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法寶,陸良生還算滿意,雖說是專門為了對付普渡慈航,放做其他時候,作用也是奇大,只要對付有聽覺,就免不了受到影響。
“不知道,會不會太過陰損了。”
這種事,只有往后才能知曉了,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下方山村漸漸有了人聲,遠遠的,雞鳴嘹亮,回蕩山間。
喔…喔喔哦….喔——
陽光穿破云海,照過來,灑出一片金色,陸良生將這幅《陰府索魂葬》系上,懸在腰側,這才走去還在共鳴的八柄法劍。
劍身各異,每柄劍上的靈蘊都有不同,要融入中間的月朧劍里,對于現在的陸良生來說有些難度。
走到煉制法陣前坐下,一面運轉乾坤正道,一面觀察圍繞月朧的七柄劍,意識就像閑逛一般,在每柄劍上溜達一圈,當初煉制這些法劍的原主人,都賦予這些法劍不同的靈蘊,想要融在一起,確實有些…..
陸良生剛想著難度會很大,那邊就有一條煉陣的法力斷開,皺眉的瞬間,另外留條法線也一一斷掉,劍尖朝下懸浮的八劍頓時失去支撐,噼啪幾聲掉在了地上。
“七日之功,看來是浪費了。”
嘆了口氣,書生起身過去將月朧撿起,查看了一下,好在劍身以及劍內的靈蘊并沒有受到影響。
‘回去翻書吧,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
法劍倒是不用帶回去,陸良生揮手將它們一柄柄插入附近巨巖上,收拾了一下,反正也錯過了吃早飯的時辰,慢悠悠的走下山,回到村里,卻是聚集了不少人。
農忙已過,村里老老少少舉在一起,陸太公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曬太陽,不遠還有的還端著碗,蹲地上呼嚕嚕的吃著面條,啃著大餅,聽著大伙閑聊。
“今天一早,你們聽到了嗎?”“哎呦,聽到了,以為陸太公死了,準備全村吃飯了,結果屁事沒有。”
“那誰家奏的?大清早就聽到這聲音,怪晦氣的。”
“哎哎,良生過來了,問問他可能知道。”
村里一幫老少爺們,膀大腰圓的婦孺見到書生從外面回來,一個個沖他打招呼,就連蹲在不遠吃面的陸盼也跟著站起來。
要知道陸家村這些年的好日子,可都是這位讀書郎帶來的,甚至連皇帝的金鑾殿都砸過,那更是天大的能耐。
“良生又去棲霞山了啊。”
“你這婦人不會說話就別說,咱良生的師父在山上修行,那肯定得去啊。”
“對了,良生,今早那聲音怎么回事,聽著怪滲人的,是咋回事,你給大伙說說?”
是人都喜歡八卦,聽些新鮮事,陸良生不會介意,反而還喜歡這種親近的說話,反正村里人都知根知底,也都知曉他會道法,說話上就顯得輕松自在。
“沒什么,就是法術弄了一些東西,現在沒事了。”
回了一句,又閑聊了片刻,陸良生走去那邊曬太陽的陸太公,給老人家搭了搭脈搏,老人睜開眼,看著蹲在面前的青年,眼眶怒瞪。
“你是哪個賊人,敢在本將面前出手試探!”
對面,陸良生收回手指,笑著回了一句:“本將乃北周楊堅。”
老人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人現在有些糊涂了,出門走出幾丈遠,就會忘記回家的路。
“楊堅,楊堅是誰?”陸太公偏了偏頭,迷糊的眨著眼,“咦…..我怎么在這里。”
杵著拐杖站起來,慢吞吞的在周圍走來走去。
“我家呢?”
陸良生失笑了一下,反正這里人多,等會兒也會有人送陸太公回去的,那邊陸盼正好也吃完早飯過來,抹了抹嘴邊殘留的油湯,跟在侄兒后面,拍響胸膛。
“良生,我們八個照你教的那什么玩意兒,練了四年,那小道長都打不動咱們,有次我還進山,碰到一頭獨狼,你猜怎么著,那牙連我皮都咬不透,愣是把它甩起來,飛出兩丈高….要不要再教點其他的?或者給咱們找點事做?”
走在前面的書生停下腳步,表情也愣一下。
連道人都打不動他們了?
…這八個長輩怕不是每天都在練,陸良生回頭,陸盼雙肩一抖,將胸膛敞開,兩塊高聳的胸肌左右一抖一跳。
陸良生:“.…..”
看來真要給他們找些事做了,不然再練下去,人怕是要練出毛病來。
回去籬笆小院的途中,先讓陸盼將衣裳穿好,忽然想到外面的結界。
“這樣吧,盼叔,我在小泉山,還有附近另外兩個山頭都放了畫,你們每天都過去守上一兩個時辰,省得有人將它們摘去。”
“好好。”
陸盼搓了搓糙手興奮的點頭,辭了侄兒,就去找其他七人,途中還碰到老太公,問他怎么來這里,老人指著前面開著牽牛花的籬笆院墻。
“去瞧瞧。”
過去的小院,道人在院子老樹下胡亂打了一通拳,打了個哈欠坐到凳上,看到陸良生回來,臉上嘿笑起來。
“身上沒劍,沒練成吧?”
哼昂哼啊!
老驢撒歡跑出草棚,伸出驢頭含住書生的袖口,將脖下的韁繩甩來甩去,示意他帶自己出去溜達。
陸良生瞪了道人一眼,伸手將老驢脖上套著的韁繩解下。
“自己去吧,天黑記得回來。”
老驢長嘶一聲,轉身就跑出了小院,歡叫很快就消失在外面。
陸良生朝道人打了聲招呼,便徑直走回房里,找出那本煉器的書,坐到桌前翻看,蛤蟆道人順著桌腳爬上來,端起小碗刨了兩口朝書頁上看一眼。
“煉器失敗了?”
“嗯。”
紙張‘嘩’的輕響翻過一頁,陸良生低吟回應了一聲,目光在上面不斷搜索有用的內容,隨后也說道:
“這種事,也是第一次,多看看,或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求之不得也是緣嘛。”
蛤蟆道人聽到徒弟這番話搖搖頭,空碗放下來,下了書桌,負去雙蹼就往外走。
“煉器可不比平日修行,還是為師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背上葫蘆,探出腦袋看到李金花不在檐下,邁開雙蹼,挺著白花花肚皮飛快奔行院門,剛拐過方向,一根梨花杖就杵了過來。
杖尾打在蛤蟆臉上,短小的身形像皮球一樣彈跳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
蛤蟆道人狼狽爬了起來,臉上豎著一道紅痕,頗為滑稽,見是村里陸太公,憤憤罵了一句。
“彼其娘之…..”
繞開就要走,旁邊的陸太公聽到這聲,渾濁的眼睛頓時一亮。
“你是我爹?”
蛤蟆道人以為老人在嗆他,邊走邊回頭:“老夫還是你祖宗呢!”
“祖宗…”
陸太公弱弱喊了一聲。
“哈哈哈哈......”
籬笆院墻內,孫迎仙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蛤蟆道人鼓起兩頰,拿老人也是沒轍,氣得抱著雙蹼就往山里走去。
天光蔓延,穿過云隙照去北面伏麟州,‘駕’的暴喝聲里,十余人的馬隊跑了一陣,不久后,在附近停下休息。
“爹!喝水。”
下了馬背的閔月柔從侍衛手中接過水袋,過去遞給父親,看著老人仰頭大口往嘴里灌,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開口問出心里的疑惑。
“爹,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我們又要去哪兒?”
那邊,閔常文擦了擦胡須上的水珠,就著地上坐下來,沉默了片刻。
“去南面,不過,月柔啊,咱們父女倆就要在這里分開了。”
他看著前方分叉的路口,這樣說道。
“你去棲霞山,找一個人。”
大隋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