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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糊涂的時候特別糊涂

  楚曉峰愣都沒有愣一下,沐春沒能從教授臉上發現任何掩飾和惶惶不安。

  沐春之前預想的所有表情竟然都沒有在教授臉上出現,就連身體的細微動作也在告訴沐春,教授沒有說謊。

  楚曉峰搖搖頭,笑著指了指水池里的蝦,又指了指桌面上的芥子油。

  “老師想吃天婦羅蝦?”

  沐春一猜就猜到楚曉峰的意思。

  萬物都可天婦羅,別說教授喜歡,沐笑也喜歡吃天婦羅蝦。

  看來一時半會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老師如果不想說,沐春也不能為難他,也許他的確也不知道什么。

  但是沐春不甘心,這個問題不僅令他困擾,也似乎影響了他當下的生活和工作。

  尤其是劉美事件之后,他愈發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一雙眼睛在不遠處緊緊盯著。

  這雙眼睛在黑夜潛行,到了白天,又像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從他身邊經過,甚至擦肩而過。

  如此這般,眼睛,無處不在。

  教授有意隱瞞還是的確不太清楚?

  要說不太清楚是不可能的,教授對自己的學生怎么可能沒有印象?何況沐春和教授的關系也算親如父子,之前重病昏迷不醒,教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他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

  至于沐春為什么會生病,教授一定與當時的治療醫生溝通過,不可能對他的病情全無了解。

  至于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究竟是什么。

  原本沐春已經不太在意,人的記憶不像影集,可以準確記錄到底存過哪些內容,缺少哪一部分一目了然。

  一個人很難說清楚自己到底記得些什么,用電腦文件庫來比喻記憶雖然常用,但并不準確,甚至犯了嚴重的類比錯誤,違背記憶的根本原理。

  生活沒有受到影響的時候,缺失一部分記憶很難被想起,當想起它們時,意味著已經想起一些。

  失去的記憶不會被想起。

  想起時就不再是失去的記憶。它只是變化了形狀,像卡夫卡的《變形記》。

  楚曉峰離開廚房,張文文在外催促,“好餓啊,什么時候可以吃飯啊。海鮮豆腐呢?”

  “沒有海鮮豆腐,教授愛吃天婦羅蝦,炸了。”

  張文文鼓起嘴,有些不樂意,“那好吧,天婦羅蝦我也喜歡,就是海鮮豆腐沒吃過,特別想吃,要不然,下周末我們還來教授家里,下一次叫上沐笑學姐。”

  “你回國前和笑笑在哪里遇見的?”沐春假裝隨意地問。

  張文文眨巴著眼睛,仰頭看著房頂的吊燈,“好像是在北美,那時候我好像在加拿大。”

  “那時候是什么時候?”沐春問的有些緊,張文文忽然壞笑道:“沐春是想從我這打探什么情報?快說,你是不是對不起笑學姐,才讓她流落他鄉的。”

  什么鬼,這家伙腦子怎么長的?是不是該把自己放到儀器里面檢查一下,看看大腦結構是不是有異常。

  教授在一旁自得其樂,演奏一首經典舞曲“哈巴涅拉”,心情愉悅,完全不像一個前不久還做過大手術的人。

  “沐春,你怎么突然對我的事感興?”

  “誰對你的事感興趣,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教授聽兩人聊天,嘴角揚起,露出歡快的笑意。

  這是笑什么呀,我懷疑我有生命危險,你們還是不是…良師益友了?

  果然是最佳損友張文文?

  “老師,笑笑當初為什么要去留學?你知道除了他們家生意的原因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張文文感覺沐春今天有些特別兒女情長,不像他平日的樣子,以為他又擔心教授的身體,想著不要讓他的情緒影響到教授,“老師,我覺得春兒今天不對勁,要不然我還是把笑學姐叫來吧,他今天故意說來你這里吃飯卻不要叫上學姐,我覺得這家伙心里肯定藏著什么秘密。”

  剝著橘子吃著剛做好的天婦羅蝦,整個房子里就聽見張文文一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像他在講單口相聲,大家都是給他捧哏的。

  楚教授看見蝦端了上來,琴也不彈了,連連豎起大拇指,夸獎沐春手藝驚人。

  眼看今天這情況想要問出點什么是不可能了,沐春也只能暫時放下這事,轉而和教授聊起下半年課程的事。

  “研究生課程不是最后一天報名了嗎?”

  張文文幫忙把湯端到桌子上,還有剛炒好的蔬菜。

  “是的,醫學院的課程壓力不大,困難的是司法系統那邊的課程,國內的司法精神病學才剛剛起步,很多東西都不完善,老師可知道還有誰之前專門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或者在國外接受過相關學習?我想去請教一下。”

  “好像聽笑學姐說起過,她有個同學在歐洲學習司法精神病學。”

  張文文也沒多想,只是在國外讀書的時候聽沐笑提起過,至于究竟什么場合下說起的,張文文一時也想不起來,面對沐春亮如火炬的眼神,張文文只覺得沐春是不是醋意大發?放下筷子,一臉壞笑,伸手搭了搭沐春的額頭。

  “燙,真的燙,淡定,淡定啊,我記得是個女生,沒說是男生啊。”

  “那個女生是誰?”

  沐春追問,張文文搖搖頭,“我記不得了,因為當時笑學姐也就是提了一下。”

  “提了一下?”

  面對沐春的追問,張文文求救于楚教授,教授只顧吃飯,菜和湯被他一人吃掉了一半。

  片刻沉默,沐春突然開口,“是不是叫阿冬?”

  “是,就是這個名字。”

  張文文歡欣鼓舞,這下沐春總能讓我好好吃飯了吧。

  教授的眼角緊緊繃起,很快他又緩緩緩捧起湯碗喝了起來,沐春完全注意到教授方才的怪異神情。

  教授認識阿冬是肯定的,阿冬是他的學生。

  有什么事讓教授如此緊張?

  “老師,我好像聽笑笑說起過,她說阿冬已經死了。”

  咳咳咳…

  “教授…”張文文立刻走到教授身邊,幫忙拍著后背,“沐春你吃完飯再問吧,教授不能劇烈咳嗽,以免腦部壓力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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