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學姐只有七天記憶。”
看著面前的老人,一條榊沒有拐彎抹角,藥劑就只有這么一瓶,時間也是有限,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了。
“七天的記憶”
“是的,對于具體的理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吉村學姐的身上,我聞到了靈的味道,而且味道也是越來越重,這段時間,我讓人調查一下,發現吉村家確實在幾個月前辦了一件喪事,是您的喪事。
而且也正好就是在您死去的那一周后,吉村學姐丟失了一周之中大部分的記憶。
這些記憶主要包括的是人和事,可以對于學過的知識以及其她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吉村學姐全部記得,尤其在她的心中,您一直都活著。
就在昨天,我試圖告訴她您已經離世的信息,可是很快吉村學姐的理智就面臨著奔潰,她不停地否認您已經離開的消息,甚至直接昏倒。
而再次醒來之后,吉村學姐已經忘記了我跟她說的所有事情,她的印象中,您永遠都活著。”
“這樣啊......”吉村螢梨的奶奶站起身坐在孫女的身邊,溫柔地摸著她的長發,眼中凈是寵溺。
“果然是因為您的離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嗎?”一條榊問道。
“應該算是吧......”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孫女,在這位老奶奶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一條君應該知道螢梨的父母吧?”
“嗯,知道,吉村會長的父母是國際上知名的舞者,可是因為在世界各地表演以及參加比賽的原因,常年都不在家,不過吉村會長的父母每年都會抽空來看吉村會長。”
“是的,對于外界來說確實是這樣子。”吉村奶奶緩緩說道,“可如果僅僅是這樣子的話,我走了之后,螢梨也不會變成這樣吧。”
“螢梨是我從小帶到大的,我們兩個在鄉下過的很好,螢梨的父母每次回國也會來看螢梨,而在螢梨八歲的那一年,我那個兒子和螢梨的母親回來了,說要把螢梨帶去東京。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的。
在螢梨去東京的那一年吧,她的父母就開始教螢梨舞蹈了,可是螢梨對于舞蹈的天賦其實并不高,但是身為他們兩個人的女兒,外界寄予很大的希望,所以螢梨練習的很刻苦。
螢梨被他們帶去之后,我有空的話也會去東京看看螢梨,而螢梨有時候過年過節也會回家,每次螢梨和我見面的時候,都說不累,她很喜歡舞蹈。
可是我看的出來,這個小妮子這哪里是喜歡啊,她不過是在她那個小小的年紀,把舞蹈當成了一種不得不完成的工作......
我跟螢梨說過很多次如果不喜歡那就算了,可是螢梨每次都搖頭。
漸漸的,螢梨在各種比賽上都拿了獎項,外界對于螢梨的評價都不過是‘不愧是吉村夫妻的女兒’,好像螢梨的成功都是源自于她的父母一般。
為此我還特意到東京想要與螢梨聊一聊,希望她能夠把不開心的心情向我這個奶奶傾訴。
可是螢梨這個小妮子卻只是對我微笑,什么苦都不肯跟我說。
或者螢梨是真的喜歡跳舞吧,當時的我是那么認為。
直到半年前,螢梨的父親和她的母親情感出了問題,而當時我生病了,就算是當時螢梨來看望我,我問螢梨,螢梨也不過是笑著跟我說沒有,一切都好。
那時我覺得這個小妮子在硬撐著......”
“確實是硬撐著。”
一條榊打開手機。
“在半年前,吉村學姐不停地參加舞蹈比賽,訓練強度更是比以前大的多,其中的理由,我想就是吉村學姐想要讓通過用自己的成績來挽回自己父母的感情。
強行使自己作為自己父母之間的紐帶,這就像是一個小孩在用自己優異的學習成績來強行連接父母一般,讓他們在真的想離婚的時候能夠記起自己。
不得不說......在一些方面,吉村學姐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的天真。
在您去世前的一個月,吉村學姐的父母就已經離婚了,只不過他們怕影響您的心情,所以都沒有告訴您,而就在那時,您已經是吉村學姐的唯一支柱。
或者說,從吉村學姐搬到東京以來,您一直就是她最大的支柱,無論是在什么壓力下,吉村學姐都選擇了接受,這不僅是因為吉村學姐是著名舞蹈家的女兒,而是吉村學姐更是想讓您為她驕傲和自豪。
雖然和您見面的次數很有限,可是每次吉村學姐和您在一起的時候,我想,都是吉村學姐最幸福的時候。
當父母離婚之后,最重要的是當您離世之后,吉村學姐心中的支柱就崩塌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您離開的時候太過突然,吉村學姐還在參加比賽吧......當時的全國爵士舞蹈決賽剛剛結束吧......
而也就是因為您的離世以及連您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吉村學姐心中的支柱算是徹底崩塌了......最后吉村學姐無法面對這樣的現實,而選擇用選擇性失憶來逃避。”
“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呢......”
吉村奶奶慈祥一笑,通透的身體開始化為萬千的光點,這些光點并沒有緩緩消散,而是溫柔地包裹著躺在沙發上的女孩。
“一條君,十分謝謝你......能夠讓我見螢梨最后一面,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一條君真的是螢梨的男朋友呢......”
“奶奶,我好想您......”
吉村奶奶完全消散為萬千光點,躺在床上的女孩眉頭微皺,眼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一條榊知道,吉村奶奶用盡最后的力量進入了女孩的夢中。
在夢中的世界,二人再次相遇。
一條榊并不知道在吉村螢梨的夢中,她們到底說了什么。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很溫馨的故事......
丟下紙條,看著不停流淌淚水的女孩,一條榊離開了客廳,為女孩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