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終是沒能阻止李淵,苦笑著從大安宮回到了太極殿。在胡床上坐了,從袖子里掏出李淵給的八折貴賓金卡,苦笑連連。
自李世民十七八歲征戰天下之后,他幾乎就沒有親手花過錢了。而且就算是花錢,他也從來都是直接付賬,沒有過討價還價的時候,他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會收到八折卡這種東西,還是從他的父皇李淵手里收到的。
不用想,這玩意肯定跟李牧脫不了干系。李世民笑了笑,把卡放到了一旁,猶豫了一下,把高公公叫了過來,道:“高干,這個東西你收著吧,也許能用得著。”
“諾、”高公公應了聲,把金卡小心收好了。
這時長孫皇后進來殿內,李世民見了,招手讓皇后過來,坐在他旁邊。
“陛下,臣妾已經整理好了內帑的賬冊等,是否這就讓人給李牧送過去?”
“不急,今日父皇的買賣開業。朕這個做兒子的,怎好不到場…等會跟父皇一起出宮,朕也好安排一下保護父皇的事宜。你也都聽說了吧,父皇決定在天上人間常住,不回宮了。”
“是聽說了。”長孫皇后犯愁道:“早上的時候,臣妾已經過去勸說一回了。但是父皇這次是鐵了心了,無論臣妾怎么說,他都不肯改變主意。陛下,臣妾心中惶恐,是否臣妾哪里做得不周到了,惹惱了父皇,不然怎會如此…”
“皇后莫要多慮了。”李世民拉過長孫皇后的手,道:“朕剛剛也去見過父皇了,以朕看來,這事兒還要算在李牧那小子頭上,定是他攛掇的。也要怪朕,忽略了父皇的心思,這宮中生活枯燥,不怪父皇會覺得無聊。”
長孫皇后笑了笑,道:“陛下無需自責,每日朝中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陛下畢竟只是一個人,分身乏術是可以理解的,還是臣妾的不是。”
“沒有誰的不是,也是情況特殊了一些。好了,不說這個了。皇后今日若無事,不如與朕一起出宮,給父皇捧個場,索性叫上承乾和青雀一起,父皇必定高興。”
“這…”長孫皇后有些猶豫,道:“恐于禮不合吧。”
李世民苦笑道:“皇后,父皇都已經在兩儀殿做了廣告了,如今朝野誰不知道天上人間是父皇的產業,不過就是不說罷了。你我同去,誰也不會說什么。如今啊,只要哄得父皇高興,朕這個當兒子的,在所不辭了。”
“好吧、”長孫皇后起身,道:“那臣妾這就去東宮一趟,青雀那邊,臣妾也會派人去知會一聲。”
李世民頷首點點頭,又吩咐高公公去做準備。帝后一同出宮,算是一件大事,即便這次情況特殊,用不得儀仗,但是保衛工作也是很復雜的,高公公要提前去做準備,而且之后如何保護李淵,也要盡快拿出個章程,挑選人手,勘察地形,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應付的事情。
且不管宮中如何安排,逐鹿侯府這邊,李牧一行人已經出門了。今天算是傾巢出動了,李思文都帶上了娜扎,李牧自然沒理由不帶上白巧巧和李知恩 ,加上李重義和四個護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崇仁坊進發。
李牧騎的白馬是李世民賞的,今早御馬監的人送過來的,渾身雪白無一絲雜色,按上一個牛犄角就是獨角獸。李牧非常滿意,他小時候聽三國演義評書,最喜歡的就是趙云的那一段,銀qiang白馬,七進七出,所向披靡。所向披靡他是夠嗆了,但是七進七出和銀qiang白馬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昨天晚上,他就做到了七進七出,現在有了白馬,距離趙云就只差一把銀qiang了。
李牧低頭往夸下看了一眼,不知道這桿qiang算不算是銀qiang,要是算,老子現在就是趙云了。李思文騎著馬在他旁邊看到了李牧的表情,抖了一下馬韁繩靠了過來,道:“哥,你想啥呢?”
“與你無關!”李牧有點惱李思文不聽他的話,沒給他好臉色。
“干嘛呀。”李思文嘻嘻笑道:“哥,我知道你跟我生氣了,但是你放心,你弟弟我做的是好事。現在不能跟你說,你等今晚過了,你就知道了。”
李牧瞅了他一眼,道:“你還挺美?我可告訴你,今天到場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真要是出事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哎呀,放心吧,說了是好事就是好事。你怎么變得如此啰嗦啊,真是…”李思文撥轉馬頭走了,李牧嘆了口氣,把李重義叫了過來。
“今天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寸步不可離開夫人。”
李重義點點頭,對身后的護衛示意了一下,四匹馬分四個方向,緊緊地護住了馬車。
不多時,來到了天上人間。
李牧從馬上下來,小陳公公就迎了上來。他也是剛到,帶著第一批太上皇的東西過來安置的,主要是李淵的一些應用之物,隨身的細軟等會隨著李淵一起過來。
“侯爺,您可真是不著急啊,咱家可快要急死了,您瞧,現在手都抖吶。”
李牧笑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如今到了開業的時候,等著賺錢就是了,有什么好著急的。還沒恭喜公公,如今可是這天上人間的經理了?”
早前李牧給天上人間制定章程的時候,已經點出了經理的概念,解釋為經營與管理之人,簡稱經理,倒也符合古人的思維。這小陳公公是李淵身邊親近的奴婢,此前又一直在這里盯著,這個經理的位置自然是他沒跑了。
“誒呦,可別提這個了。”小陳公公嘆了口氣,道:“太上皇口諭,讓侯爺您來做經理,咱家只是個副經理。一應事務,都由您來節制。可憐咱辛辛苦苦,還是趕不上侯爺在太上皇心中的分量呀。”
李牧聽出了酸味,笑道:“太上皇偏愛罷了,我也不能總在這里,具體的事務還不是你來主持么,早晚這個位置都是你的。”李牧回身從李重義手里接過一個荷包,笑瞇瞇地遞了過去,道:“前日勞煩公公相助,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這如何好意思!”小陳公公嘴里這樣說著,手上卻一點不慢,把荷包接了過來,剛一 過手,他心中便有數了,至少也有二三十兩銀子,頓時語氣里什么酸味都沒有了,笑呵呵地把銀子往懷里一收,道:“侯爺真是財神,以后咱家不在宮里了,更要仰仗侯爺了。”
“不在宮里?”李牧不解,問道:“公公這是何意?”
小陳公公把李淵的決定告訴了李牧,苦笑道:“早上皇后來勸了一回,剛剛陛下也勸了一回,誰都沒該了太上皇的主意。剛我出宮的時候,太上皇還說呢,從今往后,咱們都是新的身份,新的人了,跟從前不搭邊。我也得換個名字,太上皇賜名陳冠,往后侯爺就叫咱小陳就行。”
陳冠?李牧眼皮一挑,腦海里浮現了那個曾經叱咤攝影圈的男人,太上皇真不愧是疑似穿越者啊,起名都是如此的優秀。
“小陳算什么稱呼,自然是要叫陳經理。”
“對對對,您也是,李經理。”
倆人商業互捧了一波,小陳公公去安置東西了,李牧笑容一斂,叫來一個服務員,讓她把白巧巧等人帶去二樓的包間。娜扎也跟了去,李思文沒有一起,而是跟在李牧身邊。
“哥,剛剛你笑得好虛偽啊…一個閹人而已,你跟他客套什么。”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是太上皇身邊的近侍,得罪他有什么好處?花點錢,就當買個門路,你看前天不就用上了么?”
“也是。”李思文點點頭,頓了一下,又道:“但換成是我,我可沒那個耐心。”
“行了,沒事自己溜達溜達,我這還忙著呢。”
“嗯、我看看秦懷玉他們來沒來,他們若是來了,我也好顯擺一下。”李思文說著走了,李牧卻留在了一層,如今雖然距離開業尚早,但是送禮的卻快來了。太上皇的買賣,朝中有名有姓的大臣,王公貴戚,誰不得備一份禮物。須得有一個知客在此接待,李牧今天早來,就是為了充當這個知客。更主要的是,他也非常喜歡有人送禮的感覺。
正琢磨呢,就有人到了。申國公高士廉,李牧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太廟告祭那天,他也在場。李牧的記性好,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卻記住了他的模樣。
“申國公,小子有禮了。”
“啊,逐鹿侯。”高士廉笑了,道:“逐鹿侯的名聲,老夫這幾日是常常聽人說起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聽說,陛下封你為內帑令,掌管皇室產業,真是慧眼識人。這天上人間,想必也是逐鹿侯的主意吧?”
消息傳的是真快啊!
“區區不才,也就這點粗俗的本事了。上不了臺面,這不是么,才做了幾天的官,就讓人趕下來了。”
“怎么能這么說,老夫可聽說是你自己辭官的。魏征素來牙尖嘴利,在你面前也甘拜下風,后生可畏呀!”說著,高士廉湊近了一點,壓著嗓子道:“李牧,這次為了救你,老夫損失了一個礦山,你要是不給我補回來,老夫跟你沒完。”
說完,又笑著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道:“后生可畏!”
李牧也笑了:“申國公樓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