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正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全新的邀戰,鴻鈞踏入到一片煙塵迷蒙中。

  只是這一回,卻與之前大不同了!

  “嗯?人道連戰場都不設了?是因為我太強了么?已經超過了某種界限?設了戰場也是被打爆的結果,沒有意義?”

  鴻鈞嗅到了一種微妙而詭秘的氣氛。

  “可不對啊…”

  “我虐菜的話,對戰場也沒有什么要求啊…”

  他感到了不安。

  同一時刻。

  似乎在楊柳樹下盤坐了無數年的女媧,蹭的就站了起來,雙拳緊握。

  “鴻鈞?”

  “你在找死!”

  她大步流星,循著怎樣的感應而行,去往指定的地方。

  然而…

  就在她離開之后的片刻,有著另一道身影踱步而來。

  祂藏頭縮尾的,被一道道滄桑古老的混沌氣息所覆蓋,看不清真容,故此顯得無比神秘。

  他緩緩而行,站在了楊柳樹下,上下打量,忽的一聲輕笑。

  “難為她了…”

  “想出這么個主意來。”

  “移花接木?”

  “那…我就偷梁換柱了。”

  他垂手,一面古鏡懸浮,將楊柳樹照映在其中。

  于是,虛實、真假…一切都迷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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