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大飯,汪言開始給劉璃的閨蜜們拜年。
從個人的角度來講,她們都是自己的朋友。
但是與此同時,她們又占著一層劉璃閨蜜的關系,身份極其敏感。
所以,怎么處理交情與距離?
很考驗智慧。
對于林薇薇,汪言選擇了打電話,當面聊。
“哎喲喂!這么忙的日子,居然能夠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林薇薇接起電話以后有點驚訝,更多的則是喜悅,歡快從嗓音里壓不住的往外冒。
“再忙也惦記你。”
汪言笑了笑,回應正經溫和:“假期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忙東忙西,遛狗斗雞,和以前沒什么區別。
哎我剛還和白粥聊起你了,現在你在帝都賽車圈里可是出了大名了,輸了錢的那幫大少一個個的都賊服氣,到處夸你牛嗶!
哎你跟我說說唄,那場比賽都見著誰了?”
林薇薇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住,聲音爽朗,聽著就知道沒什么煩心事兒。
“沒誰,我就認識付胖子和米爾森,還有一位紅三,我沒打聽是誰家的公子,剩下的都沒照過面,想不起來了。”
“喲,感情咱們汪少還挺高冷的?”
林薇薇哈哈一笑。
“我跟你講,去了魔都的那波人,個個不比陳宇航家里差,平時出去玩,眼睛都長頭頂上,輕易不服誰來著,現在全被你嘁哩咵喳…哈哈!驕傲不?”
要說完全不驕傲,那當然是假的。
不過汪言拎得清,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
“賽車圈子當然要用車技講話,不過那幫人吹的牛逼,你最好別太當真,出了賽車場誰還認識我是誰啊?
小事兒或許給個面子幫忙辦了,真要因為什么事兒對上,指不定還得繼續碰一碰。
京師圈子多排外,我心里有數。”
林薇薇猛的一拍大腿:“行啊狗子,你看得夠明白啊?”
汪言呵呵一笑:“湊合吧。”
“其實白粥也是這么說的。
你那場比賽和新俱樂部,早都已經傳到了賽車圈外,現在京城二代基本把你定位成滬圈二代的領軍了。
要是以后不混圈搞商業還好,如果常出來玩,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有人來別苗頭。”
“多謝提醒,我明白的。”
汪言點點頭。
有些事,不到那個級別是感受不到的。
比如三大一線城市,各自核心圈的風氣。
京師富二代的核心圈叫做京圈,最頂層是紅公子之流,但不常出來玩,更不能寫出來。
其下一層,由老帝都人構成的富二代圈子對外比較活躍,玩得雜,抱團緊,自視甚高,特別麻煩。
滬圈最有錢,如今已經不再像以前那么排外,但是比較現實,關系松散,基本都是各玩各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一個具備強大號召力的牌面人物了。
汪言正在越來越接近那個位置。
特區則是最佛系的圈子,跟誰都能玩,誰都不排斥,但是什么事都不愿意往深里摻和。
只看特區的超跑俱樂部就知道,小魚小蝦三五只,基本沒什么牌面。
因為牛嗶人物都在國外,或者消停瞇著。
新三圈方方面面都稍差一籌。
錢塘基本等于是滬圈的外圍,從來沒有單獨捅咕出來什么大動靜。
重渝是個安逸的地方,喝著小啤酒,打著小麻將,圈子里最出名的是賭。
潮汕本地沒有圈,但出門是真抱團,大有全國成圈之勢——不對,是特么全球成圈,到大家麻都有同鄉會和二代幫。
以上基本就是從2010年起到2016年之間的現狀,當然,實際情況更復雜,遠非一言兩語能夠講清。
蓋因為,抱團是人類的天性。
混社會就是混圈,清北有圈、權貴有圈、二代自然亦有圈。
大圈套小圈,上升到商業乃至政治層面仍舊如此。
汪言的根基在魔都,又在魔都搞出新俱樂部,立場基本上是釘死了。
以后再去帝都或者特區,人們只會認為他是魔都來的過江龍,而不會把他按到礦省。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好事,因為滬圈二代對汪言的接受度很高,再浪幾次,興許都能養出一呼百應的威望來。
壞處則是,再去別處玩,保不齊就有人想著踩汪言一腳。
主要還是年齡的鍋,同齡人最大不超過25,最小可能只有15、6,正是躁動的時候。
除非以后專心搞商業,不出去浪,否則就要接受各種挑戰。
想做出頭的椽子,就得承受雨打風吹,木得躲。
意識到上次賽車搞出來的動靜遠比想象中大,富貴哥決定,再去帝都時要安份一些。
把精力放在電影上,消消停停把《魔女》拍好,才能夠真正打破王庭娛樂的上限,才能夠應付更高級別系統的洗馬奶需要。
嗯,問題不大,哥從來都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啊…
自夸一句,汪言又隨口問:“之前她們說你在搞個什么投資,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就正常唄!”
可能是因為大過年的,林薇薇不愿意談這個話題,隨口岔開。
“行了,你的心意姐收到了,你是不是還要給娜吾她們打電話?新年快樂,結束吧!”
“哦,那初六見,我倆初六回帝都。”
林薇薇嗤笑一聲:“你說你那個破電影的開機日子,整個情人節,咋想的?到時候不陪劉璃,陪你的兩個小情兒…嘖嘖,真有你的!”
“我倒是更想陪你。”
話音才落,林薇薇心里剛剛一美,大少又冷靜反問:“她倆一個C,一個E,你呢?”
“滾!!!”
被揭了短的平之大兄弟,頓時暴躁的掛斷電話。
開始有多愉快,結束就有多狼狽。
汪言最近憋的厲害,真是越來越魔鬼了…
接下來應該給小公舉打電話了,但是看看時間,只剩5分鐘就12點,好像不太夠…
尤其后面還剩下一個話癆,扯起來無邊無際的。
沒關系,渣汪有辦法。
“喂?請問是傅雨詩小姐嗎?”
“啊?!”
小公舉被整一愣,明顯沒反應過來。
汪言油膩壞笑:“我是你的汪導啊!那個…”
嘟、嘟、嘟…
通話立馬被掛斷,比汪言預想的更快。
緊接著,傅雨詩發來一大篇祝福,一條居然沒裝下,看上去像是提前準備好的稿子,然后復制粘貼。
美滋滋掃一眼,笑容漸漸凝固。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以謝謝作為開頭,來發送這篇新年祝福,似乎有些不夠喜慶。
但是,值此年關歲尾之際,我最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兩個字,以此做為羊年的總結。
她們總是說我目標明確、不急不忙。
可其實,并不是這樣。
薇薇的散漫是因為在帝都有車有房,王雪的淡定是因為父母從政,熱熱的蠢萌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同樣出生在一個幸福而富裕的家庭。
而我,只有一次犯錯的機會,所以不敢急,更不敢忙。
論起目標明確,誰都比不上琉璃,而她尚有迷惘的時候,又何況我呢?
犖犖說我缺乏安全感,是的,我的生活里涌動著不安,甚至會延伸到夢中,讓我哪怕是做夢,都要小心翼翼。
我努力保護著自己,等待一個強大起來的機會。
汪言,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我不知道這樣說是不是有些冒昧,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出現。
我從來沒有嫉妒過琉璃,盡管偶爾會感到一絲黯然,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她把你帶到我的面前。
你為這部電影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其實你本不必如此的。
失敗虧掉幾千萬,對你的影響應該不大,而上億的投資,如果你愿意,可以獵取任何一位頂級女星。
你卻親自上陣,不眠不休的改劇本,數易其稿,又請來如此強悍的陣容與我搭戲。
我真的撐得起來你要拍出一部經典的野心么?
有時候,我會這樣問自己。
下一刻,我便會甩甩頭,放空大腦,繼續流汗。
我有必須做到最好的理由和決心,一半為我,一半為你。
現在,于我而言,《魔女》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紅起來的機會,她更像是一個夢,由你的雄心壯志和我的憧憬幻想而構成。
很榮幸成為你的朋友、下屬、伙伴和女主角,你太好了,好到讓我不敢當面和你說這些。
我甚至有一種預感——10年之后,你會是全球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男神。
盡管我隱約的意識到,你似乎并不是那么絕對的忠誠于劉璃…但是,至少你足夠忠于自己。
這是唯一一件時常令我感到惶恐的事。
不管怎么樣,祝你們在新的一年里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更深刻更堅定的愛著彼此。
最后,新年快樂。
謝謝你看我廢話這么多,謝謝。”
沉默好久,汪言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
真是一個內心纖細的小公舉啊…
但她又是如此的堅強…
可憐,可敬,可愛。
果然,能夠走到一起的人必然有相似之處,劉璃的閨蜜圈,堪稱是帝舞的上限了。
所以…可惜了。
想了又想,汪言只回復了一句話。
“我們一起努力,結束時,你會發現,那不是夢。”
沒有“新年快樂”,因為汪制片決定,等到《魔女》開慶功宴時,再祝她圓夢快樂。
沒等回過神來,手機突然阿雷阿雷的叫起來。
低頭一看,娜吾。
再看時間,12點過5分了。
好么,感情是等不及,主動來騷擾了。
收拾好心情,大少接起電話:“摩西摩西?”
聽到汪言還在皮,娜吾委屈巴拉的喊起來:“狗子你不仗義!等你辣么久,既沒有短信又沒有電話,氣死我啦!
中秋時你至少還知道群發一下祝福,雖然是偷我的吧…
現在倒好,敷衍都沒啦!
說,你是不是群發短信,然后把我漏掉啦?!”
汪言腦海里第一個想法居然是——
看來假期吃的挺好,中氣十足,難道西疆也有煎餅卷大蔥?
笑了一陣兒,才開口逗弄她。
“其實吧,我早就準備要給你打電話了,但是呢,又很犯愁一件事…”
“什么事?!”
娜吾的聲音立即緊張起來,汪言都能腦補出來她縮著脖子聳著肩膀把熊擠出深溝的樣子。
“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啊…”
影帝汪情真意切的嘆了口氣。
“哎呀你快說啊!急死個人!”
娜吾又急又躁,聽起來居然有點媛媛姐的虎勁兒,不再那么蠢萌了。
“你來吧,我受得住!”
“那你準備好啊…”
汪言憋著笑,深深吸一口氣:“經過我和副導演的慎重研究,感覺吃煎餅的戲似乎有點串味兒,所以決定取消…”
“啥?!”
娜吾炸了毛似的,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
緊接著,至少有5秒沒說話。
打擊太大,懵啦?
汪言正納悶著,手機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死狗子,我和你拼啦!”
哎嘛!
汪言捂住腦門,感覺里面嗡嗡的疼。
娜吾卻開了機關槍,烏拉烏拉的。
“我啃了那么久的煎餅,渾身都是蔥味兒,艷遇沒了,小哥哥沒了,以前喊我女神的學長都躲著我走…結果你居然要刪我的戲?!
你沒良心!你騙我!你傷害我的感情!你…”
汪言笑得直打跌,正在那兒猛錘床板呢,手機里突然傳來一陣粗獷、凜冽、憤怒的咆哮。
“小崽子!你在哪?!我要把你拆了喂藏獒!是男人就把地址報上來,我馬上…”
“哎呀,爸!你瞎摻和什么啊?手機給我!”
“熱依娜吾,你不要護著他!我…”
“暈死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那是我閨蜜的男朋友!”
“什么?!有女人還敢睡你?!他在哪?!我要把他那玩意剁下來喂禿鷲!”
大少胯下一涼,手機都拿不住了,啪嘰一下掉到床上。
娜吾,老丈…老叔這么兇殘的么?
介樣子,以后我還怎么欺負你啊?
“哎,汪汪,回京再聊啊!那什么,戲不能刪,拜拜!”
娜吾在汪言掛斷之前,主動掛斷,嗯,是個有良心的。
就是親爹這暴脾氣太難搞,想想都有點發憷。
大少心有余悸好一會兒,突然一愣。
誒?!
等會兒!
我干什么了?
我汪言行的直坐的正,海派仗義廣交好友…
為什么要怕她爹?
一激動,當時就想重新給她撥回去,問老叔一句:“我叫你一聲爸爸,你可敢答應?”
想了想,我輩修士好像有句名言,叫做“不作就不會死”。
于是遵從心的意愿,消消停停的收好手機,出了臥室。
心情不好,找狗蛋玩去!
一個稀碎的大大,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了…嗯,些許小風浪,算什么波瀾!
若有一日,娜吾爸爸真的找上門來…
算了算了,大過年的,想點開心的事兒吧…
看到狗蛋想跑,結果被張瑤一把扽住,大少馬上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