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記憶凝視:提醒劉一明去楚思思家里,楚思思可能有危險。
等一下,第二次記憶凝視可能并不準確,也許這僅僅只是推斷,從邏輯上站在劉培的角度思考,并非一定不能想到這樣的局面。
重點不在于是不是站在劉培的角度思考問題。劉培知道沒有律師事務所會幫她尋找女兒自殺真相的時候,有任何極端行為都是正常的,這屬于應激反應,一般未經過專門訓練的人都無法避免。
如果這件事并非出自邏輯推演,而是記憶凝視的作用,沐春愈加困擾了,他凝視的是誰的記憶?
劉培根本不在他面前,難道他能隔空凝視?
還是借由某種中間媒介就能啟動這項天賦?
沒有這么簡單,沐春認為,這一條只能暫時歸類在第二次啟動天賦之中。
第三次非常準確的啟動天賦是在張先文面前,沐春很清楚,這是天賦的作用——記憶凝視。
暫時理清了天賦之后,沐春又開始研究裝備數:1,這個裝備數:1究竟是什么?
難道是他在評估李瀟瀟抑郁水平時使用的測評量表。
沐春使用的是PHQ-9,即9項患者健康問卷,這原本是一個自評工具,沐春在對李瀟瀟的治療過程中對這個自評問卷進行了部分改良,以適合剛才這樣的環境和病人當時當下的狀態。
PHQ-9這套問卷的單項得分介于0(完全沒有)-3(幾乎每天)只見,反映測試對象過去兩周內一系列抑郁癥狀困擾的程度。
這項篩查方法,相比于要求多個條目得分大于等于2的原是條目法和改良條目法,直接觀察總分是否達到某一界值,如10分的標準總分法能更好的實現敏感性和特異性的平衡,既不遲鈍,也不誤報,并且具有很高的靈活性。
沐春重新將問卷打印下來重新閱讀和思考了一番,不論怎樣的評估方式都有它的缺陷,標準總分法也是如此,雖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升高界值,但仍然無法做到盡善盡美。
基于量表得分疾患者特征研發某種風險模型,判斷患者罹患不同程度抑郁的可能性,而飛簡單的是或者否,才是更合理的做法,然而這又不是他一個人所能完成的。
不僅抑郁篩查如此,邊緣學生以及自殺風險篩查都是長久而艱難的工作,做,收效未必顯著,并且疑問和憂慮并存;不做,就看著一次次風險從萌芽到爆發,最后甚至奪走一條條年輕的生命。
有些事不過一念,有些事只是需要敞開心懷,有些事需要的是破罐子破摔。
時至深秋,天涼易饑,沐春覺得饑腸轆轆,總算弄明白最近的幾個問題,他也不想再等說話不算話的張問問,將遠北附小的調查數據和訪談記錄一一整理匯總,附帶PHQ-9抑郁自評問卷,一并發送到張文文的郵箱。
換上自己的深藍色套頭毛衣,沐春刷了一會小西瓜的視頻,心滿意足地打算去醫院附近的小店吃一碗腸粉。
沈帆在檢驗科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八點,他換上衣服,檢查了一遍檢驗室里的設備,確認都處在標準狀態后,脫下外套,換上自己的衣服。
同科室的金名竽四點半就下班了,桌子上還放著一盒巧克力。
沈帆瞄了一眼,是瑞士的一款白巧克力。
白巧克力并不對沈帆的胃口。
他換上衣服拉開門,打算離開醫院。
剛跨出檢驗科,腳步又停了下來。
一個念頭將他拉回屋內。
這是金名竽的巧克力啊,可是實在是很想要拿走啊。
沈帆并不想吃,他也很清楚他并不想吃這個巧克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帆看了會手機,又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一會,盡量不讓視線看著桌上的巧克力。
五分鐘后,沈帆又做了回家的決定。
拉開門,關上燈,走出兩步,沈帆的腦子里就全都是設備和試管的反光下,巧克力周圍暗暗的光線。
他在腦海中已經演繹了數次,拿起巧克力,放進口袋,走入更衣室,打開更衣室箱子,塞進箱子里。
真是身心愉快啊。
若是不這么做的話,這個念頭會揮之不去,沈帆整個人都不會舒服。
他把手伸向了桌面上的白巧克力,毫不猶豫地拿了起來放在工作服下面。
穿過走廊,路過護士臺時又順手拿走了一支溫度計。
更衣室里,沈帆沒有開燈,輕易就找到了自己的更衣箱,將這些東西放了進去。
原路返回門診大廳的時候,沈帆似乎感到背后有一個巨大的老鼠閃過。
醫院里什么時候有老鼠了?
急診通道有個護士小云遇到了沈帆,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
夜晚的風伴著雨點,吹在沐春脖子里,冷颼颼的。
路邊的燒烤店已經燃起炭火,腳下白白的花瓣和綠綠的葉子黏在地上,沐春踩在一根花枝上,一個店員走了出來,拿走了即將被沐春踩到的一支白色菊花。
女人用帶著口音的聲音喊著,“趕快去扎花圈,明天要9個花圈呢。”
如果稍稍留意這些店鋪的選址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沿街的鮮花店旁邊經常擠著一家說不上名字的店,為什么說不上名字呢?因為一般的個體經營店,只要不是連鎖的,總有自己的店鋪名字,小到燒烤攤也有“大龍燒烤”或者“傷心小肉”,這樣的名字。
可是這些店鋪很少有名字,或者掛著一個來頭很大的名字叫“一條龍”。
店里既不賣龍也沒有龍的標本。
坊間有一則笑話如是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嗎?
人們回答——相信。
很多人享受過一條龍服務。”
這條街上也不例外,鮮花店旁邊擠著一條龍服務的店,他們做的事情很多,幾乎人咽下最后一口氣以后需要做的又有事,他們都替你想好了,大到別墅小到蠟燭應有盡有。
而鮮花店則負責給這些店鋪提供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