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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這個問題很無理

  “情況有些復雜啊。”

  沐春伸著懶腰,按摩了一會太陽穴,神秘兮兮開口,“你們夫妻關系不好嗎?”

  面對沐春突如其來的無理,潘靖的臉色立刻變了樣,任誰都不喜歡被人直接問夫妻關系不好這樣的事情吧。

  顧一平剛被沈子封帶到對面診療室之后,潘靖對沐春的態度就180度大轉變,本來還是嬌柔可愛的模樣,瞬間就變成和第一次來投訴時一樣,算不上兇神惡煞,至少也算是目的明確,思路清晰,言語之間絕不饒人。

  “醫生何出此言?我們看上去關系不好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應該不是吧,你們看上去很恩愛,看上去你很愛你的丈夫才是啊......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啊,就像不正式的那種和弦,啊呀,我也說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感覺。”

  “真的嗎?”

  面對沐春無厘頭般的疑問,潘靖忽然垂目低頭。

  “你怎么了?我說錯什么話了嗎?要是說錯話,你一定不要在意啊,就把它忘了吧,我們繼續來說說投訴的事情。”

  潘靖搖搖頭,搖地有氣無力。

  “不是的,也許,你說得沒錯。”

  聲音有些哽咽,和原先的清脆叮咚判若兩人。

  這是喉結處突然有些緊張造成的。

  “啊,是有什么問題嗎?”

  “為什么要問這些,不是來投訴的嗎?”

  “這里是身心科啊。”

  潘靖點點頭,先前僵硬的身體稍稍放松下來。

  之前一次來五樓投訴完之后,潘靖回到家就覺得很疑惑,為什么投訴醫生要放在一個叫作身心科的診室里,實在有些奇怪。

  于是潘靖在網上做了一些研究,發現關于身心科的條目非常少,僅有的那些也就是介紹了身心科是一個新的科室,主要致力于輔助治療疾病,提高市民身體健康水平。

  誒?這么說這個身心科其實也是一個醫療系統的科室,根本不是什么投訴室啊。

  “那么,是什么問題呢?擔心丈夫有外遇嗎?還是覺得丈夫不愛你了呢?”

  “啊,醫生覺得他不愛我嗎?”

  沐春吞了一口咖啡,“怎么說呢,我可是......”

  “醫生還是單身吧,單身男人又怎么會了解呢,還是不說這個了吧。”

  “單身怎么了?單身也是懂感情的啊,你對你先生那么好,可是他分明就是睜著眼睛裝看不見啊,那個什么都市圣騎異聞錄雖然很好看,是很好看的啦,但是他受傷在家,里里外外不都是你在照顧的嗎?你為了他的治療費心費力,推著一個怎么看都是體力最好時候的男性幾次三番往醫院跑,你心里一定希望對方能夠感激你的吧,至少能夠看到你對他的關心吧。這就是愛吧。”

  “當然,既然結婚了,彼此照顧是應該的啊。”

  沐春搖搖頭,一副替潘靖打抱不平地口吻說著,“不是這樣說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關心另一個人,當然是希望對方知道,對方看見的,雖說人類會無保留,不求回報的付出,但是如果對方完全當作沒有看見,甚至還對你的愛感到厭煩和反感的話,一定是會傷心的吧。要是我的話,弄不好會直接質問對方,你是不是瞎了啊,看不見我對你的好嗎?”

  潘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差點把咖啡灑在桌子上。

  “沒有,沒有這樣的人吧,一般人都會比較含蓄,怎么會真的有人指著對方說,你怎么看不見我對你的關心呢。”

  潘靖搖晃著腦袋,兩條馬尾俏皮可愛。

  “或者我就會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說到這,潘靖的笑容瞬時凝固在臉上,像突然凍成冰塊的水滴一樣。

  “你怎么會?”

  “啊,莫非真的有外遇?”

  潘靖低下頭。

  沐春跳了起來,踩著地板來回踱步,雙手還不停地交替捂著胸口。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我們圣騎士怎么會有這樣的敗類。”

  潘靖原本被說中了心事,心里自然是沮喪又不高興,但是看著沐春這樣,反倒是比她還要難受的樣子。

  人就是這樣,自己獨自難受著的時候,好像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被困在籠子里怎么都出不去,既沒有力氣也不知道哪條路才能離開籠子。

  但是當知道另一個人承受著更大的痛苦時,自己原本的難受好像就減輕了幾分,雙腳也有了力量,好像不再像原來那樣不能忍受了。

  人類的這種思維機制若說是殘忍似乎有些過分,但是人就是這樣,一個癌癥病人其實并不希望每天看著身邊人高高興興的,家屬們總是以為要讓生病的家人保持好心情,于是整天臉上都掛著笑容,想著各種讓病人開心的事情,也花了很多精力做著很多努力。

  這種時候,病人往往會產生更大的疏遠感,覺得別人都很高興,唯有我時日無多,對自己的疾病又是毫無辦法。

  當一個來自過去同學的電話打來后,病人的心情變得開朗很多,生病后就開始的沉默寡言也瞬間消失了,病人拉著家人說很多話,說得都是剛才電話里的事,“那個女孩子年輕時候可漂亮了,后來參加工作后也一直很努力,怎么就那么倒霉,才三十幾歲就死了呢,你說說看,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在他人的痛苦獲得新生的力量,這是人類,雖然看上去并不光彩。

  潘靖看到沐春上氣不接下起痛苦萬分的樣子,也生了這樣的同情之心,問道,“你是不是有過什么特別不高興的記憶?”

  “和前女友就是這樣分手的,太過分,太過分了,還好沒有結婚,要不然真是蠢爆了好不好。”

  沐春捶胸頓足,懊喪惱怒,拿起咖啡杯又氣呼呼地放了回去。

  “對不起,是我讓醫生想到了不開心的過去啊,真的很抱歉。”

  “沒什么,已經罵過她了,罵完就舒服一些。”

  “啊,真的去罵對方嗎?萬一有什么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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