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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錦衣衛之動蕩

  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河南府·孟津。

  “頭兒,當前的局勢,對我部來說十分不利啊!”丁奎緊皺著眉頭,看著神情凝重的靳一川,“以當前流寇大軍的走勢來看,恐王自用他們接下來有反攻河南府的趨勢,一旦流寇大軍順利攻入河南府,那我等先前所做的一切部署,恐都將會成為虛無!”

  靳一川盯著眼前的地圖,眉頭緊鎖,語氣低沉的說道:“根據流寇大軍中,潛伏進去的暗樁,冒死傳出的消息,盤踞在懷慶府的王自用、高迎祥等部,根本就沒有向朝廷投誠的意思。

  王自用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迷惑英國公他們,在他們的規劃部署中,河南府就是他們必須要攻占的地方,盡管說在陜西、山西兩地,王自用他們被國公爺一次次重創,可骨子里的那份偏執,使得他們根本就不甘心這樣。

  也是因為這樣的前提,使得他們很早就謀劃了想要獲取福王財富的心,借此來擴充麾下勢力!”

  與大明其他地方的錦衣衛不同,在中南地域的錦衣衛,因為時局的演變,使得他們承受著其他區域錦衣衛不曾擁有的壓力,尤其是錦衣衛中南指揮使靳一川,更是在這一次次大的沖擊中努力穩定局勢。

  崇禎年間對于大明來講,就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時期,對于以河南為首的地域,同樣也沒有好到哪里,盡管說錦衣衛的根本是布控地方,求穩地方,可是面對天災人禍的沖擊,就算是靳一川有再大的本事,他也無法以個人力量,直面大勢所帶來的反擊。

  與崇禎元年時的盛況不同,現階段的他有著諸多煩惱,因為流寇肆虐的緣故,使得許多在當初安插下去的勢力,皆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動,盡管說中南錦衣衛的中樞之地在洛陽,但是為了暫緩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當前的緊張局勢,他必須要前往一線,為后續說服福王出銀子補充兵馬做準備。

  聽完靳一川的回答,丁奎語氣中帶有幾分躊躇,“那這樣一來,接下來我等回洛陽,讓福王出血這事,是否還能做成?”

  說是說服福王出銀子補充兵馬,實則對靳一川他們來說,卻是要借助此次流寇大軍壓境之勢,將福王在洛陽積攢多年的財富盡數榨取干凈!

  作為趙宗武麾下的利劍,尤其是靳一川他們,都是跟隨在趙宗武麾下多年的老人,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靳一川他們對于趙宗武的忠誠,那絕對是杠杠的。所以趙宗武在布局天下時,就會啟用靳一川他們,作為地域決策性樞紐。

  靳一川嘴角微揚道:“出血這件事,根本就由不得他福王,即便是福王再愛財如命,可從一開始,便在洛陽流傳出來的各種謠言,早已嚇得福王肝膽俱裂,再加上福祿膏的妙用,更是讓福王的狀態變得極為驚懼,現在我們有擁有了第一手的情報,只需打下這個時間差,那么我們就可以順利謀取到福王的金庫!”

  丁奎點頭道:“只要我們的計劃不出現任何問題,那么經過此事后,我中南錦衣衛必定會迎來新的發展勁頭,就算是這些該死的流寇大軍暫時無法被絞殺,可若能借助此事拔除掉福王的爪牙,接下來我中南錦衣衛,便可借助福王的名號,對河南地界進行相應的部署!”

  因為趙宗武的出京征討流寇,使得大明在崇禎年間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對于地方的掌控,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也進行了分割,這也使得他們手中的權柄與日俱增,如果說不是因為這場流寇起義,恐大明也將會陷入到別的復雜局勢中來。

  可因為這樣一場流寇起義,使得大明當前的主要斗爭對象,就是官軍與流寇,至于那些暗藏在海面下的暗涌,盡管說已經攪動的這個天下不得安寧,可沒有暴露到陽光之下,這黑暗就顯得不那么的黑暗。

  作為趙宗武的心腹,靳一川他接到的指令,就是要借助此次流寇大軍,盤踞在河南承宣布政使司,一來要鏟除福王的勢力,二來要鏟除張維賢他們在河南的勢力,三來要借助福王的名號發展勢力,而后有司也會遣派相應的人手,去接收那些權力中空地帶,從而順勢接管河南地域。

  靳一川道:“想要真正完成你所說的境遇,那么在面見福王時,一定要以剛才的情緒去演,你我之間的配合,將會關系到后續計劃的開展,所以說你我之間不能出現絲毫的紕漏,一旦這中間出現任何紕漏,也就代表著國公爺的計劃部署將會失敗,屆時你我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無法彌補!!!”

  說來也是奇特,有此鳩占鵲巢之策的跟腳,起初竟是因為丁奎與福王之子朱由崧的關系,在宗瀚的細致籌劃后,便上報到趙宗武那里,最終拍板定下了這一計劃。

  說到這里,在丁奎的臉上,卻帶有幾分惆悵:“作為朋友,我丁奎這輩子,算是對不起福王世子了。

  但是為了報效國公爺,如果說沒有國公爺,就不會有我丁奎,做人就算是在遵循本心,可該懂得道理還是要懂得,如果非要進行取舍,我丁奎只能暫時對不起福王世子了!待此事結束后,我…”

  聽丁奎講到這里,靳一川眉頭緊皺,低聲喝斥道:“丁奎!不要忘記你身上擔負的責任,不要忘了你身邊的袍澤!

  你與福王世子朱由崧的情誼,我不否認,但是這沒有上升到為此自裁全義的地步,福王在地方的所作所為,恐不用我多說,你心中比誰都要清楚,死在這上面的百姓不盡其數,說到底我們是在為民除害,不要他福王的性命,就已經夠意思了!

  再者說我們做這件事,并沒有過多的涉及到福王世子朱由崧!如果你因為這么一點事情,就選擇這樣的決定,拋開其他不提,我靳一川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你!”

  聽到這里,丁奎的臉上極為復雜…

  世人皆說錦衣衛,是一群沒有感情的催命閻王,只要是遇到他們的,那就不要想著有幾分好的活路,就算是這些年趙宗武一直在扭轉錦衣衛的形象,但是最終的效果卻并不那么的理想。

  但是生活在這大千世界,又怎么可能做到絕對?

  盡管說在曾經的錦衣衛中,存在著太多的勾心斗角,存在著太多的暗殺,可是現在的這支錦衣衛,多是一群有血有肉的漢子,盡管說在這中間也充斥著敗類,但是更多的都是有著情感的人!

  作為行走在陰暗的存在,想要擁有常人所擁有的情感,那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也是因為長時間處于這樣的狀態,也使得他們心中堅持的執念更為堅定,一旦他們認準的事情,恐這輩子都不會輕易改變。

  “父王,就當前的局勢來看,如果我福藩不出銀餉犒賞三軍,恐接下來盤踞在懷慶府的流寇大軍,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強攻進我河南府境內!”朱由崧神情中帶有幾分憂郁,看著躺在床上自我享受的福王朱常洵。

  與歷史中記載的不一樣,此時的朱常洵,因為福祿膏的緣故,使得他身上的那身肥肉盡皆消失,這也就不會有了野史中的傳聞,傳聞李自成在攻破洛陽后,將藏匿于迎恩寺的大明福王在抓住后,為了進一步打擊明廷的氣勢,剮去其肉,合苑中鹿肉,煮了一鍋“福祿湯”。

  “哼”福王朱常洵臉上浮現出幸福,語氣慵懶的說道:“這跟孤又有什么關系,孤只需守好這洛陽城,依托著洛陽城的城防,就算是叛軍有再多的兵馬,也無法攻陷洛陽這座堅城。”

  作為萬歷最喜愛的兒子,朱常洵可以說是及萬千寵愛于一身,即便是最后沒有被立為太子,被迫就藩,萬歷也是給他挑選了最為富庶的地方,賜予了朱常洵數不勝數的財富,因此這也使得福藩要比大明地方上其他王藩都要闊的多。

  看著自家父王這番模樣,朱由崧這心中很是憤慨,“可是父王!如果…”

  “大膽!!”也不知怎的,原本還一臉享受的朱常洵,猛然坐起,神情中帶有幾分戾意,指向朱由崧道:“朕知道朕說些什么,你就不要在這里呱嗓了,趕緊給朕滾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顯然是嚇壞了朱由崧,如果說趙宗武在這里的話,明顯就能看出朱常洵只是玩嗨了,使得他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幻覺。

  作為這座洛陽城中最尊貴的人,朱常洵可以說是萬人之上的存在,即便朱由崧是福王世子,可在更多的時候卻不能違背朱常洵的意愿,然而朱常洵的這種行為,對于本就多災多難的河南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當然如果沒有朱常洵的奢靡,恐也就不會有靳一川他們接下來的成功,那籌劃已久的財富鯨吞計劃,就會成為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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