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觀眾座位上的學生全都哭喊了起來,“是丁小允,真的是丁小允。”
舞臺上的潘海羽忽然摔倒,其他女孩也亂了節奏。四分多鐘的音樂很快來到尾聲。
評委交頭接耳,趙蕾在后臺看著舞臺上的女孩們慌亂的樣子,擔心她們又要像排練的時候一樣嘔吐。
很快,她的擔心就成了現實,女孩們開始嘔吐,觀眾席上也有人尖叫,“老師,她吐了。”
張文文聳聳肩膀,“這又是哪里不舒服啊?”
趙蕾點點頭,“我都失眠半個月了,就怕公開排練這一天出什么狀況,怎么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遠北附小禮堂內,學生們都已經陸續回到自己的教室。
張文文、沐春、趙蕾還有兩位校長以及知南附屬醫院的內科主任羅平。
羅主任詳細講了學生的狀況,和前幾次一樣,集體嘔吐,呼吸困難,渾身無力,各項檢查卻看不到任何問題。
張文文說,“我仍然認為是集體癔癥,并且每一次發生都與丁小允的出現有關。”
由于禮堂很大,現在又只有這么六七個人,只要說話聲稍稍大一點,就會出現回聲,聽上去有些恐怖。
“現在好了,舞蹈全完了,別說新年演出了,就算是這群孩子想靠年底的演出加一點分,也不可能了,評委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有別的什么原因,再說學校方面也不可能向評委解釋吧,這種事情,要怎么解釋?”
趙蕾壓低了聲音,仍然難掩言語中的不滿,可是兩位校長都在,她也不敢把心里話都講出來。
張文文沒有趙蕾那么多顧忌,當著黃君姚校長的面,張文文就說道,“中毒事件之后,知南附屬以及花園橋社區醫院已經配合做了調查,中毒事件的確是與丁小允的事件有關,并且也和家長以及學校對丁小允事件的處理態度有關,不僅僅是后來學校對家長所說的致敏粉塵。”
沐春一直沒有說話,張文文推了推沐春,他還是一言不發。
“我們的調查報告里關于事情的發生、發展以及影響因素和各種相關都做了詳細解析,為何報告放在一邊不向家長解釋清楚呢?”
“學校也沒辦法嘛,當時不是家長不要聽嘛。”
張文文沒想到沐春不開口也就算了,一開口竟然不是幫著他們自己而是站在了學校這一邊。
“是的是的,沐春醫生說的不錯,當時你們二位也在,我們給家長解釋集體癔癥的時候,家長非常反感,完全說不下去不是嗎?”
黃君姚嘴唇蒼白,臉上也沒有了平日的光彩,秦副校長站在一邊,今天的情況,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知南附屬的羅平主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醫生,平時非常嚴肅,對待工作一絲不茍,是知南醫院相當可靠的一名內科主任級醫生。羅平嘆了口氣,“我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前幾天我女兒的學校的事情你們可能有所耳聞,其中一個孩子送到我們醫院后就死了。”
“所以說,難道還要讓悲劇一次次上演嗎?”
張文文捏著拳頭,豐川那些孩子的事件尚有余溫,難道其他人還不能吸取一點教訓,還不能明白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明白,而是什么都很明白,并且已經有了走向毀滅的能力嗎?
“無論如何,我覺得還是需要讓家長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什么環境過敏引起的,每個人都應當注重和孩子的關系,要更尊重、更仔細、更耐心,而不是隨著大人的想法,想讓他們怎么樣就讓他們怎么樣。”
黃君姚也同意了,點點頭,沉默。
黃君姚猶豫著,兩位醫生說的不錯,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能繼續發生下去。
且不說豐川五名初三男生的事現在被各大媒體鬧得沸沸揚揚,或是丁小允的事件是導火索,這都是一件事。
諸如此類的說法層出不窮,甚至都有人說起了蝴蝶效應。
“那我們能夠做些什么?”
沐春已經走到禮堂外,在那之前,趁著大家還在猶豫和討論,他把禮堂內外察看了一番,等大家走出禮堂后,沐春問道,“遠北是林木優秀學校吧。”
黃君姚靦腆地笑著,“是,我們一直是植樹示范學校,遠北附小的植樹率全市第一。”
“讓所有孩子一起種一棵樹吧,樹的名字叫丁小允。”
黃君姚沒想到沐春突然說出這么奇怪的話,張文文也很納悶,怎么就要植樹了?
“為什么要人家植樹啊,我以為你會想出什么好辦法?”
回花園橋醫院的路上,張文文追上前面的沐春,沐春跑著步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喂,和你說話呢。”
“啊,植樹啊,樹可以一直活下去吧。”
“就這么簡單?”
張文文不理解,如此讓人膽戰心寒的事沐春作為這個時代的身心科醫生,就只能想出“植樹”這樣的主意?
“你也一起去種樹嗎?只怕你到時候在北美,來不及趕過來啊。”
“你去死吧,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