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身旁永遠是麻煩的聚集地,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但是,像今天這種場面,確實還是非常夸張而難得一見的。
男男女女七八個,年紀都不大。
每個女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長裙禮服鉆石項鏈名貴包包,武裝到牙齒。
每個男孩都西裝革履,各種華貴正裝,最夸張的甚至穿著燕尾服,皮鞋锃亮能當鏡子照。
齊刷刷的看過來,絲毫不掩飾目光里的敵意。
你要說有多嚇人,其實不是。
富貴哥并不覺得害怕,但就是有一種異類闖進陌生領域的別扭感存在。
那種感覺叫做——格格不入。
下意識的,汪大少瞬間調整好微笑,頂著一群敵視的目光,點頭致意。
哈嘍!
沒人能夠理解汪大少用眼神傳達出去的問候,不過那種頂著上的氣勢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再結合著何大小姐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仇恨瞬間就拉滿了。
何苗苗不止是笑,光笑笑哪里夠?
立即排開眾人,主動迎向汪言。
分開一堆人形障礙,大少終于看清楚何大小姐今天的全貌。
身上一席白色晚禮服,絲綢面料,柔順的貼附在身上,將94分的身材勾勒的清清楚楚。
晚禮服是一字肩,好看的肩膀整個露在外面,線條瘦削又柔和,皮膚雪白,鎖骨的弧度恰到好處,瑩瑩的閃著光。
脖子上戴著一條星空項鏈。
所謂星空,是對稱七彩。
最下面的吊墜是火紅的紅寶石,超大顆。
往上順延,是兩顆磨成彎月的橙色寶石,像一對翅膀似的拱衛著火紅的太陽。
再向上,兩顆箭狀黃寶石。
然后是綠寶石、藍寶石,最后以一串細碎的紫寶石收尾。
碎鉆與白金充當著連接和點綴,讓整條項鏈顯得異常的華貴。
不止貴,又很美。
一看就是大師級設計,最好的工藝。
再向上看,何大小姐那張完美的臉略施粉黛,嘴唇粉潤淺紅,睫毛長長彎彎,眼角粘著幾顆碎鉆,和星空似的眸子一同閃閃發光。
秀發如云似瀑,頂上帶著一些編織痕跡,不知道是怎么做出來的。
露著整只耳朵,卻沒戴任何耳釘。
因為重頭戲在頭頂——
炫女狂魔老何,不知道在誰家定制了一款看上去就超級華麗的公主冠。
白金為底,鏤空工藝,鑲滿鉆石,Bb的閃著耀眼的光芒。
因為不是很大,與何苗苗的頭型正好貼合,看起來既俏皮又尊貴。
烏云般的秀發上,白金王冠熠熠生輝,乳白色的晚禮裙卻并沒有遮住雪白肌膚的光輝,素凈的一身再加上那條七彩星空項鏈…
今天的何苗苗,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
只有兩個字足以形容——太特么驚艷了!
鎮定如我狗哥,亦差一點看傻眼。
何大小姐那99分顏值,本來就是大眾審美與汪言私人審美的完美結合,今天再這么一打扮,差不多已經是汪大少想象中的極限。
講真,要是沒有那個極限美感的b技能,狗子分分鐘淌哈喇子給你們看。
紅顏禍水是啥樣的,以前汪言想象不出來。
今天總算是知道了。
關鍵的是,這惹禍精還一點兒沒有自覺,迎著汪言就開始撒嬌。
“你怎么才來啊?等的急死我了!”
汪大少一時間竟有有些無言以對。
不是你教我的。提前五分鐘到就好嘛?!
所幸大少并不傻,更不是鐵憨憨直男,壓根兒就沒打算跟女人講道理。
“好好好,是我不對。接下來呢?怎么個流程?”
何大小姐被問的有點兒傻眼。
“正常流程是…哎呀,算了算了,你先找個地方待著。乖乖的,等我這邊一完事兒就去找你。”
汪言一愣。
“所以你打算就這么把人生地不熟的我孤零零的扔在這兒?”
“可我現在真沒時間…”
何苗苗一瞟汪言身后,隨口道:“那我讓炮膛陪你吧。”
大少陡覺菊苣一涼…咦?不對,炮膛好像是另外一個角色…
不管怎么著,反正敬謝不敏。
“那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待著吧。”
只聊了這么兩句,亂糟糟的會場里面又有人著急忙慌的喊何苗苗,大小姐急忙應一聲,顧不得再安撫汪言,在閨蜜的陪伴下匆匆趕過去。
緊接著,司儀登場,在暖場前先安置大家落座。
汪言左右尋摸一陣兒,隨意走向最近的一張桌子。
那張桌子人少,靠著后門又挨著墻角,很是隱蔽,最適合摸魚。
結果才坐下來,都沒等把屁股坐熱,剛才那不是西裝革履的同齡人都特么跟了過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排排坐,圍一圈,直接給大少來了個夾雞…哦不,夾擊。
炮膛光是看著都替汪言瑟瑟發抖。
一只小綿羊,被一群老虎團團圍住,然后老虎們也不說話,就反反復復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像是在琢磨哪塊肉最好吃,要先從哪里下口…
你們就說吧,嚇不嚇人?
當然…不嚇人。
社會我狗哥只覺得好笑。
大風大浪經歷的多了,眼前這場面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是卻并沒有任何值得畏懼之處。
你們能怎么著?
,bb,來給哥一點兒新鮮感!
汪言安之若素的端坐,甚至都懶得與他們對視回望,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前面的主席臺。
來賓都坐得差不多之后,司儀開始叭叭。
“今天,是我們星城商會會長千金,何苗苗何公主的19周歲誕辰,感謝各位來賓…”
千篇一律。
套路。
沒水平。
聽了幾句,汪大少就開始覺得沒意思了。
然后,突然之間,汪言發現那司儀看著有點眼熟。
仔細一打量,我去,那不是芒果臺那位姓汪的二哥嗎?!
再仔細打贏前排,能叫出名字的明星至少有小10號,此刻都在狗腿的鼓著掌。
喲,我把兄弟的面子不小嘛…
汪言到底還是崛起的時間太短,沒有真正接觸過一省商會會長這一級別的大佬。
湘南不是經濟大省,商會的實力和江浙那邊沒法比。
但是,那種排面仍舊不是一個小老板可以憑空想象出來的。
現在的汪言,就只是小老板那個級別,最多是一個有點兒潛力的小老板,距離真正的大佬還遠著。
當然,最多再過兩年,情況就會徹底不同。
所以汪大少并沒有什么畏懼或者憧憬,很是淡然的觀察著一切。
汪二哥絮絮叨叨一陣子,請上來一個中年男人。
第一眼看到,汪言就認了出來——把兄弟!
老何身材瘦削,沒有中年富豪常見的大肚腩,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看著像是30歲剛出頭。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細節上不是那么完美,但整體極有魅力,是個至少90分的大帥比。。
唯一的缺陷可能是身高,大概只有170出頭一丟丟。
何苗苗亦不算高,165左右,中等身高,估計是隨爹。
當然,女孩子有165已經足夠了,配188的男生都不會顯得很矮。
為什么特意強調188公分?
額,狗哥表示我也不知道。
老何上臺之后,很有范兒的雙手下壓,壓下漫天掌聲。
“感謝諸位的光臨。今天呢,來了很多老朋友和不少新朋友,我很感慨,又因此而愉快。
在正式開始宴會之前,我想請大家,把今夜的聚會看待的簡單一點兒——
兄弟、朋友、同事、合作伙伴、親人們,我們好久沒有相聚了。
于是,借著我女兒19歲生日的機會,我把大家請過來,咱們聚一聚,喝一杯,熱鬧熱鬧。
鞏固一下友情,消除一些因為忙碌而導致的隔閡,同時也讓我們的下一輩有機會親近起來,將我們之間的感情延續下去。。
順帶著呢,我收一收禮,斂一波財,替我們家苗苗攢點嫁妝,想必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臺下哄堂大笑。
一小半是附和性質的,給商會會長面子。
一大半都是發自內心的,老何這人確實有點幽默風趣,而且語言語氣都不油膩。
“所以今天我們就不追求什么不醉不歸了,兩個字——盡興就好。”
老何拍拍手,然后鞠躬行禮,遙遙請出何大小姐。
“來,掌聲有請今天的壽星小公主,上蒼賜予我的最完美的禮物——苗苗大小姐登場!”
噼里啪啦的熱烈掌聲中,何苗苗在追光燈的照耀下,發著光似的,搖曳著走向臺中。
在明亮的燈光中,她的笑容比鉆石更刺眼。
可是一旦站到麥克風前,她又開始有一些羞澀和靦腆。
汪言桌子上全是年輕男人,一個個都呼吸急促,甚至有人發出慘烈的哀嚎。
介就是心動的感覺鴨!
好吧,其實這是荷爾蒙炸了。
不過可以理解。
日常周旋在一大票美女中間的汪言都覺得有點頂不住,誰可以?
炮膛馬上娘兮兮的舉起手…。
何公主站到話筒前,挽著老何的胳膊,甜甜道:“謝謝爸比!”
汪言恨不得以身代之。
然后就是一些很常規的筆趣閣套,感謝光臨,反向祝愿,吃好喝好之類的。
簡單的流程走完,后廚推上來一個巨大的蛋糕。
一二三四五…
我靠,整整19層!
那蛋糕哪怕平放到地上,都比何苗苗高,很可能重達幾百斤。
巧克力、奶油、各種堅果鮮果,以及大量的可食用金箔,把蛋糕點綴的像…
汪言形容不出來像什么。
反正賊雞兒夸張。
何苗苗象征性的切一刀,然后就推到一旁,由廚師處理,給賓筆趣閣們分發。
當然,沒人會急著吃這玩意兒,都在那兒起勁地鼓掌、拍照。
等到餐車被推下去,老何揮揮手,上來兩個西裝革履的私人助理,抬著一個巨大的木制盒子,擺到桌上。。
底下的掌聲愈發熱烈了,人家都好奇的盯著看,想知道老何這個寵女狂魔又準備了什么生日禮物。
何苗苗好像也不知道,滿懷期待的等著。
老何沒賣關子,很快打開盒蓋,露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然而…
那居然又是一款皇冠!
新王冠比何大小姐現在戴著的稍微大一些,底質是彩金,三叉戟造型,額頭正中央有兩條枝蔓向下延伸,抱住一顆火紅的紅寶石,正好墜在眉心的位置上。
這玩意兒是真的漂亮,但是和大小姐明顯有點懵。
撒嬌的問:“爸比,怎么又是額飾啊您不是送過了嗎?”
對著話筒,老何開始深情表演。
“不止今年是,以后的每一年都是。
我要一直送到你出嫁為止,最后一款,將是你在婚禮上戴著的鳳冠。
然后,為你帶上王冠的重任,就將交給另外一個男人…
這樣一想,爸爸就很傷感。
所以快謝謝爸爸,快帶上試一試,快說你很喜歡!
這么有意義的禮物,可是爸爸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收一件就少一件喲!”
分明是你懶得動腦琢磨每年該送什么好吧?
汪大少撇撇嘴,以己度人,瞬間猜出老何的真實想法。
盡管沒法驗證,但汪言相信,至少有八成可能是對的。
呵,把兄弟,聽你講話我就知道咱哥倆是一路人,我還能不懂你?
真的假的暫時擱一旁,反正何大小姐是感動壞了。
“謝謝爸比!”
好歡快的取出王冠,遞到老何手里,擰著肩膀撒嬌:“我很喜歡,真的非常非常喜歡,那麻煩爸比你幫我戴上吧!”
“嗷嗚”
底下一群同齡人男生就開始起哄,羨慕的眼珠子都快紅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也會,我也可以的!
當然,真正敢喊出來的沒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我們狗哥。
汪言嘆口氣,小聲嘀咕著:“早晚要讓你用這種語氣喊我爸比,小樣的,我看你還能蹦達幾天…”
幸好現場鬧哄哄的,沒人能聽清楚他在嘀咕什么,不然妥妥的打起來。
相比汪大少的宏圖爸業、爸道野心,周圍人的議論是那么的小兒科。
很多人的關注點主要是集中在那款王冠的價格上。
“我去,又一顆那么大的紅寶石,好純凈,那款王冠又得多少錢?”
“至少1000萬?”
“打住!少于3000萬,我跟你姓!”
“貴肯定是很貴,但是我想應該不至于,何大小姐剛摘下來那款,實際造價是1600萬,今年這款,2000萬差不多吧!”
“真那么便宜?”
“靠!你是不是有點裝大了?真拿1000萬不當錢啊?”
“媽耶!我聽家里人說,何大小姐光是自己的首飾,就價值2個億往上,照這么看,原來并不夸張啊?”
“當然不夸張,她父母送了很多高訂,每一件都得千萬起,光是那枚玻璃種的老坑翡翠手鐲就得5000萬,算下來2億差不多。”
“咦?沒聽說過啊…”
“苗苗平時是不怎么戴那些東西,低調善良,尤為難得。”
“最搞笑的是何伯父送的那些東西,有哪一樣是日常生活里能夠帶出去的?”
“你們跟苗苗不熟,她性格如此,便宜的首飾她也不怎么喜歡戴。”
這人像是開屏的雄孔雀似的,得意洋洋,有點煩人。
幸好,這種場合里一定不會缺少捧哏打圓場的。
“乖乖!我身邊的那些白富美,2萬的手鐲、8萬的項鏈咔咔買,堆一首飾柜都不怎么戴,原來我以為那就夠夸張、夠敗家的了,現在看來在哪兒到哪兒啊?”
“你拿她們跟何大小姐比?那我爸一個月才給我2000塊錢生活費,我跟誰說理去?”
說這話的是一個眾星捧月的小帥哥,看上去地位不低,而且是整張桌子里面唯一一個對汪言沒有那么強烈敵意的男生,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大少的注意力。
仔細打量對方一眼,身上穿著的西裝絕對是品牌高定,襯衫上的袖扣都是貨真價實的寶石,又是一個壕富家庭出身的孩子。
有兩個男生馬上開口,拍那小帥哥的馬屁。
“老李,你可是被李伯伯當做未來接班人來培養的,你自己又爭氣,我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廢柴哪能比?”
“就是嘛,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斷其零花錢?”
姓李的小帥哥笑盈盈接口,用自嘲打斷對方的過度吹捧,顯得很會做人。
汪大少看得嘖嘖稱奇。
富二代里,紈绔混混巨嬰熊孩子的比例很大,可一旦教育得當,借助其父母的平臺和資源,其精英程度遠非普通人所能比。
魔都的李一胥算一個,礦城的王懿博算一個,眼前的小李公子又是一個超出年齡限制的小人精。
如果是這樣的主,汪言倒是很愿意和對方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剛剛這樣想著,李公子就突然把目光轉向汪言。
笑盈盈開口:“兄弟,怎么稱呼?整張桌子上只有你一個生面孔,要不要和大家一塊聊聊?”
很筆趣閣氣,乍一聽起來挺順耳的。
但是,往深里一琢磨,這話什么意思啊?
合著直接就讓你分出陣營來了?
我這邊我自個兒,你那邊全部所有人,是不是介個意思?!
汪言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多想,但事實就是,整張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拿那種朦朧的防備和敵意來看待自己。
一個頭發梳的油光水滑的哥們兒搶著開口:“老弟,怎么混進來的啊?圈兒里沒聽說過有您這么一號人物啊?”
這就是明顯的瞪著眼睛說胡話了,一大票人眼看著何苗苗親自迎向汪言,明擺著是大小姐親自邀請的,什么叫混?
不過,就是這樣才最遭人恨。
汪言心知肚明,知道和這么一大群人斗嘴絕對討不了好,于是就笑笑拉倒,不接茬。
然而,即便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仍舊有的是蹬鼻子上臉的夯貨,又何況一群少年?
如果有人存心想找你麻煩,那么不管你怎么應對,丫的總能找到辦法。
看汪言不吭聲,一個高中生模樣、小跟班似的少年跳了出來。
“哎喲,胸帶,挺高冷啊?”
“看你這一身,應該是苗苗的大學同學吧?”
又來一個自來熟的,張嘴就管何大小姐叫苗苗。
接下來一個小子更過分,直接開嘲:“大兄弟,你是買不起正裝,還是不會穿呢?您看看周圍,除了小朋友,有誰像您這么打扮的?”
嘲笑汪言的同時,這貨還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抻了抻衣領。
一身英倫風格的條紋西裝,里面搭著馬甲,量體裁衣的經典三件套巨有范兒。
看那面料和裁剪,八成是鷹國薩維爾街高定。
得,又是一個家庭環境很好,不差錢的主。
被這么一群貨纏上并且圍攻,誰都要頭疼。
罵,罵不過,打,打不贏。
額,不對,真要放開來打,汪大少應該能打贏。
兩條大長腿一夾,一下一個,并不困難,分分鐘全撂倒。
但是今天這場合是動武的時候嗎?
汪言索性往后一靠,掏出手機刷朋友圈,頭都不抬了。
你們愛嗶嗶啥就嗶嗶啥,回一句算我輸!
這么一搞,有人覺得沒意思,漸漸偃旗息鼓。
然而也有人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小脾氣躁起來了。
“慫貨!”
“不是大兄弟你怎么回事兒?李哥賀哥跟你講話,裝聽不見是吧?”
“草!今兒要不是在何大小姐的生日宴上,哥們非得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人善被人欺,有的時候,你越慫,霸凌行為就會越發的變本加厲。
再加上憋在大家心里的那股火氣——
剛才何大小姐親自迎接,并且燦爛的那一笑,這幫小斗雞可沒有一個忘記的。
何大小姐那么高冷,平時對哪個男生這么親近過?
新仇舊恨加一塊兒,整張桌子的所有男生,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人看汪言順眼的。
“兄弟,二十幾了?”
“星城師范上學,何苗苗的學長是吧?”
“看你那寒酸樣,估計也沒有別的渠道認識何大小姐了。”
“哎,聊聊唄,沒事,我們不打你。”
“呦呵,哥們兒,你屬王八的啊?打死不伸頭是吧?”
嘲諷越來越過分,但汪言仍舊不動如山。
今兒這場合,保護了他們。
教父汪沒法上線,格斗汪更是不能出山,就連三十六計的最后一計都不能用——
一旦起身走人,杵在最前面的把兄弟何爸爸肯定一眼掃見,現在把對方勾過來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容易玩脫。
更慘的是,滿場里舉目無親。
今天是星城內部聚會,有個別在外地上學的二代回來,卻沒有知曉汪言車神威名的捧哏存在。
正常,不可能每次都運氣那么好,遇到點事兒就有小弟跳出來幫忙擺平。
幸運的是,何爸爸又回到主席臺,開口講話,終于讓小斗雞們安靜下來。
“待會兒我們每桌敬一杯酒,感謝大家的蒞臨。請尊貴的各位來賓務必吃好喝好,然后年輕人們盡管撤,去隔壁舞廳玩你們年輕人喜歡的那一套,不要被我們這些老頭子影響到興致。好不好?”
“好!”
小斗雞們轟然叫好,啪啪鼓掌。
今天的年輕男人有一半是奔著何大小姐來的,剩下那一半亦有各自的社交目標,能早點從宴席里解脫,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老何帶著大小姐從臺上下來,一桌一桌的開始敬酒。
何苗苗身后跟著短發妹子和溫柔妹子兩個閨蜜,以及4個服務生。
服務生是干嘛的?
幫忙抬禮物的。
倆閨蜜呢?
幫忙收紅包的。
老何之前那句話是玩笑,“斂一波財”什么的,只是打趣,何家真不缺那點禮份子。
不過來賓肯定是要盡到禮數的,不管是想巴結老何,亦或者是感情真好,反正個個都有表示。
前面那些中年人都很簡單,直接上紅包。
那一票明星的紅包最大最鼓,目測應該是一沓現金,1萬人民幣整。
剩下的根本沒人給現金,要么是支票,要么是卡,小紅包一個比一個的輕薄袖珍。
不過實際價值嘛…
越小的紅包可能就越夸張。
就這么一路敬酒,一路收,兩分鐘就能裝滿一包,把短發妹子和溫柔妹子都忙出汗了。
不過汪言對此感到莫名的不喜,總感覺禮金收大了這場生日宴會就有點變味。
家里又不缺那錢,何必呢?
然而這很可能是星城的地方風俗,又或者是人家圈子約定成俗的事情,容不得一個外人置喙。
就在老何小何一桌桌敬下去的時候,汪言這桌的小斗雞們也開始有些焦慮。
一個接一個的掏出禮物盒,擱在手里摩挲。
那股子緊張勁兒,可笑之極。
相比之下,兩手空空悠然自得的汪大少,又一次成為全桌焦點。
小帥哥李公子瞥來一眼,狀似好心的提醒:“朋友,禮物不在貴賤,重要的是心意,苗苗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孩子,待會你盡管大大方方的給,別害羞。”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會害羞的?
感情這就已經認定我的禮物上不了臺面了是吧?
汪言既感覺好笑,又有些訝然。
這小陰比,滿肚子壞水啊…
大大方方的送破爛,然后給你墊背當陪襯么?!
有可能是先入為主的成見,但是狗哥憑借敏銳的處事經驗認定,對面那小子是個腹黑難搞的貨。
在同齡人里,絕對算是段位不低的。
為何會如此判斷?
很簡單,剛才哥被一群人圍攻時不見你出來主持正義,啞巴似的在一旁看熱鬧,現在突然變成好人了?
可能么?!
默默記住這貨的臉,汪言又低下頭去玩手機。
于是,又一次成為了大家緩解緊張情緒的靶子。
“看那窮酸樣,八成是送不起正經八百的禮物,沒臉往外拿吧?”
“哥們兒,你的錢是不是都花在這件皮夾克上了?正品好像十二三萬,高仿也得小一萬吧?”
“開什么玩笑,給我2000塊,大西門市場我給你弄一件一模一樣的來!”
“哈哈!衣服穿假的不要緊,沒多少人能認出來,其實我們都分不清楚真假,不過給何大小姐的生日禮物你可千萬別搞這套,她家里一個傭人都能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其實講實話,并非所有人都認為汪言那一身衣服是假貨,不過這東西就是個由頭,能發泄情緒就好,真假重要么?
在座的都是地頭蛇,家里個個不缺錢,并不畏懼得罪一個外人。
尤其是,大家抱著團,集體擠兌一個外人。
也是汪言倒霉,隨便挑張桌子,結果全是情敵…
等會兒,好像不是倒霉,而是一種必然?
來的那會兒何苗苗正好被這群人圍著,全特么是帶著點人財兩得心思的貨,然后大小姐回眸一笑,結果小斗雞們集體盯上了汪言…
得嘞,破案了!
不過分析出原因并沒有什么卵用,問題還是沒法解決。
現在翻臉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況且,簡簡單單的翻臉有什么意義?
狗哥不動聲色的笑笑,繼續忍。
今天的來賓不算很多,總共只有20多桌,老何跟小荷越來越近,這幫紅眼的斗雞終于消停下來。
不消停不行,從現在開始,整張桌子就已經完全在老何以及各自父母的監控中。
宴會廳前半部的“貴婦桌”上,何苗苗母親正在和一群女士閑聊。
其中一位貴婦回頭張望一眼,訝然道:“咦?這群小猴崽子,怎么坐到那么遠?”
“那準是閑你煩!”另外一個矮胖的貴婦嘻嘻哈哈開起玩笑。
“哈哈!”
大家都跟著笑。
李少游的母親感嘆道:“哎呀!真是的,我還惦記著拉來給你們問個好什么的,找半天沒見人,還以為哪去了…”
“你可別!你家小游太出息,看到他我就想打孩子,快給我省點力氣吧!”
這句馬屁拍的,不露痕跡不動聲色,舒坦極了。
李少游母親笑得合不攏嘴,卻又急忙擺手謙虛。
“有什么用!那么大個小伙子連個對象都領不回來,天天就知道傻讀書,如果有你家小子那么機靈,我怕是做夢都會笑醒喲!”
“少扯,會搞對象就叫機靈?那叫不成器!他要是能叫苗苗相中,我跪下來給他磕一個都行!”
“苗苗那是天上的仙女,我們這些生了兒子的,看著都眼饞,可惜沒那福氣喲!”
話題轉換,馬屁又拍回苗苗母親身上。
貴婦們聊天,大抵都是這樣。
乍一聽上去似乎沒有絲毫營養,可是一旦細品,卻又會發現很多微妙之處。
比如沒機會的給有機會的捧哏抬轎子,有機會的不動聲色的使勁自我抬高,有點機會但不大的在旁邊努力撿漏…
形形色色,將上層社會繞著彎講話,勾心斗角的一幕幕演繹得淋漓盡致。
何苗苗母親笑呵呵聽著,很少插話。
一雙鳳目瞇起來,笑意慈祥,不見絲毫鋒芒。
同桌里有兩位婦女的老漢,身家地位并不比老何低,不過女兒的大事,她輕易不想插手,所以從不表態,安之若素。
直到再次漫不經心的回望那桌,一眼瞄到汪言。
咦?!
那個居腦殼也被苗苗請來了?
苗苗媽鳳目微睜,霎時間,有一道寒芒如劍光般閃過,凜冽得一批。
初次見到汪言,是在軍訓時。
那寶貨就那么直挺挺的沖著寶貝女兒走去,都不曉得讓一讓的,把她擔心得要死。
第一印象,差評!
后來,苗苗談起他的次數漸漸變多,語氣越來越帶著一種情愫,老何兩口子開始重視起來。
汪言,礦省人,家里很有錢,但起家應該不怎么干凈,是那種低調的隱形富豪。
父母的素質都很一般,只是因時而起吃到黑金紅利的普通農民,但汪言本身好像有點能力,在魔都有一攤生意,據說搞得有聲有色。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有女朋友。
這就是老何夫妻所知的一切,不多,但是能夠確認一個基本事實——汪言并非是苗苗的良配。
在具體態度上,兩口子卻有一點小小的區別。
老何本人比較欣賞汪言的商業能力,雖然有點看不上那家搞女人生意的經紀公司,但這并不妨礙老何認可汪言的個人素質。
方清婉可不管什么商業不商業能力不能力的,家里又不缺錢,老何至少還能再干20年,總之那小子不是一個好對象。
結果在私下交流的時候,比較看不上汪言的方清婉打算靜觀其變,讓女兒自己做決定。
而很看好汪言能力的老何,卻堅決反對,女兒絕不能跟那種花心蘿卜談戀愛!
玄幻吧?
不,其實一點也不。
這就是大部分岳父和岳母在女兒戀愛期的真實反應…
可憐我狗哥,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正在那等著把兄弟帶著滿肚子的不懷好意來敬酒…
與此同時,大嫂亦在密切關注。
更有甚者,還有茫茫多的熊孩子父母在看著這桌。
一時間,暗流涌動,犄角旮旯里躲清閑的一桌,竟然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總共只有20多桌,女士扎堆那邊暫時又不用管,老何很快就帶著何苗苗敬到汪言這桌。
呼啦一下,距離還有好幾米遠,所有斗雞們都集體站了起來。
“何伯伯好!”
“苗苗生日快樂!”
“祝你青春不敗花開不謝,永遠年輕美麗!”
七嘴八舌的說著吉祥話和祝福,一個個那小嘴甜的,完全看不出來剛才擠兌汪言的刻薄。
老何龍顏大悅:“好好,孩子們,謝謝你們特意趕來。”
看得出來,這桌子上面的少年們地位都不低,老何沒有急著端酒杯,給大家留足了時間呈上禮物。
也是,有資格、有勇氣惦記何大小姐的,至少占著個家里有錢,家庭條件和層次不會與何家相差太遠,不然豈不是在自取其辱?
都不用何苗苗表態,就會被這些些競爭者們打擊的體無完膚。
——就比如剛才的汪大少。
所以有一些特殊優待,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于是,小斗雞們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送禮、說祝福語吉祥話。
如果是禮金,何苗苗不會拆紅包打開來看,紅包上都有名字,當面拆顯得太庸俗。
但是禮物則不一樣,當面拆開,說兩句喜歡,筆趣閣套一下,是應有的禮貌。
第一個送上禮物的是那個說話很沖的條紋西服三件套。
得意洋洋,滿臉臭屁。
“苗苗,這是我在蘇富比法國秋拍上專門為你拍下的鉆石胸針,前任主人是克洛蒂爾德王妃,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豆蔻年華,象征著永遠璀璨的青春。
我想借這份微不足道的禮物,誠摯的祝福你,像克洛蒂爾德王妃那樣人生美滿幸福,永遠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嘖嘖,瞧著小嘴甜的!
剛才大兄弟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汪言心里嘀咕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至于旁邊的人,不管喜不喜歡,心里酸不酸,都熱烈的鼓掌。
這大概就是他們小圈子里的默契,明面上互相不拆臺,各憑本事。
何大小姐接過禮盒,打開看一眼,非常禮貌但又平靜的笑了笑:“啊,真漂亮。謝謝你,我很喜歡。不過,會不會太破費了?”
那枚胸針上面的鉆石并不大,最大一枚應該不會超過1.5克拉,不是很夸張的那種炫耀化的大型胸針,主要注重設計感,很精巧,很漂亮。
三件套急忙解釋:“其實這一枚胸針的拍賣價格并不貴,它的意義更多體現在克洛蒂爾德王妃的幸福人生上。
原本它是絕對的非賣品,但是在一場慈善拍賣中,王妃親自將這枚胸針送出,籌來5萬善款。
我拿到手只花了不到7萬歐,苗苗你盡管放心,我怎么會用太貴重的東西來讓你為難呢?”
好么!
7萬歐的胸針還不算太貴重,這口氣可以的。
而且丫還不動聲色的給后面人挖了個大坑,誰的禮物要是超過了100萬人民幣,那就是讓何大小姐為難…
大兄弟,以你的無腦程度,這是為這事兒琢磨了多久,才干得這么絕的?!
不但如此,貴婦那桌,還有人在敲方清婉的邊鼓。
“哎喲喲,這孩子,真出息了啊?我問他準備了什么,還一直跟我憋著不說,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這禮物送的不錯,寓意很美好!”
一個眉眼間和三件套依稀有些相像的貴婦“驚喜”的開口,很是為兒子的表現而感到欣慰,引來一片附和。
“是挺有心的,小賀不錯。”方清婉微笑點頭,表示認可。
老何也挺開心的,價值在其次,寓意卻很符合他的心思。
當然,誰滿意都沒有用,最后還是得看何大小姐的態度。
何大小姐是個什么性格?
一身公主病,邏輯清奇,因人待物。
她不喜歡賀方,于是都懶得再多看一眼那胸針,啪的一聲,蓋上盒蓋。
特淑女的行禮:“再次感謝,我很喜歡。”
三件套笑不出來了。
媽耶,要不要這么官方?
不過這股子高高在上的清冷公主范兒,委實迷人,比正常人平日里能夠接觸到的那些車模網紅,強出不知道幾十萬米。
第一個吃了癟,接下來的也沒好到哪里去。
一朵特殊工藝拉出來的白金玫瑰,看一眼拉倒,謝謝,下一個。
一條不算貴,但超級漂亮的水晶寬幅腕帶,多看了一眼,但是仍舊淡淡道謝。
緊接著上來一件奇葩禮物——
“苗苗,這是我的詩集,里面有兩首專門為你而寫的詩,你可以找找看。南海文藝出版社出版,我簽了名,并且親筆寫了一段祝福語,祝你永遠像高山上的雪蓮那樣美麗!”
文藝小哥表情狂熱,滿臉自豪。
汪大少下意識的抽了抽臉皮——太想笑了,差點沒忍住。
給何大小姐送書?
她會看一頁,從此我就不當她爸爸!
何大小姐同樣差點沒繃住表情,而且,第一時間發現狗子的異樣,特意掃過去一眼。
‘給我憋著,不許笑!’
大少眼帶笑意,沖她挑挑眉。
短短一個瞬間的眼神交流,倆人默契的想到了一起,回憶起了初識時的一幕——
傍晚,圖書館閱覽室,兩個桃,八顆藍莓,每人三個問題…
那天兩人并沒有聊太多,汪言認認真真看書,大小姐對著桃流口水,一邊百無聊賴的翻著時尚雜志,一邊惦記著大少的那幾顆藍莓…
雖然交流不多,但是,那一夜卻是兩人關系的突破點。
大少機緣巧合稀里糊涂的爹化,何苗苗靈光一閃找到了向汪言撒嬌這個殺手锏…
質變,其實就是在那夜發生的。
哎,回想起來,那時真是美好啊…
隱蔽的一眼對視,發現的人并不多,但終究有幾個。
其一是李少游李公子,小陰比。
其二是未來把兄弟老何,老陰棍。
李少游側頭瞥一眼汪言的表情,隨后保持著微笑,輕輕鼓掌向何苗苗表示祝賀,才一放下手,就默默的攥緊拳頭。
老何的眼睛余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汪言,看著小男生在大部分時間里都沉穩得不符合年齡的臉,心中一直沒有停止過訝異。
直至此刻,終于在汪言臉上找到一絲屬于少年人的跳脫,心里終于一松。
隨后,又感覺好生不是滋味。
乖女兒,你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了,居然和別的男人暗送秋波!
好不容易把白菜養大,養得水水嫩嫩的,結果卻要便宜豬…
那種感覺,非老父親不能懂。
汪言當然不懂,察覺到打量,得體微笑,向老哥頷首致意。
你還敢沖我示威?!
老何心里愈發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