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立時火藥味激增。
對峙的雙方,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對方,持槍、握刀,形勢一觸即發。
趙宗武、劉渠分立其間,李如梧、張國志等一應皆立于其外,冷眼旁觀。然,祁秉忠卻神情陰郁!
都他娘的什么時候了,這一個個為了一己私利,在這里勾心斗角,別看祁秉忠和劉渠同屬總兵官,但他看不上劉渠這個莽夫!
自始至終,祁秉忠心中就很清楚劉渠為什么會跳。
并非是什么大義凜然,劉渠他不過是想得到兵權罷了。
在率部前來遼河大營馳援前,巡撫王化貞便喊他來談心,這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讓右屯所派之軍掌握局勢!
兵少者便要有兵少者的覺悟,若什么事都強出頭,那還要排序、規矩干什么?
對趙宗武剛才提到的那些問題,祁秉忠心中表示贊同,因為是總兵官,所以他看到的東西要比別人多一些。
雖說遼河防線駐守有大軍,但很多時候他們皆是不能動的,如今時局就像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倘若不應對得當,那建奴大軍便能很輕松的突破防線,攻入遼西,那時的遼西就再無險可守!
一旦廣寧陷落,等待明軍的將會是致命性打擊!
看著帳中的所有人,祁秉忠的心情很復雜,心累啊,攤上這么一群家伙,他表示扶不起!
祁秉忠不打算直接相勸,越勸,這積攢的矛盾越大,于是祁秉忠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行軍圖前,帶有思索的問道:“趙大人,我這有一點疑惑,若建奴大軍對我遼河防線分頭強突,我軍當如何行事?”
戰時,當以穩為主!
祁秉忠聲音不大,但帳中所有人皆能聽到,以至于目光皆聚于其身,劉渠、李如梧他們皆面帶詫異。
看了眼在前的祁秉忠,趙宗武神情平和的說道:“這一點好辦,只要我軍能撥出幾部機動隊伍,以遼河防線節點為主,負責所屬區域。
每處皆由傳令兵進行調動,靈活出戰,靈活退陣,根據建奴的攻勢進行最有效的防御和反擊!”
透過趙宗武所講,祁秉忠看著眼前的行軍圖,腦海中浮現著遼河防線的整體歸屬,同樣也推演著趙宗武所講之策。
還別說。
原本處處皆有漏洞的防線,經由趙宗武這么一說,變得充滿韌性與后勁,這對己方來說十分有利!
前邊還是火藥味十足,后面卻陷入另一種境遇,盡管場面依舊緊張,但有了話題,祁秉忠還會任由他們而為嗎?
看了眼劍拔弩張的將士,祁秉忠緊皺著眉頭喝道:“都給老子滾出去!沒看見本將正與劉總兵、趙大人他們商議軍務!你們想造反不成!”
一言,祁秉忠便改變了勢頭。
也不管劉渠是怎么想的,上前一把將其抓住,而后拉至行軍圖前說著:“劉總兵,按照我的想法,這遼河防線的重擔你我一分為二。
你率部固守防線以南,我率部固守防線以北,旨在將建奴死死攔截在遼河以外,不給他們突襲遼西的機會!”
你劉渠不是想要權嗎?
那好!
我不給你爭執這些。
這兵權老子分你一半,只要你能守住遼河防線,這都是小事!
既然你和趙宗武合不來,那就不要怪老子捷足先登咯。
好好的人才,你非要搞怪!那你也真是厲害了。
對眾人表面的話說完后,祁秉忠又輕言對劉渠說道:“劉總兵,現在并非是置氣的時候,你和趙宗武有什么恩怨,等這場仗打完了再說。
如果你非要這時候搞事情,在這等特殊期間出現問題恐誰都承擔不了,看他趙宗武不爽,咱先不見便好!”
劉渠雖說性子急,可該懂得道理還是懂得。
祁秉忠說的這些他一點就透,和一小輩置氣,丟人的是他,看笑話的是別人。但這沒有臺階他怎么下?
到了劉渠這種程度,這面子尊嚴比什么都重要。
祁秉忠怎能不明白劉渠的心思。
這嘴上剛想說著什么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陣陣戰鼓聲,接著嘈雜聲也跟著響起,這讓帳中眾人皆心中為之一振!
建奴這是要繼續進攻了!
所有人都第一反應都是這,而這時由遠至近響起怒吼聲!
“敵襲!敵襲!建奴發動進攻了…”
聽到這,祁秉忠、劉渠、李如梧他們皆涌出帳中,趙宗武則不緊不慢的出來了。
看著在前涌出的將領,趙宗武心中暗罵道:“狗日的,現在知道急了,剛才老子給你們支招,你們一個個那熊樣不聽,現在他娘的知道急了!”
好好的機會被耽誤了!
如果在剛才能部署好,那肯定不會有這么多的事情。
但現在說什么什么都晚了。
李赟神情中有著急切,走至趙宗武身旁道:“趙大人,現在局勢不定,我軍當如何行事?”
李赟沒想到建奴,會不休息便再次發動進攻。要知道上一場戰斗,讓遼河防線的明軍險象環生。
趙宗武道:“現在并不好說,先看看戰場局勢怎么樣吧,誰也不知道建奴當下是什么意圖。
雖說戰鼓聲是從大營處傳來的,但誰又能確保遼河防線他處,會不會有建奴想著突襲!”
雖說王化貞在遼河流域,派遣了大軍進行駐守,但相比較于堪堪固守防線的兵力,此番建奴這支超大規模的機動隊伍,就是遼河防線最大的敵人。
想著據守防線,唯獨這機動馳援軍隊卻并不多。
如果在剛才能將祁秉忠他們,此番馳援而來的六萬余眾大軍確分職責,實行聯動機動,那結果必然不會是這樣!
想到這,趙宗武面色也漸漸嚴肅了起來。
不在理會李赟,邁著矯健的步伐便朝寨墻而去,現在不管會發生什么,先把局勢了解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