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到電話方景就給徐石發過去,最近他那邊也愁沒有一個好的服裝師,老九門背景在民國,服裝道具不僅要美觀,還要符合時代特色,這可把徐石愁壞了,一連找幾家都達不到要求,昨天還打電話給方景哭訴,讓他平時留意點。
誅仙的服裝設計不錯,倒是可以試試搞幾套民國的樣品出來看看,可以的話就定了。
和副導演聊了個把小時,方景在劇組吃完盒飯到處晃悠,遇到什么都問,有幫得上忙得也搭把手,一直到晚上大家一起收工。
夜晚和小鎮景色迷人,街邊燈彩絢爛,來往游客三人一群歡聲笑語,有的一路拍照,有的路邊吃燒烤。
方景壓低帽子游走在大街,沒什么人關注他,后面跟著的是吳佳佳這個吃貨,看見什么都想吃,看見什么小玩意都想買。
“十元十元,樣樣十元,十元買不了吃虧,十元買不了上當。”
“切糕,好吃又便宜的切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百年老店,秘制烤鴨!”
“唉!等等,我們買點切糕唄!”吳佳佳轉身朝一個瘦弱的中年漢子的攤位走去,嚇得方景一把抓住她馬尾。
“回來!家里啥條件,敢吃切糕?不要多事,看會就算了。”
以前方景在網上看過一個關于切糕段子,號稱是一刀強東流淚,兩刀小馬哥心碎,三刀杰克馬破產。
“沒事,我就買一點點。”吳佳佳嘟著嘴,眼睛盯著攤子一動不動,根本移不開。
“得了吧,你買的是一點點,到時候人家手一抖給你整半把斤,沒有三五百塊走不了。”
“不會吧?大不了買多我不要了!”
“哼!”方景冷笑,這姑娘還是年輕,“看見他那把西瓜刀沒?不給錢切的就不是糕了。”
江湖上除了切糕還有錘子砸雞蛋把戲?猜對了五百塊,那玩意看的就是人多。
你要是一個人去的話,對不起,沒有幾百塊肯定走不了,你要是帶十七八個朋友一起參加,抓起錢就走,老板也不敢說什么。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
“余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
“成都,帶不走的只有你。”
好不容易把吳佳佳拉走,路過一家酒吧的時候方景聽到一首久違曲子,頓下腳步轉身,“浮游吧”三個字映入眼前。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嗎?
酒吧燈光有點暗,里面三三兩兩坐著十幾個人,明顯生意不太行,臺上戴著黑白帽的青年頭發略長,耳朵完全被遮住,像及了八十年代的文藝青年。
他手里拿著一把古色吉他自顧彈著,歌也是他唱的,正是快一年沒見的趙磊。
“分別總是在九月”
“回憶是思戀的愁”
“深秋嫩綠的垂柳”
“親吻著我額頭”
“在那座陰雨的小城的里”
“我從未忘記你”
方景找了一個座位坐著,吳佳佳一臉和其他女顧客一樣,一副花癡樣看著臺上的人。
“喂!哈娃子快太留下來了!”
“哪有?”反應過來的吳佳佳摸了一把下巴才知道被戲耍,頭輕輕靠近方景,小聲道:“這人的歌好有感染力,一聽就是有故事的人。”
“比那些穿釘打洞,無病呻吟的娘炮唱的好聽多了,當然哈,你的也好聽。”
“你損別人的時候用不著捧我,論感染力我確實不如他。”
自己的缺點方景知道,出道以來唱的歌雖然金典,但沒有一首是自己寫的,他扮演的角色始終是翻唱者。
趙磊不同,他的歌就是自己的故事和人生經歷,其中愛得有深,狠得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別人在怎么翻唱也沒有那種感情。
這就是原創歌手和普通歌手的區別。
“你認識他嗎?”聽方景的口氣好像對臺上的人有點熟悉,吳佳佳好奇問。
“嗯!朋友!”
點了一瓶酒坐著,方景沒有打擾趙磊,就這么聽著,一曲歌完才上前。
“好久不見!”
趙磊抬頭,“你怎么在這?”
方景輕笑:“有部戲在這邊拍,剛好門口路過聽到你的聲音,喝一杯嗎?我請你。”
“不用,來者是客,你見過有顧客請老板喝酒的?”
“這是你的酒吧?”
“和朋友一起開的。”趙磊笑得齜牙咧嘴,昏暗的的屋子里兩排白牙燦爛,不知道還以為牙齒成精在飄。
從吧臺拿了七八瓶酒,兩人坐在角落先干了一瓶。
“上次一別,你說要來麗江,我還以為你開玩笑,沒想到真來了。”
“那是,我什么騙過人。”
“你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成都!”
“你和于夢沒談成?”
趙磊強笑,“什么談成沒談成?我們都快一年沒見了。”
不想說,方景沒有再問,這家伙的臉上就差寫著失戀兩個大字,瞎子都看得到。
在兩人一人一杯對吹下,很快酒沒了,趙磊微醉。
“沒想到最近搞得大張旗鼓的劇組是你們,早知道我提你的名字去面試個龍套,可惜了。”
“哈哈哈!就你這鞋拔子臉,活不過三集。”
“胡說!雖然我長得沒你帥,但顏值還是很能打的,每天不知道迷死多少小姑娘。”
“老謝!再拿一打過來!”
見他們還要喝,吳佳佳急了,一把奪過方景的酒杯,“明天還有事,你不能再喝了。”
趙磊大笑,“你這個助理是新來的吧?方景他酒量比你想得要好得多,放心吧,我喝趴下他都醉不了。”
一個半禿的中年男子提著酒走過來,笑道,“聽小芳說你有朋友,也不介紹一下。”
趙磊指著中年男子道:“老謝,酒吧老板,也是玩音樂的,人身經歷豐富,什么都干過,有時間我講給你聽,吧臺是她媳婦。”
“方景!這個不用介紹吧!”
“真是方景啊!你好你好。”
“你好!”
老謝的手有點粗糙,一點不像玩音樂的,倒像是莊稼漢子。
很多年后方景才從他的嘴里知道趙磊所說的豐富人身經歷。
被人販子賣過,一個人穿山越嶺跑回來,曾經一把吉他走遍大江南北,怕跟著他吃苦,丈母娘把女兒小芳鎖在家里,不同意跟他。
第三天晚上小芳把鎖砸了,帶著幾十塊錢千里迢迢來這里找他,兩人結婚領證,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