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亨答道:“滿洲人是久敗離喪之師,已經不成氣候,所以劉師傅出鎮東北,這兩年也打不了什么大仗的。主要還是西北方面,孫可望和李定國都是時之雄杰,不能輕忽,今后大順的軍事重點應當都要集中在漢中和鄖陽荊州一帶了。
至于東南,鄭家和我朝并無嫌隙,我早令許都設法招撫鄭氏,若能入朝,即便封公封王,也不在話下。”
明朝武將投降歸附大順者,最高也不過是如陳永福和姜瓖那樣封侯。李來亨向鄭家開出了封公封王的許諾,的確是很有吸引力了。
大順與鄭氏沒有任何利害沖突,只要鄭芝龍愿意北上開封入朝,那么大順是不會直接干涉鄭氏海貿的。
但是鄭家如果一直和大順抗衡,李來亨也做好了在寧波另外開設海貿基地,發展大順嫡系海軍的準備。
實際上他現在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今年開春以來,便命令劉希堯在寧波港口募請工匠、水手,開始造船,以備將來對抗之需。
“孫可望雖是一時梟杰,但據龍衣衛的消息,孫可望放棄長安以后,便用打獵的名義,在漢中和吳三桂游獵時放箭將他射死。
吳三桂雖然反復無常、卑劣奸猾,但他狡猾多計、善戰能攻,畢竟是當世侯景。孫可望不能用吳三桂,反而借口打獵誤傷,把他活活射死,失卻人望,我看郭君鎮平西南的時間也不遠了。”
李過躺在御床上,好像突然間想起什么,問道:“大順重兵都云集在西北,所有的兵馬、糧秣,占到了大順歲入的多少比例?這些兵馬皆在郭君鎮的麾下嗎?”
李來亨沉吟道:“歲出泰半皆在西北,殿中軍、殿后軍、殿右軍精兵,約有十萬人馬常在西北作戰,確實負擔不小。”
現在大順軍雖然還維持著前后左右中五殿野戰軍的建制,但是李來亨已經開始著手改革,準備廢除李自成時期五營留下的軍隊山頭風氣。
以后五大野戰軍的建制都會被徹底打亂,軍隊最高一級常備編制將只留在師級了。更高級別的編制,則只有在戰時才臨時組建。
承平以后,兵政府和參軍院的權責范圍也會不斷加強。相應的,參軍院的那批參謀,也會有更多人從參謀官崗位上調任到帶兵官的崗位上,逐漸形成參謀官和帶兵官相互調任的慣例。
純粹行伍出身的老將官們,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被慢慢撤換掉。今后軍隊的負責人,將主要以隨營學堂和講武堂出身的軍官生為主,他們也會給軍隊帶去新的風氣,徹底避免軍閥出現的可能性。
只是現在西北戰事緊張,畢竟粗略估計一下,孫可望占領的巴蜀一帶,就還有勁兵將近十萬人之多。
西營退回漢中以后,孫可望除了留下大量軍隊在漢中備邊以外,也將不少吳三桂的余部調離順西作戰的前線,將他們調遣到云、貴一帶,利用弘光朝廷瓦解以后,南明殘余勢力的混亂狀態,借以西明朝廷的名義,大肆擴張地盤。
大同被攻破以后,范永斗為首的一批奸商都被械送太原公審,然后剝皮實草、家產盡數抄沒了。
大順軍對于前明遺民中沾染有血仇的惡霸劣紳,鎮壓手腕極為酷烈;對于那些在多爾袞占領時期,和清軍勾勾搭搭不止的漢奸夷類,同樣采取了非常殘酷的清洗手段。
差不多在每個縣城都有順軍官吏、將士,在建立新朝統治秩序之初,就拿出了公審大會這樣武器,迅速凝聚和掌控了本地土著居民的人心。
相當數量的一批前明官紳,本以為多爾袞被打敗以后,自己就可以抱著明季以來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的巨額財富,安享新朝太平之世。
他們絕沒有想到,送走了一個只要你剃頭,卻愿意和你一起統治平民百姓的大清;迎來的卻是一個要挖斷士紳根底的大順。
所以孫可望退去漢中的時候,雖然多數士紳對于那位在成都繼位的太平天國皇帝,根本一無所知。但這絲毫不妨礙官紳們,全部忘記了孫可望的過往歷史,攜帶大批財貨跟隨西營撤入巴蜀。
這些人絕沒有預料到,孫可望在長安認識清楚了大順種種新制度的威力,所以他回到成都以后不久,便在四川同樣實行起了營莊、民兵、推官等制,將屠刀立在了官紳的脖頸之上。
西營在向云南、貴州大舉擴張,大順軍當然也在南方展開同樣迅速的擴張。
郝搖旗平定江西一省以后,即親自督軍從贛州南下,跨過了無人防守的五嶺,在大順先委的廣東節度使張家玉協助下,輕而易舉沖到了廣州城下。
很快廣州軍民便主動開城投降。
與此同時,盤踞湘西一帶的堵錫,也在陳子龍的勸說下,走出了苗瑤聚居的山區,歸附了大順。
只有何騰蛟還盤踞在辰州、武岡一帶頑劣不改,很快,大順軍便在馬寶、馬進忠和藺養成的指揮下,自岳州南下,占領長沙后西進,于武岡城生擒何騰蛟。
何騰蛟在被械送武昌的路途上,幾次跳水想要自殺,但不幸都被負責看管他的順軍士卒救了上來,始終不死,最后送到武昌的時候,終于痛心疾首,放棄了自殺的打算。
他在武昌乖乖做了幾個月的監牢后,見大順軍便無痛懲的意思后,即由方以智出面代為疏通,被官府釋放,得以在武昌當地開辦書院為生。
湖南、廣東平定以后,廣西巡撫瞿式耜還欲組織兵馬北伐,甚至從澳門借來葡萄牙兵數百、大炮幾十門。
但很快馬寶就把弘光皇帝朱由崧所寫的勸降信送到了桂林,瞿式耜見書信以后痛哭數場,依舊不愿意歸附大順。可是廣西軍民見信后都對朱由崧失望透頂,各州縣紛紛歸附順軍,瞿式耜獨木難支,決心上吊自殺。
但瞿式耜的左右侍從都不愿意他白白死去,將他拼命救下后,桂林城中官吏即以瞿式耜的名義向大順軍請降。等到瞿式耜醒來時,廣西全境早已被順軍盡數占領,他別無辦法,只能隨軍北上,返回常熟老家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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