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金陵城。
“快!行動都迅速點,都他娘的給老子提起精神!”
“快快快!看你們這精氣神,都用到小娘皮肚子上了,都他娘的給老子站好了!”
“張鐵!你他娘的干什么呢!”
“都…”
在金陵外郭城,十八座城門之一柵欄門,其地位于金陵城西南,五城兵馬司高度戒備。
作為明初的權力中樞,金陵城的督建,可以說耗費了明太祖朱元璋,太多太多的心血。
提及這金陵城,其城墻的營造模式,一改過往都城墻,所行方形、矩形的營造模式。
當時的朱元璋,為了加強麾下勢力,對于江南之地的核心統治,便在六朝建康城和南唐金陵城的基礎上,依托這金陵山脈、水系的走向,從而筑造了如此規模的巨城。
所營建的金陵城,南以外秦淮河為天然護城河、東有鐘山為依托、北有后湖為屏障、西納石城入城內,這使得金陵城,形成了獨具防御特色的軍事要塞。
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勢。
單單是那京城城墻,便蜿蜒盤桓三十五千米,由此可見這金陵城的規模,到底有多宏偉壯觀。
只是后續為解決北方邊疆諸多隱患,加之朱棣靖難得位,使得朱棣對于金陵城,有那么幾分忌憚,因此便在他的推動下,明確了兩京制。
當初為了穩定朝中大臣,朱棣自身攜帶了一套行政班底,又在金陵城留下了一套行政班底。
最初這留守金陵城的行政班底,還是有著幾分權力,只是后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北直隸權勢的鼎立,這金陵城也就成了大明的政治遺落地。
在朝中失去權勢的官員,多半會在這里養老。
但是這金陵城,畢竟是大明的陪都,在金陵城內部,還是存在著諸多權勛官紳。
在這里隨便一板磚,就可以砸出位沾親帶故的權勛官紳,因此這里也是富貴人家的享受地。
也是基于這樣的前提,使得缺錢的趙宗武,就把目光放到了這里,既然說這些權勛官紳,只會用錢去享樂,那么還不如把這些錢,都用到發展的正途上去。
為此,遠在大同的趙宗武,下達了天字號令,用以劫掠南直隸的財富。
崇禎七年六月中,倭寇自長江口出入,入南直隸境,對松江府、蘇州府、常州府境大行燒殺搶掠之事。
除少部流民被意外‘殺害’外,此番來犯倭寇,奔襲南直隸境內,就好像提前打探清楚了一般。
對南直隸境內,上述諸府的權勛官紳,實行了最為致命的劫掠,一夜之間諸府境內的權勛官紳,其財富盡皆回到了解放前。
也因為這般,使得留守金陵城的權勛官紳,那一個個皆怒發沖冠,以魏國公徐弘基為首的權勛官紳,開始大派兵馬,誓死也要追殺這群倭寇。
金陵城·逍遙樓。
“你們聽說了嗎?此次倭寇來犯,單單是魏國公府上,就折損了不下兩千萬兩,要不魏國公怎會如此憤怒!”
在義聚閣中,一位穿扮似游俠的男子,手中握著烈酒,雙眼略帶迷離的向左右講述著。
“嚯~兩千萬兩,你這是從那里得到的消息啊,不過想想也是,這些年因為蓬萊商會,也讓松江府的這座臨海之地,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單單是每天絡繹不絕的海船,就絡繹不絕啊!”
“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因為這次倭寇來襲,恐魏國公他們手中,到底有多少財富,恐不會有人知曉!”
“說來也是奇特,這倭寇來犯,放著近處的百姓不殺,單單是有目的的向各處要沖之地奔襲,直截了當的就行劫掠之事,當真是奇哉妙哉啊!”
作為金陵城的另一處傳奇,這逍遙樓坐落于秦淮河畔,其規模之大,令左右盡皆避讓三分,作為落寞官紳之子,在金陵城一手創造的逍遙快和之地,其背后不知暗藏著多少勢力糾紛。
更為神奇的是,作為這座逍遙樓的主人,徐寧或多或少與大明的兩位魏姓國公,存在著某種關聯,當然這些也都是所謂的坊間流傳。
自幼生長在世野間,這讓徐寧沒有那固執的偏見,對于一切朋友,無論他們是什么出身,只要是能夠聊得來的人,徐寧都能與之搭上關系。
因此在督建這座逍遙樓時,更是開創性的建造了雙子樓,左以平民之家為消遣,名義聚閣;右以權勛士紳為消遣,名醉仙閣。
逍遙樓兩閣的裝修、營建幾乎一致,只不過想進這逍遙樓,必須要有才華方可,尋常人等、平庸之姿,根本就接近不了這逍遙樓。
這也使得逍遙樓,在十年發展的階段中,逐步成為了這金陵城中的一奇。漸漸的金陵城中一切情報、交易、私下等事宜,皆匯聚到了這里,說逍遙樓是金陵城獨一無二之地,那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不在南直隸境內,剛出來沒多久的倭寇之亂,就已經有情報,出現在了逍遙樓。
不僅是在義聚閣這邊討論一片,就連在醉仙閣也是如此,而他們在一起討論的情報,都會在第一時間匯總到徐寧這里,由他來篩選這中間是否存在著有用的情報。
“徐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逍遙樓在這中間出力,恐這一次劫掠南直隸權勛官紳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這般順利!”凌云鎧把玩著手中的精美瓷器,嘴角揚起幾分笑意道。
徐寧坐于紫檀座椅上,笑著道:“這些都不過是分內之事,指揮使大人萬莫太過在意。”
“都說你徐寧胃口大,之前我還不是很相信,今日一看果不其然!”看著神情淡然的徐寧,凌云鎧笑著指向他說道:“單單是這次劫掠,就有不下兩萬萬白銀規模的財富被劫掠一空,有了這樣一筆銀子,我遼東便能繼續完成既定部署。
怎今日聽你這么一說,就好像是我們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徐寧笑著說道:“指揮使大人可別在這調侃卑職,規劃部署數年之久,最終成功從南直隸劫掠走這么多的財富,卑職這心中極為亢奮,只是行事多年的嚴謹,使得卑職表面并看不出喜悲。”
因為趙宗武的出現,使得整個大明,已經偏離了原有的軌跡,單單是這個四國公輔政,就徹底改變了大明政壇。
諸如坐鎮京城的張維賢他們,近些年為了能夠鞏固自身權威,加強聚斂財富的能力,便與盤踞在江南之地的權勛聯系在一起。
作為大明老牌權勛勢力,盡管說他們在明面的朝局上,并不占據任何的優勢,但是這私底下投效到他們麾下的人群,那絕對是數不勝數的,其麾下擁有的勢力,那更是盤根錯節。
在政治這一腹黑地,根本就沒有從一而終這種說法,就提這分羹的利益,雖說前有趙宗武與張維賢他們,為了獲取京城權柄,就以蓬萊商會的利益作為連接,但是這同樣也不妨礙,蓬萊商會與其他權勛,其他權勛與張維賢他們,再度形成錯綜復雜的關系網。
因為江南這處地方,實在是太好太重要了,所以說這里聚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而多年來發展起來的海貿,也使得南直隸變得愈發富裕。
也是因為這樣的前提,才有了徐寧出現在金陵城,在得到暗中扶持后,逐步用自己的能力培植勢力,能夠游走于金陵城權勛官紳之間,而不讓一人對他生出厭惡,這本身就代表著一種能力。
凌云鎧指著徐寧笑道:“如果不是因為老子跟你共過事,單單是你這副桀驁不馴的嘴臉,老子不知要打你多少次!”
“那指揮使大人就要想好了。”徐寧聽著凌云鎧的威脅,滿不在意的說道:“雖然你在金陵城有諸地衙署,可是要傳出錦衣衛的東南指揮使大人仗勢欺人的消息,恐接下來指揮使大人的日子,可不太好過了啊!”
聽完徐寧的回答,凌云鎧先是一愣,接著便笑罵道:“到底是說不過你,好了,我們言歸正傳。
盡管說這一次劫掠南直隸,并沒有出現什么隱患漏洞,但是為了掃除我部嫌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必須要讓這金陵城的風向標徹底轉變。
還有就是盡可能的做到查漏補缺,爭取讓一些遺留的嫌疑自我毀滅,這件任務很艱巨,國公爺的意思,是盡可能的不要暴露,我們麾下在這些年培植的勢力。”
盡管說趙宗武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但是他還是不愿意,在這樣一個階段,與大明眾多勢力直面應對,因為這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
用流寇的方式,用天災人禍的方式,讓那些舊有的勢力消散,這對于趙宗武來說,才是最為有力的局面。
能夠借助外力去掃蕩現有的魑魅魍魎,這對于趙宗武來說,是一件穩賺不賠的買賣,所以說他還要繼續蟄伏,直到他能夠一舉改換天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