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陷入寂靜。
因為各方對陜西爆發民變這件事,所持態度皆不一樣,再加上在這中間,本來就摻雜著太多的利益,也就使得張維賢他們在盤算著。
“本公看你們也不想出這個頭,那么此事就由本公,來具體提一些意見吧!”看了眼沉默的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三人,趙宗武眉頭緊皺道:“當前的這種局勢,朝廷必須要遣派得力大將,統率精銳之師,以雷霆之勢鎮壓!
不管在這過程中,經歷怎樣困難的事情,都必須堅定不移的消除賊酋,唯有將主腦盡數斬殺,那么這轟轟烈烈的暴亂,才有可能被徹底平息。
而在平息暴亂的過程中,必須要兼顧陜西本地賑災,只有真正確保陜西本土,能夠有自我供應的能力,不然大軍在前方剿匪,后方卻因災年混亂不堪,這樣只會造成更大的暴亂!”
趙宗武的剖析,是最客觀的那種。
雖然陜西本地具體發生了怎樣的災年,朝廷或許沒有清晰的預判,但是若按照趙宗武的這種方式,盡管說在這過程中需要兼顧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如果能夠借此機會,對陜西本地進行重新梳理,那么也不失是一個良策。
但不是誰都能辦到趙宗武講述的那種程度的。
盡管說有四國公輔政,武將的地位有所上升,可是這終究有百余年間的沉淀,并不是誰都能平定這種潛意識的東西的。
因此在趙宗武講完這些時,張維賢、朱純臣都在心中思索,這朝中亦或地方,究竟有誰能夠擔此重任。
更不要說陜西本身就存在著諸多的問題,土地兼并已經嚴重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本身良田就那么多,再加上天降旱情,這更給這座貧瘠的土地平添了諸多煩惱。
這沒有辦法,張維賢他們發愁。
這有辦法吧,張維賢他們還發愁。
他們心中一番衡量,根本就沒有篩選出合適的將領啊!
亦或者說,根本就沒人能夠達到這種標準。
“定國公!這是你的分內事啊!”但是就在這時,徐希突如其來的大聲喊了一聲。
也因為他這聲喊叫,讓本在心中苦惱的張維賢、朱純臣,在經過了短暫狐疑后,接著那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幾分精芒!
對啊!
誰說平定陜西之亂沒有合適的人選?!
趙宗武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在遼東立下的赫赫戰功,使得其被天啟皇帝封為定國公,更是憑借一己之力,擊敗了強勢的建奴大軍。
如果說在大明境內,還有人能夠被稱之為戰神的話,那么這個人,必定是趙宗武無疑。
原先因為想鉗制趙宗武的發展底蘊,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對于趙宗武看的比較緊,畢竟兵權這東西,那不是一般人能沾的。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朝中局勢是一變再變,這也使得朝中出現了四黨當政,由此也牽扯到了更多的紛爭。
若這個時候能把趙宗武剔除出朝廷,讓其出京參與平叛,那么在這段時間內,他們是不是就可以鞏固自身權勢了?
或許趙宗武在平叛的過程中,會掌握一定的兵權,但是這大軍供應可是捏在朝廷手中的,通俗些說就是捏在張維賢、朱純臣他們手中,如果張維賢他們能夠穩定朝廷大勢,那么即便是趙宗武他,能夠掌握一定程度的兵權,那又能如何呢?
張維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平國公講的沒錯,當真是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環,定國公身為平定遼東的大明戰神,此時朝廷有了心腹之患,恐需辛苦定國公親自前去平叛了。
本公這思前想后,還真沒想到大明中還有誰,能比定國公更合適領兵,前去陜西平定叛亂了。”
見張維賢這般說,趙宗武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心道:‘看來是上鉤了,但還是需要釣一釣才行。’
只見趙宗武他眉頭微皺,揮了揮手否定道:“那肯定是不行的啊,盡管說本公掌握著大明兵權不假,但是先前我們也都達成了默認方式,本公不能過分的去掌握兵權,否則諸位這心中恐就會不安吧。
畢竟這兵權不比其他啊!”
既然你們想搞這一出,那老子就先玩一出挑明,來好好的臊一臊你們。
聽了趙宗武說的這話,不由分說的,讓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這臉上有了些許的不自然,盡管說先前他們并沒有提及這些,但是根本做法還是這樣一種方式方法的。
可現在朝局不同了,他們肯定不會承認的啊。
畢竟能把趙宗武甩出去,這是在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朱純臣笑著講道:“定國公你當真是多慮了,當初我們既然商定,四位輔政國公分別掌握,大明不同領域的權柄,這本身就是為了讓大明能夠更好地運轉下去,或許定國公你當初揣測錯含義了。”
“成國公說的不錯,本公可從來沒有想著要限制定國公你掌握大明兵權。”在這一點上,張維賢與朱純臣是罕見的默契。
徐希聳了聳肩道:“反正本公沒想過要限制定國公你什么。”
見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這般說,那神情,那姿態,簡直是太不要臉了,趙宗武心中是真正冷笑。
真沒想到他們幾位演起戲來還真是夠逼真的。
既然是這樣,那他不妨在趁勢,好好臊一臊張維賢他們,反正這也能讓張維賢他們堅定此刻的想法。
只見趙宗武他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你們是這樣的想法啊,原先本公想著整飭京屬大軍,在這過程中可能是得罪了你們,在這中間也鬧了很多不愉快。
以至于我們之間存在著很多矛盾,甚至于這京城中的勛貴群體,都想著一次次的搗亂,本公原先這心中還以為,是你們為了打消本公整飭京屬大軍呢,如今看來那的確是勛貴群體的意圖。
這群家伙忒不是東西了!!!”說到這,趙宗武那絕對是在指桑罵槐。
張維賢、朱純臣他們在聽了后,那臉上是接連變色,以至于為了實現他們的目的,不得不陪著趙宗武一起裝傻。
張維賢笑道:“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解決陜西民變的事情。
正如定國公你說的那般,如果說給陜西賊民太多的時間,那必然會讓陜西之地的民變,變得是愈發不可收拾。
我們作為輔政國公,那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明的江山社稷。
如果說這一次,我們不能盡快的解決陜西民變,任憑其變大,恐屆時就會蔓延整個關中地區,到那時對我們來說,就當真是不利了!”講到這里,張維賢那神情也是罕見的嚴肅了起來。
作為一名標準的政客,張維賢他們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面,如果說這樣做對他們有利,那么他們就會不假思索的將其按在他人頭上。
正是因為明白他們內心的本性,這也使得趙宗武從一開始,就想著怎樣才能光明正大的領著大軍出走,并且還能獲取到相應的利益。
等到他真正到了陜西本地時,恐一切的安排部署就跟他們商議的那般不一樣了,屆時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扎根在陜西了,借此通過剿匪的名義,不斷去擴充相應的勢力范圍,由此確保他自身的根本利益。
見張維賢這般說,那趙宗武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遂講道:“既然英國公都這么說了,那本公若在是推辭,就顯得本公貪生怕死。
既然說大明的江山社稷,現如今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那么本公就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去幫助朝廷前去矯正。
反正這幾個月間,本公對京屬大軍已經完成了基礎框架的整飭,那么本公就攜帶三大營前去陜西平定叛亂吧。
至于整飭京屬大軍的掃尾工作,本公就讓總署的相關人員去做,確保朝廷在不消耗超額銀餉、糧草的前提下,能夠擁有一支具有一定戰斗力的鎮戍軍!
這樣就算是本公率領六萬余眾三大營精銳前去鎮壓,也不至于京城會出現什么亂子。”
聽到趙宗武這般說,張維賢他們先是一愣,在心中思索了片刻后便道:“好!就如定國公說的這般!”
趙宗武這話看似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背地里還有另一層意思,‘想讓本公前去陜西平叛可以,那么本公必須帶上已經整飭過的三大營前去,有這等精銳之師在手,本公才能確保陜西民變徹底平定。
在一個就是本公在離開京城期間,整飭京屬大軍的相關部署,你們不能干涉,否則本公也不會答應…’
趙宗武接著道:“本公還要帶走三千名工匠前去陜西,為了穩定這些工匠的心,其家眷也必須一同前去。”
因為趙宗武明白工業基礎的重要性,所以說他不管到哪里,都會構建最基礎的工業鏈,以此來確保一切都能夠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