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三月底,京城,英國公府。
“咳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好端端的,這流寇大軍就攻破了鳳陽!甚至于現階段席卷大明多地!咳咳…”日漸衰老的張維賢,重重的咳嗽著,發白的胡須虛張,看著分坐兩端的朱純臣、徐希,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成國公,平國公,當前這種局勢,我等應該怎么辦?”
隨著時間的流逝,鳳陽皇陵被流寇掘取,所產生的風暴,開始向大明四散開,尤其是作為大明中樞所在,京城如今已然是陷入到驚濤駭浪中!
誰都沒有想到,原本被朝廷死死壓制著的流寇大軍,幾乎是在轉眼間,就擁有了更凌厲的威勢,甚至于連大明在鳳陽的皇陵都被掘取了!
鳳陽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天家的龍脈聚集地啊!
在這樣一種前提下,天家的龍脈聚集地,被殘暴兇狠的流寇給攻破了,這是不是也代表著一些天意?
科學這東西在大明封建時代立不穩跟腳,封建迷信依舊牢牢占據著主流,尤其是趙宗武英明的傳聞,在近兩年不斷在大明發酵,這也使得改換天地的傳聞就從來沒有斷過。
當然這種傳聞的基礎,主要立足于大明上層群體。
朱純臣緊皺著眉頭:“當前這一時期,我等再去追究怎么造成這樣的境遇,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我等還是盡快想一想,如何處置流寇攻陷中都,掘取皇陵,肆虐地方所帶來的風波吧。”
作為大明的輔政國公,在任內出現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如果說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不能想辦法解決好此事,那么對于他們接下來掌握權柄,將會帶來非常大的隱患,尤其是對盤踞在地方的趙宗武來說,他肯定是不會平白放過這樣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徐希點點頭道:“成國公說的沒錯,且不說此事會對大明帶來怎樣的影響,單單是聚于山西的趙宗武,就絕不會放過這樣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之前我們用西北地方不穩為由,讓他領著大軍整飭邊疆,我等則從大明各地抽調兵馬,遣派心腹掌握軍隊,并開啟對流寇的征討。
盡管說這大大削弱了趙宗武手中的權柄,但是用這種半壓迫的方式,去壓制趙宗武這一強人,這趙宗武心中必然懷恨在心,如果讓他借助此次機會,率領大軍沖出固有的圈子,或許說對征討流寇會有很大的利處,但是對我等所掌握的地方來說,那必然會受到非常大的沖擊!”
盡管說當前的局勢,已經惡劣到如此地步,可是對于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來說,那也沒有他們自身的既得利益來的實際,如果說是在他們初掌權階段,那他們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領兵征討流寇,但是你讓他們享受了這么多年權勢后,猛不丁的去放棄這些,來不惜一切代價的領兵征討流寇。
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絕對做不到。
朱純臣贊同道:“平國公說的不錯,就趙宗武那樣的脾氣秉性,如果說讓他進一步掌握權柄,恐接下來要倒霉的就是我等,現在他手中掌握著九邊重鎮,又有遼東、西北兩地在手,我等好不容易才想出當前這制衡的方式,雖說這流寇大軍氣焰強盛,但是我等絕不能讓趙宗武抓住任何跟腳。”
張維賢微瞇著雙眼,因為年邁的緣故,使得他的注意力變得不那么集中,盡管說掌握著天下最重的權柄,可是這并不能改變他身體老邁的現狀,可越是這樣的情況,越使得張維賢心中渴望權勢鞏固。
因為在他心中思量,如果說想要確保這一切都穩固,那么就必須要讓自己手中的權勢穩定才行,否則自己擁有的這一切,隨時隨地都會消失…
正如后世那些的準退休者,到了退休臨近之際,往往會做出許多怪異的行為舉止,而身邊的人,因為礙于他們權力的基準,使得他們只能被迫承受這些,本不應該屬于他們承受范圍內的漣漪。
張維賢慢悠悠的說道:“此事就這樣說定了,不能給趙宗武領兵征討流寇的機會,中都被流寇攻陷,皇陵更是被罪大惡極的流寇掘取,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讓皇帝向大明歷代帝王告罪,以此暫穩浮動的民心,接下來朝廷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平定流寇!”
這流寇掘取的終究不是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的祖墳,所以說在他們的心中,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感觸,為了確保自身權勢不受損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穩固自己的權勢來確保下來的。
這樣的行為,也讓已成少年的崇禎帝朱慈燃這心中產生了逆反,作為這世上最高危的職業,能夠當上皇帝的人,那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或許說朱慈燃的心智尚算年幼,但是一些想法,已經開始出現在他的腦袋里。
當朱慈燃接受群臣擺布,在祖廟中,著素服,遣百官,當著列祖列宗的面,靜靜的看著張維賢、朱純臣、徐希在這里哭泣表演,朱慈燃這心中就是陣陣的厭惡,與此同時也讓他在心中產生了想要掌權的想法。
只是這一切對朱慈燃來說,都已經太晚了,因為大勢早已不在朱明身上,早已不在他這位皇帝身上。
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在搞出了這一連串舉措后,隨后又用朱慈燃的名義,罷黜了許多地方官員,這中間有很多都是不順從他們的官員,他們按照潛規則對這些地方官員進行分配,隨后又積極調動兵馬,由其是浙、川兩地兵馬,那更是此次調動的重中之重。
但是張維賢他們怎也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們這樣一種行為,使得趙宗武在大明地方部署的暗勢力,得以借助此次機會加快擴充進度,尤其是被譽為天府之國的川地,隨著秦良玉領兵出戰,也宣告著其地勢力慢慢落入趙宗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