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你這些天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張維賢那眼神中難掩憤慨,語氣更是激動的講著:“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北直隸,就因為你要搞什么勞什子的整飭京屬大軍,而被搞的一片烏煙瘴氣!!!
陛下信任我等,方讓我等出任國公輔政,可如果因為你這任性行為,導致朝綱出現任何問題,我等該如何面對陛下?如何去面對先皇?!”
因為是趙宗武提議召開的朝議,所以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都難掩憤慨,連帶著進入朝議的群臣,這多少也都帶有憤慨之意,準備跟風就去指責鬧出此次事件的趙宗武。
但顯然趙宗武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趙宗武臉上帶有幾分不屑道:“行了英國公,本公做的都是有利于大明社稷的事情,既然本公手中掌管的是大明的兵權,那么沒有人能比本公更具發言權了。
你作為大明的輔政國公,掌管著大明民生、監察兩項大權。
在本公忙著矯正大明早已跑偏的兵政大事,你不協助本公,去管控好北直隸境內的民生,相反卻當著群臣的面,在這里一味地來指責本公,這心里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既然是政見不合,那么趙宗武肯定是不會給張維賢面子的。
進行到此時這個關鍵的節點,他肯定是不會退卻半步的,因為整飭京屬大軍的部署,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他只需堅持下去,那獲取到的回報,將會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此刻并沒有人能夠阻攔的住他。
張維賢冷哼道:“定國公這話說的當真是冠冕堂皇,如果不是本公在這段時間,一直差人前去地方維穩,恐北直隸境內早已是民怨四起。
單單是這段時期,北直隸境內的衛所將士,因沒有將領控轄失去約束,這也對地方造成的種種危害,使得當地百姓是苦不堪言!”
趙宗武道:“這一點恐怕是說錯了,據本公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北直隸境內已經被本公劃分了四處區域,而根據這四處區域,只要有衛所想要有兵亂的苗頭,那么本公安排的兵馬就會前去鎮壓。
小規模的沖突的確存在,但是絕不可能有英國公你說的那種情況,甚至于跪在午門的各級將領皆呈上升趨勢,如果說哪里出現兵亂,那么跪在午門的相關將領難逃其就!”
為什么趙宗武能控制住,整個北直隸境內不出現大的暴動?
原因就是他用了這個最無賴的方式…
當著群臣的面,趙宗武、張維賢二人是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誰半步,這也就使得群臣心中都起了嘀咕。
“英國公!你對本公有任何怨氣,待此次朝議結束后再提!”看著神情憤慨的張維賢,又看了眼在旁欲說話的朱純臣、徐希二人,趙宗武卻言語鏗鏘道:“今日本公召開朝議,可不是為了讓群臣看我等在這爭吵的!
想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諸位這心中皆已知曉,本公這一次搞得整飭京屬大軍,算是觸及到了很大一部分人群的利益,也可以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做事,但是今日本公不想多說其中的淵源。
前段時間本公前去薊鎮處理兵亂,本公在薊鎮看到了許多難以啟齒的事情,而這也更加堅定了本公想革新、整飭京屬大軍的心!
一句話。
京屬大軍如果不革新,不整飭,一旦大明北方出現大的亂子,朝廷連一支可以信賴依仗的大軍都沒有!
或許在你們的心中都在想,對朝廷威脅最大的建奴大軍,不是已經被本公率部驅逐出遼東了嗎?那么還有什么能讓大明出現無法解決的亂子?
居危思安的道理,本公希望你們心中能刻著!
現階段整飭京屬大軍進入到了最關鍵的時期,但是當前大明國庫,卻拿不出本公想要的銀餉,原因你們心中也都清楚。
大明現在多地都在遭遇災荒,很多地方都需要銀子前去賑災。
當然朝廷撥發的這些銀子,到地方上究竟是用于賑災,還是被地方官員上下其手,至少本公這心中是持懷疑態度的。”
趙宗武說話向來是比較直接的,既然因為整飭京屬大軍已經鬧出了矛盾,那么就沒有必要因為這些事情再去多思考其他。
至少趙宗武他這話講出,讓在旁的朱純臣臉上很不好看,這分明是不給他臉啊!
“但是整飭京屬大軍的部署不能停!”顯然趙宗武明知道會這樣,可他依舊是自顧自的在那里講著:“你們身為大明的棟梁之才,為了大明能夠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同時也為了讓大明真正擁有一支強大的京屬大軍!
由本公牽頭捐銀十萬兩!本公會在接下來的三日內,在定國公府靜候諸位前來捐銀,一兩不嫌少,千兩、萬兩不嫌多,但是本公需對你們提醒一句的是,要根據自身家中的實際情況來捐銀!!!”
趙宗武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語氣加重了幾分,顯然這是話中有話的韻味。
可是他這番話講出,卻讓在朝的群臣皆驚呆了,連帶著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都沒有想到。
還能玩這一招?
你這算什么?
威脅嗎?!!!
朱純臣當即表示道:“定國公!此舉過了吧?!”
說是反問,實際上卻是質問!
趙宗武笑著講道:“過了?本公怎么覺得才剛剛好?一切都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考慮,難道讓他們捐獻一些新意就過了?
自幼修得忠君愛國難道就是口頭之說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朝廷憑什么要養活他們這樣一群人?
還有本公因為對京中勛貴不熟,還勞煩英國公、成國公、平國公你們,將本公這話帶給京中勛貴。
本公捐獻的十萬兩白銀,就整齊的擺在定國公府前,屆時在朝議結束后,本公在接下來的三天,就會在定國公府前等候你們的到來!”
講完這些,趙宗武也不管眾人是什么反應,直接便離開了,根本就不給張維賢、朱純臣他們質問的機會。
這他娘的算什么事?!!!
趙宗武現在的行為,在張維賢他們實在是太囂張跋扈了,在他一聲不吭的離開后,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氣呼呼的便去了文淵閣,連帶著李國、周道登、來宗道、李標、劉鴻訓、成基命、何如寵、錢象坤、吳宗達九位內閣大學士也都跟去了。
不僅是這樣。
朝中的群臣這心中也不爽利啊,六部、諸司的官員,根據親疏聚在一起,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本來這當官是為了發財,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可現在卻被定國公給抓做當了冤大頭,把自己含辛茹苦得來的銀子,捐出去,這論誰這心中都會覺得不爽利啊!
而九位內閣大學士此刻前去,那其實就是去打探張維賢、朱純臣、徐希這三位輔政國公的口氣去了。
“他趙宗武以為他是誰啊!”這不過是剛到文淵閣,那張維賢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震聲喝道:“什么時候本公要聽他在這里耀武揚威的命令了?為了什么勞什子的整飭京屬大軍,搞得整個北直隸是人心惶惶,連帶著京城到現在都處于不穩定的狀態,真是一介武夫啊!!”
活了這么久,還沒有人敢對他這般,這猛地被人接連頂撞,接連被人甩臉子,張維賢即便是再好的涵養,那心中也受不了啊!
“哼!”朱純臣冷哼一聲道:“什么狗屁的英武之輩,在本公看來他趙宗武不過就是個莽夫!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樣平復遼東之患的!”
趙宗武在群臣面前表現的那般強硬,也使得張維賢、朱純臣他們臉上很掛不住,這也就使得他們對趙宗武也是怨氣滿滿。
徐希此時的臉上卻帶有壞笑:“他趙宗武不是等著我們去捐銀嗎?好啊!那我們就去捐銀子!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去捐銀子!”
張維賢皺眉道:“平國公,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希笑道:“他趙宗武不是捐了十萬兩銀子嗎?那好啊,我們沒有他定國公財大氣粗,如今國庫正處告急狀態,那我們就把大頭都捐到國庫中,至于趙宗武那里,隨便捐個一兩銀子就行了。
到時不管是誰提起這件事,他們也找不出任何的毛病出來,并且這國庫是成國公管轄著的,我們捐的銀子那不過是左手出,右手進罷了!”
欲擒故縱?!
聽了徐希講的壞點子,這也讓原本心情很不好的張維賢、朱純臣他們瞬變變了心態!
對啊!
你趙宗武不是能耐嗎?
不是用自己捐獻了十萬兩白銀來要挾老子們嗎?
那好!
那老子也捐銀子!
只是老子捐銀子的地方,可不是你的整飭京屬大軍所用,老子要把銀子捐到大明更需要的地方去。
既然你想搞事情,那老子們就奉陪到底…
只是四國公在這里搞事情,卻坑苦了手底下的群臣啊!
因為他們都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