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流寇肆虐的陜西地界,逐步被我軍收復,但隨之而來卻陷入另一種境界。”趙宗武看著眼前的地域圖,神情嚴峻的說道:“盡管說有從遼東抽調過來的官吏,亦有救贖營的罪官在這頂著。
可陜西這地界,卻是一個極度講究鄉情的地方,尤其是一些貧瘠的地方,這種情況就顯得尤為的嚴重。
出現這樣一種情況,我軍在陜西這地界的工作開展,就存在著很大的難度,建斗,你對于這樣的情況,是如何看待的?”
雖然說趙宗武帶領著大軍,收復了陜西東部的多部疆域,可是在這中間也存在著很多問題。
看似這流寇消滅掉了地方上的士紳群體,可對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依靠著殺戮就能夠泯滅掉的。
趙宗武他如果說想徹底掌握關中之地,那么從已經收復的陜西地區,就要著力于根治這些基礎東西。
簡單些說就是要在陜西地方摻沙子,通過多方位的聚攏人才,簡拔那些具有一定身份色彩,同時能夠聽從命令的地方官吏,進而達到將自己的權威,逐步滲透到基層的目的。
盧象升點點頭道:“回國公爺,近段時間下官也一直在思索這樣一個問題,盡管說我軍從遼東抽調了大批基層官吏,但是在很多時候,地方上的政務,是需要本地人協助管理政務的。
有道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這一點在陜西就顯得極為明顯。
雖說在榆林府,我軍通過整飭地方,舉辦訴苦大會,使得榆林府上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但是伴隨著被流寇肆虐的地域,被我軍不斷收復,加之大批流民重新歸攏到我軍麾下,這也就使得問題、矛盾開始大規模爆發。
盡管說在這中間,有很多都是雞皮蒜毛的小事,但如果說我軍不能解決這些小矛盾,長時間積攢下來,就會迸發出新的禍端!”
趙宗武微微一笑道:“建斗這份分析很獨到,一看就是在實際工作中,懂得分類,善于分析。
這陜西的問題,終究與遼東是不相同的。
遼東說到底,是在建奴手中被肆虐了很長時間,這使得遼東本土的士紳、豪強勢力被鏟除的差不多了,而居住在遼東地界的百姓,這身上的傲骨,也多半被剔除的差不多了。
而當時的遼東又必須要盡快發展起來,這也使得遼東七成以上的人口,都是從各地遷移過來的流民。
本身聚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就會使得他們的膽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復,這也就給我軍帶來了堅實的基礎。”
趙宗武對遼東、陜西進行了對比分析,在很多時候,遼東的那種發展模式,其實是不可復制的存在,在這中間有著很多不可控因素主導,如果說那時候的機遇,短一些或者長一些,這都會出現完全不同的走勢。
作為穿越眾,趙宗武本身就擁有很強的氣運,再加上他的先知先覺,促使了這一氣運變得更強。
這也就使得遼東地區,能夠在趙宗武的手中,在短短七年的時間,就能夠得到這般突飛猛進的發展。
“國公爺您講的沒錯。”盧象升神情淡然的說道:“現階段我軍想要徹底改變陜西面貌,那就必須從此刻開始,有意識的篩選一批合格的本土基層官吏,讓他們在基層開始鍛煉,并且有意識的在此次擴軍中吸納陜西籍兵卒。
通過雙管齊下的方式,起到穩定陜西地方的作用。
在一個國公爺您既然在京城時,就已經明確了定國黨這一體系,那么借助這次征討流寇,您就可以將定國黨真正發展起來。”
其實對盧象升來說,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如何能讓陜西更快的發展起來,因為在遼東摔打了那么長的時間,這也使得當初在他內心深處的不成熟思想,都被殘酷的現實一步步給掐死了。
要知道在遼東的七年時間,趙宗武真正跟孫傳庭、陳奇瑜、盧象升他們,擁有近乎和平的相處模式,那也是在后期的一兩年時間,在前期很長一段時間,那都是相互比斗的一種模式。
當然主導這一切的是趙宗武。
這也使得孫傳庭、盧象升他們,雖說心中存在著效忠大明這個痕跡,但是在具體的地方發展時,他們心中會潛移默化的向著遼東模式去思考。
因此這也難免盧象升他會考慮,通過定國黨這一固定的體系,開始在地方培植勢力,確保己方做下的種種努力,最后不會化作煙云…
在官場上待得時間也久,那必然會出現種種站位,不可能說,你一個人,在官場上不站位,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這本身就是不現實的。
在遼東看了這么多,在陜西見了這么多,再結合自己年輕時見過的那些,這很自然的就會讓盧象升,將主動權放到趙宗武的身上。
因為盧象升的心中很清楚,想要挽救大明,除了依靠自家國公爺,余者根本就沒辦法做到。
趙宗武笑道:“建斗講的很多,這些本公先前也都考慮過,只是先前戰事緊急,本公就沒有細致的思考下去。
現階段我軍已經收復了陜西東部境遇,陜西的局勢雖說糜爛,但最起碼這主動權,已經掌握在我軍手中。
那么就眼前這種情況來看,就必須按照建斗你說的那種模式來辦事了,通過定位、分批的方式,不僅要讓我們從遼東抽調過來的基層官吏掌握主動,同時也要起到鍛煉起來一批陜西籍官吏。
按照本公的預測,想要徹底解決陜西的種種頑疾,沒有兩到三年的時間,那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對于孫傳庭、陳奇瑜、盧象升他們,趙宗武這心中還是很信任的,盡管說這最終的野心他不能講,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切最終都能順其自然的實現的,他還年輕,這樣的事情不用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