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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白·快遞員·澤;白·大導演·帝

  侯先生悄然下定決心。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抗爭命運!

  況且,他也是有些底蘊的,能發揮巨大作用的。

  比如說…

  低頭掃掃,侯岡看到了字典。

  在發行的日期上細細思量,他本來是打算于女娃執政的時期發表,為其增添光彩,帶上璀璨光環。

  ——這是巨大無比的“文治”成就!

  文治武功,皆非等閑。

  盡管當下,軍功更重。

  可如斯出彩的文治成果,也足以發揮巨大功效,算是他個人對女娃同意其獲得人族文字專屬權的回報。

  有來有往,交情就會提升。

  你投之以桃,我便報之以李。

  女娃你給我文字,我就給你“文治”。

  反正,白先生也不是太在乎字典發行后,能獲得的政壇聲望上附加值——他是要靠學術盤古,又不是靠統治盤古。

  但,這已經是“過去式”了。

  現在嘛…

  白先生心念電轉,琢磨好了,要悄悄的修改發行日期,先拖著!

  拖到哪一天?

  自然是——

  什么時候,黃帝出來了,行走時代了,他再發表,做為其個人名望權威的助力!

  ‘黃帝若得吾之助,焉愁人心不歸?’

  白先生目光深邃。

  當年,他也是幫大佬打過天下的!

  這方面,太有經驗了!

  ‘還有…’

  在天庭中的他,猛的咬了咬牙,心臟一抽抽,摸著自己袖中的大殺器。

  ——《盤古史》!

  這是對第一任盤古——伏羲,記錄其人生的書籍…里面真實蘊藏了這位至尊的神生經歷,是用怎樣的理論指導,得以戰勝一位又一位強敵,從一場勝利走向另一場勝利,直到成為至高無上的天之帝王、諸神之主!

  當年,為了能書寫此書,成為自己的壓箱底殺手锏,白澤可是拉下面子,去不斷請教伏羲,就為了讓他解釋過往一次次戰役、決策中,每一個步驟細節,究竟都是怎么想的?怎么思考的?

  理論的指導是什么?

  戰爭的目標又是什么?

  等等等等。

  各方各面,詳實無比,細致到極點。

  為成就此書,白澤是真的不辭辛苦。

  也還好。

  或許是伏羲大圣當時良心發現,在白澤書寫這《盤古史》的時候,竟然沒有跟他收天價的咨詢費用,還有版權費用。

  一分錢都沒要!

  否則,白先生現在哪還能這么滋潤?

  就憑請一位盤古,講述心路…這代價真要細算衡量,哪怕是有女媧之富,都要心臟抽動,呼吸急促很久。

  而伏羲不要錢。

  一個伏大頭都不跟白澤要。

  這位天帝,說著為老朋友著想的話,笑瞇瞇的暢所欲言,熱心接受白先生的采訪。

  最后。

  他甚至于還在成稿上,給白澤簽名!

  于是,成就了獨一無二的《盤古史》,唯一正品之威,震天動地!

  最重要的,是整個過程——

  免費!

  免費!

  免費!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事后,白澤時常感嘆——老朋友,還是講那么一點兄弟情的。

  一點不跟他收費,做為前浪的盤古,熱心的幫助后浪去盤古…實乃洪荒一等一的大善人是也!

  當然現在,白先生覺得,這評價有必要稍稍修改一下。

  單憑之前的斧頭恐嚇,讓他反向臥底女媧…羲皇的心,還是那般的黑呢!

  不過。

  不管伏羲大圣為人如何,其成就還是不容質疑的。

  這部白澤采訪記錄,太昊認真解答的著作——《盤古史》,絕對是天帝、圣皇序列中的最高典籍!

  而黃帝這人皇,若能得此書,徹底領悟貫徹其中精義…搞不好,就等于是一尊擁有大戰略家、大思想家等一系列至高頭銜的盤古降臨、代打!

  不說輕易橫掃一切,但也等閑難逢敵手。

  當然,這很難…黃帝終究不是伏羲,未必能貫徹其道,橫推天下。

  可哪怕是一星半點的頓悟,那也是提升,對不對?

  《盤古史》,這是白澤壓箱底的手段,是他的命根子。

  換作旁的時候,是看都不給別人看一眼的。

  但如今,他人都可能隨時沒了,又如何還會敝帚自珍?

  都給!

  使勁的加強!拼命的加強!

  只要黃帝兄弟,你能罩得住我,別讓伏羲或者是女媧,跑過來拿我做出氣筒,就可以了!

  至于說,拿伏羲的東西,來對抗伏羲,這會不會有些缺德冒煙?

  ‘管他呢!’

  ‘這是我唯一的活路了!’

  ‘決不能放棄!’

  白先生尋思著,心情有些微妙復雜。

  若非不得已,他其實也不想走上這條路…畢竟,當初他跟黃帝發生了一些單方面的、不愉快的事情。

  歲月長河中,驚鴻一瞥,知道的有點多,于是乎被黃帝抬手斬了一劍,險些弄死他。

  好在羲皇于他臨危之際,果斷出手攔截阻擋,兩大強者,巔峰碰撞!

  事后,白先生振振有辭,表示自己從出生到現在,吃過幾次這種虧?

  黃帝這逼,他也就是尋不到…真要尋到了,一定得追著他滿洪荒跑,報一劍之仇!

  當然了,現在白澤打算把這些話吞回肚子里,暫時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他,受害者,就受害者罷!

  只要能挺過這一波兄妹大亂斗,什么個人尊嚴啊之類的,都可以暫時往旁邊挪挪。

  白澤,他就是這么現實的一個神。

  只是…

  ‘黃帝…他到底什么時候出來蹦跶?’

  白澤想到此處,心茫然了。

  這未來的靠山不出來,他能如何?哪怕計劃做的再好,也沒有用啊!

  ‘不過,應該快了吧?’

  ‘青帝已現,正在養老。’

  ‘炎帝在位,等待傳承。’

  ‘白帝活潑,天庭亂跳。’

  ‘倒是黃帝黑帝,尚且難覓其蹤。’

  他掐指一算,看的分明。

  人族傳說有五方天帝,眼下已現三位…哪怕在東華帝君的事情上,他選擇沉默。

  但不代表,他對“真相”,就是一無所知。

  東華跟少昊的那些事情,縱然巫族方面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可在他眼里…卻也就那樣了。

  只是,他沒有選擇站出來拆穿。

  ——好歹當年,東華帝君也是跟他同一個戰壕的,在坑殺蒼龍神主的目標上,雙方達成一致。

  白澤出謀劃策,東華打入敵營。

  好戰友,就不戳穿了。

  畢竟,天庭的明眼人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東華…又能瞞過幾時呢?

  一旦見光,就是離死不遠。

  而想到了東華,白澤就有些憂慮。

  ‘黃帝的戰績兇猛,但可千萬別被人扼殺在了搖籃…那我豈不是得坐蠟?’

  ‘五方天帝里頭…’

  ‘像東華這白帝,我現在看著他,就覺得他處境很危險吶!’

  ‘肆意的沖塔,各種奪權上位…’

  ‘這是要使人滅亡,必先令其瘋狂的節奏嗎?’

  ‘老兄弟,你手伸的太長了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屁股還不干凈!’

  ‘作死啊!’

  白澤念及這些年,東華帝君以十位皇子無能為借口,各種強勢介入到妖族天庭的管理,心中就是有些嘆息。

  正如他所思慮的。

  東華,手伸的真的太長了!

  其約談鯤鵬,管控虛擬方面的失控,這涉入的是游戲營收。

  又有天河水軍方面的成員婚姻結合,頒布法案,司命所代為監察其配偶,是否有給伴侶造成名譽和實質上的損失,這是將影響力擴散進入了軍方,讓很多天河水軍的兵將,念著他的好。

  其后,大司命訪問“北斗韭黃娛樂公司”,與一系列的相關人物會談,鄭重推出影視分級設定,對所有作品進行影響和控制…這是什么?這是把手伸入了輿論宣傳系統里面!

  操作太多了,全面出擊,觸手伸長,覆蓋了太多太多。

  而如果說,這些都不算什么的話,那…稅收和查賬,以及圍繞征收建立的獨屬武裝力量,問題就大了!

  誰敢相信——這支武裝力量,甚至掌握了部分周天星斗大陣的權限!

  手握戰略打擊力量的私人武裝,就很匪夷所思!

  到最后,這一切的一切,構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哪怕從純粹性上去考慮權威,政壇上他比不過天皇帝俊,軍方中比不過東皇太一…

  但東華帝君,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軍隊,有了自己的收稅渠道,能影響到輿論、軍方…到處都有觸手,構建了一個龐大的個人帝國。

  這已然是無冕之皇!

  天庭之中,誰能輕視?

  誰都不能!

  哪怕是如今的東天二皇,太一帝俊,面對于他,都是平起平坐。

  權力太大了!

  只是…如果東華帝君很干凈,沒有絲毫問題,那天庭不是不能接受一位新的皇者的加冕。

  可問題是…東華干凈嗎?

  他不干凈!

  甚至,都已經不是干不干凈…而是整個人都有問題!

  不干凈,還能洗。

  要是從根子上就黑了,還洗什么?

  白澤想著近來越發上躥下跳的東華,在不斷的營造聲勢,搶班奪權,欲要上位妖皇,心底就是感慨。

  ‘老朋友,你悶聲發大財不好嗎?’

  ‘那么急急吼吼的跳,生怕不被群起而攻之嗎?’

  ‘看看別人…吶,伏羲雖然跟你一樣,一邊是五方天帝,一邊是天庭高層。’

  ‘可人家低調啊!’

  ‘明面上不顯擺啊!’

  ‘哪怕是妖皇,也是個混子妖皇,天庭大事上一言不發,就讓帝俊自己去秀,絕不搶風頭。’

  ‘還有什么“神農”,現在的火師王者…’

  侯岡看著身前自吹自擂完后,又開始認真讀書學習的風曦,‘這家伙,會拍馬屁啊!’

  ‘吹捧奉承的,我估摸著女媧整個人都是飄的,心態膨脹無比…這簡直絕了!’

  ‘而你東華?’

  ‘你這白帝,論能力,是不差的。’

  ‘但是操作上嘛…可就不怎么優秀了。’

  ‘你想要臥底,臥到天庭的最高層,彼時里應外合?’

  ‘也不是你這么個臥底法啊!’

  ‘我看你,怕是離死不遠了…’

  白澤心中有一絲絲的傷感。

  做為一個“旁觀者”,他自覺對局勢看得分明。

  有的人還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最多,就是什么時候埋下去。

  天庭袞袞諸公,可沒一個是傻的!

  有的事情不做,有的人沒處理,不是做不了,也不是沒法處理。

  只不過是抓大放小,暫時先攻克主要矛盾而已。

  現在,東華帝君能發揮足夠作用,化解巫族方面的部分攻勢…那就讓他蹦跶唄!

  等風頭過去了,利用價值沒了。

  你一個臥底嘛…自然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了!

  “報!”

  正當白澤唏噓感慨友人的境遇時,辦公的殿堂外,有他麾下的忠心妖神迅疾登門,請示匯報。

  “講!”

  白澤收斂心神,從人族方面轉移注意力,將放飛的思緒拉扯,一位妖帥又回來了!

  盡管,他現在有些往歪了長,身為天庭高層,卻為了個人私利,果斷和女媧達成默契,輔助人族進行文治…

  但他相信,自己還是天庭的好妖帥!

  “白澤上神!”那位妖神拱手,“大司命申請召開天庭最高會議,請各方妖皇、妖帥前往赴會!”

  “哦?”

  白澤妖帥身子微微前傾,磅礴的威勢席卷,震動萬古長空。

  “他有說,這會議要談什么嗎?”

  “屬下略知一二。”妖神回憶道,“似乎是這位大司命得到了什么《億民請愿書》,表示小民之聲不可不聞,因此召集同僚,商談細節。”

  “…好吧。”白澤嘆了一口氣。

  他一聽,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畢竟…

  妖族、天庭,都是什么情況,他會不知道?

  強弱分明,高低有別。

  什么時候,普通的蒼生子民也會被大佬們重視了?

  上面發布命令,下面去執行就好。

  如果哪天,妖族天庭真的要傾聽“民心”…

  ‘造勢!’

  ‘上位!’

  ‘沒跑了!’

  白澤眸光閃爍,‘他終于走到這一步了嗎?’

  ‘已經不再甘心,充當一位無冕之皇,而是要當真正的皇?’

  白澤沉默了許久。

  之后,才慢悠悠的開口。

  “行,我知道了。”

  “我會去赴會的。”

  正當東華行動、白澤赴會之時。

  巫族后土圣殿中,正有一位大人物,登門拜訪。

  而早在此之前,這圣殿周圍,一切人手被清空,時空幽閉,不可知,不可察。

  “媧皇,假朋友來訪,還不歡迎?”

  那客人朗聲道。

  相比于白澤,這客人沒有遮掩真容,很光明正大。

  這是一個尋常人絕想不到的存在。

  因為他是——帝俊!

  天庭的最高妖皇,訪問巫族的最強祖巫…言語中,還以朋友身份自居——哪怕是假朋友。

  “嘭!”

  大門打開,里面只有女媧獨自一人。

  這回,就沒有風曦了。

  她正襟危坐,端莊威嚴,坐在寶座上,眸光幻滅,有大恐怖。

  “你來做什么?”

  “自然是為了合作。”

  帝俊微笑,十分隨意。

  “合作?”

  女媧垂眸,掃了帝俊一眼,哂笑出聲,“你我之間,還有什么好合作的?”

  “另外,你孤身來此,也不怕我斬了你,用來祭旗?”

  “不怕不怕。”帝俊擺了擺手,“我這左右不過是一具化身,媧皇要斬便斬了吧,也沒什么好可惜的。”

  “再說,合作的事情…”他臉上的笑容玩味,“道友若無心,此地的場合,也不會那么適合密談。”

  女媧語塞。

  “況且,當初我們,不是已經合作過一次了嗎?”妖族天皇悠悠道,“大家一起默契配合,進行釣魚。”

  “我釣昊天,釣鴻鈞的棋子。”

  “你釣人族,釣那五方天帝。”

  “這合作的,是多么愉快?”

  “而既然有了一,我尋思著,再來個二…也不是不行嘛!”

  “一回生,二回熟!”

  帝俊認真的說服女媧。

  他講的,還是有那么一點道理的。

  正所謂——

  沒有永恒的敵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只要能在某些方面達成互利共贏,那縱然是跟敵人坐到一起,也無妨!

  彼此之間罵歸罵,吵歸吵,可若能狼狽為奸,一起從別人那里割肉…那么,大家就是好朋友,就是一家人!

  現實其實很魔幻,沒有純粹的善惡與黑白。

  女媧曾經比較純良。

  但自從成為一方勢力的最高領袖,扛起巫族的大旗…她就得到了巨大的成長。

  當然,說墮落——也不是不行。

  皇者善變,以利為先。

  什么個人喜好,私人恩怨,那都要為大集體讓步。

  女媧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證明自己還是個有節操的神,而后才輕咳一聲,“那照你說…你這‘二’,又是什么呢?”

  “你我統治的穩定。”帝俊沉聲道。

  “哦…”女媧聲音拉長,“如果是這個,那我覺得,就不必再談了。”

  “我巫族上下,萬眾一心,共同努力,絕對沒問題。”

  “真的嗎?”帝俊哈哈一笑,“但我怎么認為,蒼龍神主,可能不這么看?”

  話音剛落,女媧的臉瞬間便拉長了。

  ——瞎說什么大實話?

  “巫族有祖巫十二,法相我皆知。”帝俊還在往火上澆油,生怕女媧的心火燒的不夠旺,“這里面的玄機,我大致也知曉。”

  “龍!蛇!”

  帝俊微笑,“一個個的掛件,挺值得玩味。”

  “而很有趣啊…”

  “巫族目前來說,份額最大的兩個股東…都是誰來著?”

  “唔…好像是女媧?還有蒼龍?”

  “一個神圣本相人身蛇尾,一個神圣本相是為真龍。”

  “龍蛇…龍蛇!”

  帝俊笑的意味深長。

  巫族有祖巫十二,若展開本相,則是洪荒最靚的十二個殺馬特。

  而十二殺馬特,絕大多數是操龍握蛇。

  這很能說明問題了。

  證明了巫族中的大股東,都是有誰。

  其中。

  蛇掛件的祖巫,數量又比龍掛件的多,這又能進一步說明——誰,方才是巫族的第一股東、最高董事長!

  是她!是她!是她!

  是人族的圣母——女媧!

  女媧掌握的票數最多。

  票數多了,權威自然也就大了,是巫族當之無愧的扛把子。

  哪怕是共工祖巫,曾經都要對之避讓三分——那大大的蟒頭,委婉的表明自己認同大集體的意志。

  只是如今…

  “龍蛇聯手,共掌大權,巫族的制度,由此定下。”帝俊從容開口,“目前來說,巫族之中,是女媧你的‘蛇’,在掌握主動。”

  “可是…你家要被偷了啊!”

  “人族!”

  帝俊含笑道,“我聽聞,龍圖騰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蛇圖騰嘛,就普普通通了。”

  “那又如何?”女媧低頭飲了一口茶,“龍圖騰再叫囂,人族的王庭,聽誰的?”

  “人族之中,誰才是皇?!”

  女媧放下茶盞,眸光熾亮了剎那,粉碎永恒。

  “女媧你何必騙我?”

  帝俊卻搖頭,“如果蒼龍沒有讓你感受到壓力,女娃又怎么會出現呢?”

  “這局勢已經有些脫離你的控制了,嚴重到你再不能輕易遙控指揮,必須要親自下場,用自己的權威去鎮壓局面。”

  “…”女媧沉默了,看著帝俊的眼神逐漸不對勁。

  ——你說這些,是來跟我示威的嗎?

  ‘真以為你的天庭,能比我巫族好?’

  她也不說話,就是在心中腹誹。

  ‘東華是我的人!’

  ‘白澤正在跳反!’

  ‘你們天庭,一半以上的頂梁柱,都有問題!’

  ‘就這!’

  ‘還敢來到我面前大放厥詞,教我做事?’

  ‘管好你自己的勢力,再說這些有的沒的吧!’

  女媧想到妙處,心底就是一樂。

  幸福,是對比出來的。

  她承認,巫族里面是有不少的矛盾,目前來說只是勉強團結在一桿大旗下做事,真到了分贓的時刻,一場撕逼是免不了,人腦子都能給打出狗腦子來。

  但是嘛…

  看看妖族那邊,看看天庭…頓時,巫族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還能讓女媧感到欣慰。

  她這五十步的,理所當然能笑一百步的!

  如果不是怕天庭方面被逼急了,咬咬牙,下血本拉走蒼龍…女媧很想讓帝俊明白,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有了天庭的襯托,女媧很知足了。

  蒼龍那廝,跳就跳吧。

  日子湊活著過唄。

  還能離…分裂巫族公司咋滴?

  要分裂,也得等天庭那邊先垮了,大臥底頭目——東華帝君,重拳出擊,從內部攻陷…

  “當然,我呢也知道…天庭嘛,其實不比女媧你的巫族好多少。”帝俊話鋒一轉,輕輕巧巧說著讓女媧心神震動的話,“有不少的間諜臥底,正在搞事。”

  “最危險的那個,都要坐上領袖的位置了。”

  女媧面色一僵,有了不好的預感。

  卻聽天皇幽幽說著,戳穿了巫族近些年來的圖謀,“東華帝君…嘖,是天庭的大司命就罷了,竟然還能是人族的白帝,東夷的王。”

  “女媧,你說——這有趣不有趣?”

  “呃…這與我何干?不要污蔑我!”女媧顧左右而言他,“人族巫族,向來與人為善,不主動干涉他族內政。”

  “當然,如果是別人哭著喊著,要加入人籍,那我們也是不會拒絕的。”

  “哦。”帝俊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只是這樣一來,有些人可能就要死的不值了。”

  “為對面拋頭顱、灑熱血的賣命,結果出了事,對面連管都不管…薄情啊薄情!”

  “你在說什么?”女媧臉色變幻。

  “沒說什么,只是簡單的闡述一個事實而已。”帝俊淡淡道,“你猜——我既然已經認定東華帝君這位大司命有問題,會不采取措施嗎?”

  “大司命的系統,就是東夷的高層系統,是這個勢力的精英。”

  “如果這些成員,被突然全部清掃干凈…東夷縱然依舊存在,但還能發揮作用嗎?”

  帝俊笑著詢問女媧。

  女媧眉頭皺起,一言不發。

  帝俊也不在意她回答與否,自顧自的說著,“說來,還是東華太貪了,步子邁的太大了一些。”

  “身為大司命還不滿足,竟然想著更進一步,成為妖皇!”

  “為了造勢,急于成事,便各種調集精英人才,在天庭里鋪開網絡。”

  “他卻沒料到,我卻是高瞻遠矚,洞察真相,于是將計就計。”

  “有心算無心之下,已是讓太一秘密調遣人手,布下天羅地網,就在這些東夷精華身邊。”

  女媧聽了,目光一動,想明白了什么。

  的確。

  這些年,天庭之中有許多的軍令調動,不少妖神走位不斷。

  對此,她還曾令帳下頭號軍師——風曦,負責去查證。

  只不過,那時人族內部龍圖騰勢力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許多,各種作妖的比例上升,查著查著就被迫擱置一旁,只是提高了軍事防御等級,加強武備,以不變應萬變。

  現在,帝俊這么一說…

  “看來,媧皇你已經明白了。”天皇鼓了下掌,“只要我一聲令下…”

  “那東夷,便將名存實亡。”

  “只有東華帝君這位太易大羅,可以幸免。”

  帝俊告訴女媧。

  ——他唯一沒把握殺的,僅有東華而已。

  剩下的,都得死!

  至于為什么殺不了?

  自然是因為…

  “東華太強,哪怕我們齊上,也能輕松支撐到你們巫族援兵的到來…真是讓我感到惋惜的一件事情呢。”

  帝俊嘆了口氣,很惆悵的樣子,落在女媧眼中,卻是再直白不過的示威了。

  “不過,能剪除其羽翼,想來也還是很不錯的?”

  “更不要說,還可以連帶揪出很多有問題的棋子,一并處理了。”

  “畢竟,為了幫助東華造勢,巫族方面的出力可不少,發動很多內應、地下情報系統…本來,這些都被掩護的好,我也很難捋清。”

  “可是…”

  “他們動起來了啊!”

  “當我看清局勢,一直默默的注視著…”

  “他們便將無所遁形!”

  “再也休想執行巫族方面的計劃,里應外合,內部與外部齊發,顛覆天庭、分裂妖族!”

  “女媧!”

  “你巫族的這部分計劃,已經失敗了!”

  “我覺得,你需要正視一下現實了!”

  帝俊語氣中有幾分得意。

  “很好…你很好…”女媧握緊了小拳頭,最終又頹然的松開,“不愧是曾經做御史的…明面上是御史,暗地里卻是陰影中最鋒利的刀!”

  “過獎!過獎!”

  帝俊毫不謙虛的接受了媧皇看似夸獎、實則為嘲諷的話語。

  “既然你已經掌握了那么多的線索,還何須來見我?”女媧無喜無悲,“我明確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妥協的。”

  “再說了。”

  “你查到的內應,太多了點…”

  “想要一下子清剿一位頗得妖望的大司命麾下勢力…真能做到干干凈凈嗎?”

  “何況,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派遣高手團,直擊天庭根本,提前發動計劃!”

  媧皇目光森寒雪亮。

  “我巫族,掌握都天神煞大陣,突進能力最強!”

  “我知道。”帝俊不慌不亂,“是的,我承認,你們巫族的爆發很強。”

  “但是,我…背后有人啊!”

  帝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天道鴻鈞,是我們大家一起封禁的。”

  “能關進去,同樣能放出來。”

  “鴻鈞已經發過誓言了,不到無量量劫,不得主動踏出紫霄宮一步!”女媧冷聲道。

  “沒關系。”帝俊的笑容更燦爛,“他是不能‘主動’出來,惹是生非。”

  “但是嘛…如果他‘被動’的被‘召喚’,他是不是只好勉為其難的出來走一遭?且光挨打不進攻,是不是就不算破誓?但如此一來,他豈不是不能繼續在紫霄宮里享受福報了?”

  “唉!”

  “一想到,我可能會打攪到鴻鈞道祖的美好福報生活,讓他不能繼續努力奮斗,每工作十二個時辰,平均每個大羅就能得到一枚伏大頭…”

  “讓他無法努力創造價值,認真服務社會…我是罪人!大大的罪人!”

  “不過,事急從權。”

  “‘召喚’鴻鈞的儀式,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也正是準備好了,我才來見你。”

  “因為,我也很擔心吶。”

  “擔心你們巫族,不講武德,偷襲我們天庭上上下下那么多大好同志,揍了個鼻青眼腫…”

  帝俊唉聲嘆氣,裝模作樣,讓女媧的俏臉扭曲。

  好在,他沒等女媧徹底發飆起來,就又奉上了一枚甜棗,打消她拿其這化身出氣的想法。

  女人,還有女神…她們有的時候,真的不講道理。

  “女媧道友。”

  “我跟你說這些呢,只是想告訴你——”

  “我沒有讓你妥協的意思,反而是來尋求共贏的。”帝俊娓娓道來,“一如曾經那樣,大家一起演一場戲。”

  “做為彼此預先支付的報酬。”

  “巫族這些已經暴露的間諜,我可以放回去,以此交換你人族方面,近些年來捕捉到我妖族的臥底。”說到這,帝俊也難免有幾分贊嘆,“你麾下的那風曦,倒是不簡單。”

  “反間諜的能耐了得,都超出了常理。”

  “不是根據情報線索行動,倒像是羲皇那樣的易道高手——管你什么花里胡哨、單線聯絡,直接推衍就完事了。”

  因為風曦的足夠靠譜,妖族方面的情報人員損失不輕。

  “哈!”提到心腹大臣,女媧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不過,很快她又收斂了。

  帝俊談到了東夷的方面。

  “至于說東夷那邊的精銳嘛…”帝俊先是略微沉吟一二,而后才繼續道,“我也不是不能高抬一手,饒過他們回歸人族。”

  “這是我的誠意…如何?”

  “帝俊,你很大方啊。”女媧卻瞇起了眼,“這么份量不輕的力量,說放就放。”

  “因為,我有這個自信——他們縱然回去,也談不上給我的事業添堵。”帝俊臉色上閃過一抹戲謔和古怪,一閃而逝,快的不可思議。

  “你挺勇哦?”女媧狐疑的打量他。

  “是的,我超勇的!”帝俊自信無比,“如何?女媧?這份誠意擺在這里,你我聯手,共同演繹一出大戲,各取所需,怎樣!”

  “…”女媧沉默著,斟酌思索,最后終是點了點頭,“這…可以。”

  “不過,我想知道…你想演什么?”

  “還有。”

  “在演戲前,你要給我放回一半的東夷精英!”

  “行!”帝俊答應的很爽利。

  對于女媧的這個要求,他一點都不會推脫。

  畢竟…

  “我要演的戲呢,其實很簡單。”帝俊收斂了一些雜亂的心思,語氣從容,緩緩道來,“主題就是——東華事發,天庭圍剿!”

  “對,你沒聽錯。”帝俊看著一臉懵逼的女媧,再三表示,他是認真的,“戲,就是這樣的戲。”

  “只是,在別人眼中,這是真的。”

  “是事發突然的,是我苦心籌謀的,要鏟除天庭中的最大內奸。”

  “而在你我這兩個知情人眼里,這就是假的。”

  “真真假假嗎?”女媧悟了。

  “嗯…是的。”帝俊瞇著眼,有些含糊的應道。

  真的?

  還是假的?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只有最真實的假戲,才能欺騙所有人。”帝俊開起了小課堂,一本正經的對女媧說道,“我會調動諸多人手,甚至‘召喚’鴻鈞,以此表示自己的憤怒,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東華帝君這大反賊一個教訓!”

  “而你那邊呢,也要集體出動,以救援潛伏敵后的戰友,讓其勝利歸去!”

  “一場大戰,瞬間爆發!”

  “這場戲的結果呢,我也給想好了。”

  “經過千辛萬苦,東華帝君終于回歸了人族的陣營,登極為帝…只是,多年臥底成果,一朝歸零。”

  “好在,巫族和他臨危不亂,都有大將之風。”

  “危險關頭,依舊成功撤出多年來的臥底人手,保存有生力量,也不算太虧本了。”

  “呼…”女媧聽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大戲!

  真的是大戲!

  定了定神,女媧抿著唇,“既然是演戲,那必然有觀眾…主要是演給誰?”

  “我們又能收獲什么?”

  “除我們之外,所有人都是觀眾。”帝俊肅然道,“而收獲?”

  “自然是真正明確,各自勢力中的具體情況,確定統治的權威!”

  “比如說你…眾所周知,蒼龍和東華是仇家。”

  “關鍵時刻,他是否會因為個人私怨,拖你的后腿…且他又能發動多少人手,進行無作為表現?”

  “在那時,這些都會暴露的清清楚楚!”

  “知道了他的心腹,以后假使你勝利了,處理起來也就方便很多…不是嗎?”

  “亦如我。”帝俊目光閃爍,“我要演鴻鈞一把。”

  “‘召喚’他的時候,夸大其詞,說明東華怎樣怎樣的危險,巫族如此深入妖族,已是存亡之際…”

  “必須要在東華逃走之前,將之重創,短期內廢去巫族的一條臂膀。”

  “所以…鴻鈞道祖,還有什么隱藏的籌碼,就一并使用出來吧!”

  “不然,天庭輸了,他就真的別想從紫霄宮里出來,一輩子福報個沒完!”

  “正好,我也能看看鴻鈞道祖,有怎樣的驚人手段。”

  “原來如此…”女媧若有所思,“你還是對鴻鈞很忌憚吶。”

  “不把他的底褲扒個干凈,說什么都不罷休。”

  她推測著帝俊的心思,“當初沒能把昊天釣出來,看來你是心有不甘。”

  “嗯…”帝俊應了一聲。

  “你我互相配合,彼此遮掩…把所有人都給欺騙,玩弄于鼓掌中嗎?”

  女媧站起身來,眼中亮起的光芒,證明她很有躍躍欲試的沖動。

  “只是想想,便讓我感到熱血沸騰啊!”

  她摩擦著小手手,“用東華這位太易大羅作為魚餌,有心算無心…”

  “嗯!”

  “我同意了!”

  女媧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很好!”

  帝俊得到肯定的答復,朗聲大笑…那笑聲中,有著很特殊的深意,一閃而逝。

  不等女媧去仔細琢磨,他就很豪邁的一揮手。

  “事不宜遲,當即刻行動!”

  “為表誠意,一半的東夷精銳,我可以立即放歸,讓他們免除殺身之禍!”

  “只希望,女媧你呢,也不要失信…多年的信譽,毀在這上面,我都要替你不值呢。”

  “你放心吧。”女媧淡然道,“我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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