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景帶著方茴就近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慢點吃,你怎么像個餓死鬼投胎,幾天沒吃飯了?”
看著方茴狼吞虎咽,方景有點心疼,這是餓幾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難民營剛跑出來的。
“早上和佳佳姐一起吃的,后面一直看你拍戲。”
“那你們不會吃中午飯嗎?”
“我這不是想等你嗎!”
難得抽空抬頭,方茴說話功夫又是半碗下肚,一抹嘴角的飯,起身端起碗盛湯。
“行了,你不怕撐死啊?”方景急忙把她攔下,“家里怎么樣,爸沒管你啊?”
“他管我什么?和鄰居混熟了天天打麻將,你給他的生活費還不夠輸,欠人家好幾萬了都,要我說就不要給他錢。”
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下,知道方父底細人不少,至少街坊鄰居都是知道的,閑著沒事大家打打麻將消磨時間。
本來打麻將有輸有贏,他們打的也不大,在怎么打也不至于欠好幾萬。
但架不住方父好面子,麻將桌上別人盡是說好話拍他馬屁,幾口黃湯灌下去找不著北,有時候別人沒錢了找他借,借了后他大手一揮來個不用還。
人家空手套白狼,長此以往下去不欠錢才怪。
沒提自家老爸,方景繼續問道:“許老師呢,她最近怎么樣了?”
嘟著嘴,方茴搖了搖頭,“她很忙,要經常去看望貧苦學生,有時候學校里工作都忙不過來,所以我才來找你。”
方景暗嘆慚愧,自己在外面有吃有喝,扶貧什么的有聲有色,但家里人還餓肚子都不知道。
方茴做的菜她自己都不吃,怕是每天點外賣吧?
“回去我給你請個阿姨照顧你,每天給你做飯。”
“不用!我現在廚藝好得很,改天你回去就知道了!”茶足飯飽,方茴提到廚藝微微得意。
“我倒是忘了你在餐館里打過工!!”方景失笑,“明天周一吧,一會我讓人送你回去。”
“哥,那你什么時候回家?我一個人住家里很怕!你是不知道,有時候要賬的人都找到咱們家來了。”
“我感覺他們就是故意下套騙爸錢的,我們老師說的,現在暴發富不少,有團伙早盯上他們,借打麻將之際賭得房子都賣了。”
方景揉了揉方茴頭,笑道,“這些事不是你一個小孩該操心的,好好讀書,這兩天我讓吳佳佳回去陪你,我過幾天就回家。”
麻將團伙這種事方景早知道了,別說現在,七八年前就有,這些人專門盯拆遷戶,各種理由約打麻將賭錢。
開始故意輸點錢,等目標陷進去后再開始收割,簡稱養豬。
初中時候方景親眼看見學校門口小賣部老板被下套欠四十多萬,最后逼著賣房子,日子過不下去,老婆帶著孩子跑了。
吃完飯,讓吳佳佳帶方茴回去,方景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響鈴十幾秒那邊才接,不過不是方父,而是一個陌生女人聲,伴隨著的還要二萬,碰,之類話題。
“方景吧,我是你江阿姨,你爸現在沒空,有什么事嗎?”
這個江阿姨聲音甜美,很年輕,沒有一點老態,雖然看不見人,方景估計不超過三十。
不過他可不記得自己家里什么多出個姓江的親戚。
“把電話給我爸,我有事找他!”
“好,你等等,他在客廳呢!!”
過了半分鐘,就在方景不耐煩的時候方父微醉聲音才傳來。
“嗝!!兒子,什么事?”
“爸,方茴一天都不在家你知道嗎?她跑我這來了!!”
“去就去唄,去你那兒玩幾天不是挺好嗎,對了,你給我點錢,生活費用完了。”
眉頭緊鎖,壓著怒氣,方景道:“錢的事另說,你現在哪兒?還有,剛剛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在朋友家打麻將,剛剛那是你江阿姨!”
“我什么時候多出個江阿姨?蓉城我們家應該沒親戚吧?”
“我沒在蓉城,我在琴江這邊,還有,怎么說話的,你就對你江阿姨這態度?喂,怎么不說話?”
忍著砸手機的沖動,方景掛掉電話,琴江離蓉城兩百多公里,不是一個市,怪不得方茴跑了都不知道。
這個老爸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貪杯好賭倒是有一手,當初老媽就是受不了他醉酒后的毒打才跑的。
現在居然還找上女人了。
一個鍋里吃飯這么多年,方景那還不知道老爸爛脾氣,沒幾個人能忍得了他那性格。
那女人圖他什么?
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這特么就是沖著錢來的!方景覺得自己早晚死這親爹手里。
過了半小時,怒氣下去,方景重新打了電話回去,連帶著發了五千塊。
“喂!兒子,剛剛還沒說完你怎么就掛了?”
“我過兩天回來,你也趕緊回家,我找你有事。”聽著那頭窸窸窣窣低吟聲,方景掛掉電話。
周五,忙完拍攝的方景回到家,那邊的戲份拍完,后面要在蓉城車站拍,這次可以在家呆半個月。
吳佳佳開的大門,臉色不太好,開門后沒上樓,自己坐院子里。
進屋,一個扎著丸子頭,身上披著圍裙,帶眼鏡的年輕女人來往廚房和客廳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小景來了?快坐,菜馬上就好!”
看著這二十四五的女人,方景一頭霧水,這是新來的保姆,有點年輕了吧?
方茴臉上掛著淚痕和方父一人坐一個沙發,正在冷戰。
“這是誰啊?”方景看向方茴。
方茴冷笑,“江阿姨!!”
三觀崩塌,方景像是被閃電劈中,不敢相信的看著方父。
老頭子挺會玩啊?
這女人比他大不了幾歲吧?老頭子當人家爸都可以了。
“咳!!這是你江阿姨!”方父或許也覺得臉皮有點掛不住,自從兩人在一起來,質疑他們愛情的人很多,但誰說老頭就不能有這種戀愛?
再說他也不老,不到五十呢!!
“你們不合適!”沒有猶豫,方景淡淡說道。
“我們是真心喜歡的,小江遇到我的時候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說了不合適!!”
方父怒了,“你說不合適就不合適?關你什么事?”
倒了一杯水,方景坐下,語氣還是平淡,“你用我的錢就關我的事。”
“好啊你!老子養了你個白眼狼!”指著方景,方父氣得手指頭發抖,痛心疾首道:“當初你賣老子的房…賣老子的田,我說什么了?“
“現在老子好不容易找到真愛,你們一個個還不同意,有你們什么事?”
“還是那句話,不合適!”
“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家里你心最恨,八歲就敢抄菜刀砍我,現在我老了更不是你的對手。”眼中泛著淚花,方父一把鼻涕一把淚。
“兒女不孝,老子這日子活得有什么意思?死了算求!”
找了塊毛巾,沾上水,方景遞給方茴,讓她擦臉。
“哥,你說他找這么個后媽,以后我怎么出門見人,被人知道我都抬不起頭。”
“一把年紀還為老不尊,學人家老牛吃嫩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