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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四十章 在香味和擔憂之間

  李牧睡的昏昏沉沉,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三十分。

  他想到約好今天去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復診,眼看已經遲到,連忙起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開,拿上車鑰匙就準備出門。

  洗澡的時候,浴室里仍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李牧不相信是自己的錯覺,于是他在浴室里找了一遍,從沐浴露到洗發水再到秋桐平日里使用的護膚品。

  有可能發出味道的東西都在瓶子里,瓶蓋也都蓋著,原則上不至于有味道散發出來。

  李牧家這個樓可不便宜,浴室有窗,空間寬敞。

  不存在時間久了有霉味或者浴室里藏污納垢生出古怪氣味的可能性。

  也正因為如此,李牧就更糊涂了,這奇奇怪怪像脫毛膏一樣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他在電腦上百度了以下嗅覺的相關問題,看到大腦病變時會讓人總是聞到古怪的氣味。

  一看到這段話,李牧立刻把網頁關閉,心想,果然是百度看病癌癥起步。

  盡管他理智上是不相信的,情感上卻沒有辦法不去想,因為最近每次走進浴室都有這股味道。

  還有,秋桐去哪了?

  李牧心煩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關于秋桐的,這事情說起來還得怪罪于人紅是非多。

  以前李牧沒有這么紅的時候大家也就是喜歡說說秋桐和李牧真乃金童玉女之類的,后來節目組把李牧打造成了溫暖型商業精英的形象之后,李牧對秋桐和家的依戀也是越來越強。

  原本以為自己上一次煩躁結束后,生活可以進入穩定的狀態,秋桐和他的感情也應該恢復如初。

  不過才好了一兩個月,秋桐又對李牧忽冷忽熱,而兩次忽冷忽熱發生的時候,李牧都聽見了貓叫的聲音。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去在意它們,日子好像也就這樣過下去了,可一旦注意這些事,神經就變得混亂,李牧時常覺得腦子里迷迷糊糊的。

  開車到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吃早飯的緣故,李牧的腦袋愈發沉重,還真有幾分得了腦部腫瘤的感覺。

  沒有明確的病癥,也不像幾個月前來找沐醫生的時候,有明確的目的,當時的自己需要的是克制暴躁情緒。

  現在,暴躁情緒已經沒有了,心里面空蕩蕩,腦子里面卻是一團亂,不知道到底要和沐醫生說什么,又生怕耽誤了醫生照顧其他病人的時間。

  沐醫生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和善,僅僅和他說說話,似乎都能讓心情平靜下來,讓眼下的生活變得真實一些。

  想到這里,李牧加快腳步,一路跑到五樓。

  “這不是李牧嗎?”張文文一眼便認出了病人。

  “你認識我?”一進門診室就被一位醫生認了出來,李牧有些驚訝。

  “有什么好奇怪的嗎?這一季的奇葩對決兩個人最紅,一個是商界精英,另外一個是療愈師。”張文文說道。

  “療愈師?”沐春覺得這個詞好像在哪里聽到過,浴室便懶洋洋睜開了眼。

  “你們沐醫生一到天暖和起來就懶洋洋的,你不要在意啊。”張文文像家長一樣咳嗽了一聲。

  沐春仍舊是懶洋洋半躺在椅子上。

  “今天不是我的工作的啊。”沐春回答。

  “我是來會診的,你才是他的醫生好不好?”

  看到張文文和沐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李牧混雜的思緒倒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療愈師比我紅多了,他很受女粉絲的歡迎。”李牧笑著加入話題。

  張文文借題發揮道:“所以啊,要我是導演組的話,下一期一定會把沐春醫生請去參加節目,沐春可比什么療愈師厲害多了。”

  “所以,療愈師到底是什么?”沐春仍舊是一頭霧水。

  “通過一些自然療法,什么心靈動力學療法幫助人們擺脫困境,建立自信之類的,有一點點玄學。”

  雖然在一個節目組,但李牧和誰的關系都比較疏遠,他只想錄完節目就回家,畢竟對他來說公司的事情才是生活的重心。

  當初要不是遇到公司融資問題,也不會答應拍攝這檔節目,深夜錄制節目,實在是容易讓大腦變得迷迷糊糊。

  好在這一期總算是結束了。

  張文文詢問了李牧一些問題,李牧一一作答,張文文則看了幾眼沐春,好像在說,“這就是你跟我說有腦瘤的病人?”

  “既然都付過費,預約過檢查了,查一查也比較放心,對吧。”沐春拍了拍張文文的肩膀,又把李牧叫到身旁,送兩人到了走廊上。

  張文文倒是不在意陪李牧去做檢查,就是沐春這直接把病人推給別人的事情,可真的是很沐春啊。

  李牧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這張文文尷尬地笑著。

  半小時后,兩人回到門診室,看見沐春竟然在擺弄幾個空瓶子。

  “沒問題吧。”沐春問道。

  “沒問題,什么問題都沒有。”張文文打開冰箱拿出冰盒,又看了一眼李牧,問道:“咖啡?”

  李牧點了點頭,“謝謝。”

  既然身體上沒有問題,那就是心理上有點狀況了。

  沐春想了一想,問道,“還是覺得有貓叫的聲音嗎?”

  “是的,主要是在半夜的時候,在浴室那個位置。”

  “應該已經排除通風處有野貓進來的可能了。”沐春說。

  “是的,我還去物業問過一次,他們又檢查了一遍,防護欄完好無損。”

  “那就奇怪了。”沐春撓著頭發。

  “是啊,太奇怪了。”李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們在說什么?貓叫?”張文文好奇地問。

  “是的,李牧經常會在浴室里聽到貓叫聲,還有奇怪的味道。”

  沐春稍稍解釋了一下,幫助張文文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有沒有和貓有關的記憶,或者你和貓之間有沒有什么故事?”張文文問。

  “誒?這可真是個好的切入點。”沐春夸獎了一句,張文文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記得我妻子以前是很喜歡貓的,應該說她喜歡各種小動物,而且很有愛心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就有過一只小貓,那種黑色的小花貓,很漂亮。”

  “據說一起照顧小動物可以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有這說法?”張文文看了看沐春。

  “一點不錯,的確如此。”沐春表示肯定。

  “不知道當時是誰提議養寵物的呢?”沐春問。

  “那只貓是......”李牧稍稍有些猶豫。

  “莫非是你前女友的貓或者你妻子前男友的貓?”

  沐春這么一問,張文文和李牧同時傻傻地看著他。

  張文文是因為覺得沐春是不是腦洞太大了。

  李牧驚訝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沐春怎么知道。

  “在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一個裝置,里面裝載了一個人所有的記憶。”沐春自言自語。

  “什么?”另外兩人又是一陣莫名。

  “這是一個故事,所以那只貓......”沐春緩緩地問,沒有給李牧半點壓力。

  “啊,是這么回事,那只貓是我的,算不上前女友吧,秋桐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沒和她說過。”

  這只小貓的確不是什么前女友的,只能說是李牧比較愛慕也比較好的一位女性朋友的小貓,當時那位女生去國外留學,就把小貓交給李牧,李牧又因為和秋桐在一起,秋桐來家里時看見小貓覺得可愛,就一起養了。

  秋桐對這只小貓非常好,給它買進口貓糧,各種好玩的玩具,還每天給它打掃小窩。

  “原來如此。”

  沐春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空瓶,對李牧說:“你妻子用不用香水?”

  “什么?”

  剛才明明在說貓,怎么突然話題就變成了香水?

  “那個......”沐春猶豫著說,“我最近在研究各種香水,你能不能偷偷給我取一些香水來。”

  “秋桐的香水太多了,難道每一瓶都要取一些嗎?”

  李牧有些困擾,倒不是說不可以,雖然有點古怪,一個男人在家里盜取老婆的香水,把香水噴在另一個空瓶子里。

  再說,這個空瓶子也太大了吧,一個大概就有5ml那么大,一般來說,1ml也就夠了吧。

  “應該要用那種小的,一支很小的小管子,沐醫生,你這么大的瓶子不是裝香水,是要裝鋼筆墨水吧。”

  張文文很懂行的發表了一番自己的見解,在這方面他也的確是非常懂行。

  “好吧,沐醫生需要的話,我回去裝一點周五帶來就是了。”

  “你們還知道女性除了用香水之外,還有什么東西會發出香水那樣的味道嗎?”沐春虛心地問。

  “太多了,香氛、精油、洗發水、香膏。”張文文介紹起來頭頭是道。

  “香膏?是什么?”沐春眨了眨眼睛。

  “這就是為什么你是身心科醫生,然而你的同行卻可以成為療愈師。”

  張文文悠哉地半靠在椅子上,看著沐春一愣一愣的表情,心里小小的暢快了一會。

  “不要扯開話題,這和我的問題有什么關系?”

  李牧皺了皺眉,說道:“我大概明白張醫生的意思,節目組的那位療愈師之前還給我們每人送過一份香氛禮品,節目組的人都有,那套東西我聽說還不便宜,要489一套,而且還是僅供學員購買。”

  “學員?買香氛?”沐春愈發糊涂。

  “嗯,據說有安神和愉悅心情的作用,秋桐在練習瑜伽的時候會點燃香氛,味道的話我也說不上來,肯定不是脫毛膏的味道。”

  張文文聽到脫毛膏三個字“噗”一聲笑了出來。

  “點燃香氛?感覺像是在說以前祭祀的時候用的那種東西。”沐春越聽越覺得古怪。

  “就是差不多那種東西,練瑜伽什么的,女人在那種時候特別講究儀式感,還真的和以前的祭祀有點像。”

  “直接點燃就有味道了嗎?”沐春像個好奇的孩子。

  張文文搖搖頭,打斷道:“沐醫生你夠了啊,這么復雜的問題你要么還是上網了解一下吧,我們三個男人就算把諸葛亮召喚出來也未必能回答這個問題。”

  “嗯,看來我還是要去一趟店里,請教一下專業人士。”

  “沐醫生為什么對這個香氛那么感興趣?”李牧也覺得奇怪。

  “不是有一部電影叫《聞香識女人》嘛,據說可以通過女性對香味的偏好了解女性的個性和想法。”

  沐春隨口一說,李牧一句話也不信。

  張文文更是不信了。

  兩人嚴肅地看著沐春,“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是覺得在李牧身上問到一絲很熟悉的味道,而且我在不同的人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

  沐春很認真地說著。

  張文文大笑一聲,“沐醫生你開什么玩笑,香水都是量產,除非私人訂制或者自己制作香水,要不然很多人都用相同品牌的香水,你聞到類似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啊,如果都在身心科出現過呢?”沐春的表情愈發嚴肅。

  “你懷疑什么?”張文文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他相信沐春不會莫名對香水感興趣,這個家伙看上去不太正經,腦子里可一直都在想著正經事。

  “你覺得你夫人最近有什么異樣嗎?比如情緒不好或者和你的感情與之前有所不同,任何不一樣的地方,夫妻之間一定能感覺到的。”

  “是的,她最近作息有些奇怪,而且我好像覺得我到家的時候她不是在練習瑜伽就是已經睡覺了,我們的交流也很少,我都想不起來我們有多少天沒有一起吃飯了?”

  “浴室里貓叫聲和脫毛膏的味道以及你妻子的變化,發生的時間差不多嗎?”

  “沐醫生這么一說,還真的差不多,都是在兩三周以前,我真是越來越糊涂了呀。”李牧托著前額,揉了又揉。

  肚子里除了咖啡什么也沒有,腦子里卻更加混亂了。

  “你今天來晚了是因為睡的很暈嗎?”

  “是的,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再開一些助眠藥,提高睡眠質量那種。”

  “不行,我拒絕。”沐春態度堅決。

  “為,為什么呀?”

  看到沐春的態度,李牧都有些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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