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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西古地。
小半天時間過去,閆文昌估摸著所有領了懸賞的隊伍都已經散開,一想起這上家交代的任務完成大半,內心就是一陣輕松,便下隊伍開拔。
“前面的兄弟已經散開,既然沒有示警的哨聲傳回,想來已是為我等探好路。”
“我等又豈能辜負那些兄弟的勞苦。”
聽到閆文昌朗聲開口,不少人都暗自點頭,也有不少人眼露羨慕。
先前臨時懸賞的時候,不過多猶豫了片刻,閆家就停止了征募。
現在沒什么危險,還能多賺一份收入…
特別是龍涎液,放在外面那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唉,讓那些家伙搶了先。
人頭攢動,耳邊議論紛紛。
楊壯混在人群當中隨著前行,他微微低著頭,面上沒有其他表情,心中卻在暗暗祈禱。
楊壯祈求恩公安然無恙。
隨著隊伍行進,楊壯開始有些忐忑的心漸漸變得安靜下來,最后變得異常踏實,直到隊伍忽然停下。
耳邊的嘈雜忽的一停,然后不斷有倒吸涼氣的聲音和吞咽口水的聲音傳出。
“平生未見。”
“一片沼澤里竟然出現一條大路,也只有古地里有這種奇景了。”
當人群看到那條筆直穿過沼澤的大道時,無人不被這鬼斧神工景象震撼。
“有毒,艸!”
一個倒霉家伙按捺不住好奇,直接躍到了最前面,結果沒過幾秒就捂著鼻子驚慌失措的跑回來。
指縫中不斷有鮮血滴落。
顯然是沼澤上空飄蕩的毒氣刺激到了鼻腔。
這下不用閆文昌吩咐,隊伍里的人們紛紛從背包里取出閆家衛隊之前統一發放的面罩。
他們佩戴的防毒面罩和地球上的生化服面具完全不同,是一種木制面甲,通體泛著青色,上面有細密且深的紋理。
最奇怪的是這木制面甲露出口鼻、眼睛的位置,按理說無法起到防護作用。
但是面甲真的戴在臉上后,卻奇妙的揮發出一片蒙蒙的霧氣包裹住整個頭部,就像微型的造霧機。
霧氣邊緣與沼澤空氣接觸后形成一層淡淡的淺紫色光暈。
而戴好面甲的人,當真再沒出現中毒跡象。
這時人群才敢真正湊到前方,真正近距離觀看這堪稱奇跡的沼中大道。
閆文昌騎馬先入,他無需佩戴面甲,僅憑罡氣便可讓自己和坐騎無視毒氣侵襲。
他銳利的目光從兩側掃過。
這條通道貫穿了整片沼澤,當中約有三米寬,兩側“墻壁”高度則超過了五米。
“這條通道出現的突兀又渾然一體,明明帶著強烈的沖突感,但真正置身其中時又感覺到無比的自然。”
腳下傳來的是沉悶的踏擊聲,他伸手觸摸“墻壁”,指尖傳來厚重的觸感。
“就像將沼泥在切開的瞬間燒結成墻,還是燒了三天三夜那種。但這…怎么可能。”
閆文昌的眼力還是極高的,但是沼澤環境卻讓他否定了這個觀點。
所以他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次的古地之行太特么邪門了!
從第一晚宿營時就透著一股子邪勁。
這里的情報和澹臺家族給的情報完全不同。
那些情報里從未出現過的翼熊、巨化伊蚊一股腦出現也就算了,起碼地形并未出現明顯變化。
但眼前這沼澤里的巨型通道…
在情報里可是從未出現過!
這讓他隱隱有種失去掌控的不安,但很快他的鐵石心腸就將這股不安壓下。
他可是閆家的二總管,家族真正的最強武力,澹臺家族欽點的閆家話事人!
“呈縱隊前進,不要嘗試破壞地貌。”
閆文昌叮囑了一句,然后瞇起眼睛進一步擴大感知范圍。
傳說中古地的沼澤中都會有劇毒巨獸,現在人們都限制在這條長長的通道中,它們怎么會放棄這么好的捕獵機會。
怎么沒感知到?
閆文昌眉毛一挑,他向后看了一眼亂哄哄的隊伍,又策馬奔行了十幾步。
可是感知中依然沒有沼澤毒物的身影。
如此安全的沼澤標注成極度危險?
澹臺家族到底怎么辦事的!
碼的。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
楊壯和周圍那些驚奇的同伴們截然不同,他從遠遠看到輪廓起就有種熟悉感涌上心頭,當行走在其中時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直至腦海中閃過不久前剛剛經歷的一個片段。
遮天蔽日的蚊潮中,一道長達百米的真空通道里,師徒兩人淡然穿過。
那條甬道的輪廓和現在何其相似!
這定是恩公所為。
只有恩公才有如此神仙手段。
楊壯的面容平靜,但內心卻激動的砰砰直跳,那份感激更甚。
自己這塊弭風石還未來得及送給恩公!
他低頭看著腰間布袋,心想若是此行真能或者回去,無論怎樣都要報答活命之恩。
至于如何真正的活下去…
楊壯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荒謬的念頭。
從碰到蚊潮開始,恩公的行走路線似乎是一條直線?
所以,只要自己直著走就不會死?
閆家走直線,我走。
閆家不走直線,我報名懸賞,繼續走。
這個該死的念頭讓他的大腦一陣陣發蒙。
“可有勇士愿為我等探明前路?一人便可。”
前面忽然傳來渾厚的聲音。
“我愿往。”
楊壯看著拿著馬鞭直指前方的閆文昌,下意識便舉了手。
說完之后他才發現四周都是敬佩的目光。
因為整片沼澤雖然安全卻處處透著詭異,這讓他成了唯一舉手的人。
“好!”
閆文昌也沒想到有人在這么邪門的地方還敢搶答報名。
這份掙錢不要命的勇氣連他看了也要贊嘆。
于是楊壯接過懸賞獎勵后,便腳步飛快,很快就沒了蹤影。
壯士…
后方眾人無不感慨。
“走吧。”
陸澤隨手一揚。
紅塵巨劍切開大河,擴散的星源力場竟生生將大河兩端截斷十幾秒。
張星火如瞻仰神跡般從露出砂石的河底走過。
“走吧。”
平淡的聲音中,兩柄紅塵氣劍螺旋前進,將一座披著青苔的石頭山鑿穿。
張星火呆滯的跟著走進光滑圓潤的山洞。
“走吧。”
陸澤一腳踏到沸騰的巖漿上。
以腳尖為圓心,周圍十米熔漿霎時被壓成黑色巖石。
他不緊不慢的走出一條漆黑大路。
張星火咽了口唾沫,繼續隨行。
現在她的眼睛里連天空都是師父的形狀。
這一路走來,真的麻了。
這可是傳說中九死一生的禁地!
自己就這么一路走著直線趟了過來。
“怎么了?”
陸澤站在一處懸崖邊上,溫和側首。
“氣機有些紊亂,但體內的星源卻更充盈了。這里的環境有些怪。”張星火看不到自己的體內,那被十絕武勢心法重鍛后的星源力不斷牽引提煉著泛著黑色的星源霧氣,化作更加澎湃的力量流轉全身。
本就極快的修行速度又提升了一倍,這讓她有種不踏實感。
“習慣就好,這里承受的壓力越大,等開啟那扇門后你的受益就越大。”
張星火:“…我還能忍。”
“那走吧。”
陸澤一腳踏出,澎湃氣浪平鋪百米。
焦木鎮以東70里。
這里同樣覆蓋著一片白色霧氣,是偌大光西古地的另一個入口,但這里卻沒人。
因為這片白色霧氣被一片黑壓壓的烏云地帶護在里面,烏云中不時有粗壯閃電劈落,在地面炸出一道道青煙。
雷云迷霧地帶生在了入口之外。
想要從這里進入古地,就要先承受霧原陸死亡禁區的雷暴。
這是十死無生的買賣,自然也就沒人把這里當成古地入口。
但是此刻,卻有大片寒氣升騰,結成一道泛著晶瑩之色的弧形,弧形之中是一片片密集聯結的冰凌。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閃電劈落,將大片寒霧照亮、蒸發…
閃電消失。
寒氣消失片刻又扭曲著升起。
不過在消失的間隙里,卻看清了那寒霧之下泛著藍色的堅冰。
透明堅冰之下,是一道氣質卓然的身影。
再仔細看去,便赫然能認出那道身影是——
先后輾轉于十甲先祖問心齋和家族西南總堂、主動請纓卻被安慰休息于族內不可外出的——
長孫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