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下午我跟你去看看。”
“成,小言你是高材生,出息了,咱們合計合計。”
汪大有憨憨點頭,對汪言很客氣。
上次回來,汪言拿出歷練后的成熟氣場,不但徹底鎮住父母,同樣令大爺全家刮目相看。
“叔,我也要去!叔,帶我一個!”
大伯家的汪學大表哥的小兒子,小名狗蛋的汪遠洋,躥過來拉住汪言褲腿。
狗蛋今年10歲,皮得要死。
以前,狗蛋不怎么黏汪言,但是自打汪言變成汪大少,帶著一身牛逼拉風吊炸天的氣質回來以后,小家伙就迅速變成狗腿。
“行,帶你去,好好吃飯。”
在汪學表哥的鞋底板子抽過來之前,汪言救狗蛋一命。
我小名叫狗子,你畢竟是我的…額,侄子,正經該對你好一點。
吃完農家大鍋飯,睡個午覺消消食,下午,四個老爺們帶著一只小屁娃,一行人出發去小月山。
距離汪家坳特別近的礦洞不多,小月山是其中很有特色的一處。
最多的時候,四伙人同時在開采那一處礦,為此不曉得發生過多少流血沖突。
結果,四條隧道挖到山腹中央,一座石頭山被掏空至少十分之一,地平線下面更是一個大坑,委實是有點危險。
“小言,下去不?要下得貓腰爬一段。”
站在最寬的一個礦洞之前,表哥問汪言。
私礦完全不是正常人心里的那種概念,條件極其艱苦。
什么下料口、井下軌道、輸煤帶通道,一概沒有,就那么一條下人兼通風的路。
最寬的地方能容納兩人并行,高約兩米。
最窄的地方大概只能讓一人貓腰爬行,挖出來的煤,得用人力拖著礦筐往出拉。
因為山巖又厚,距離又長,沒法炸,繼續再鑿成本太高,所以就那么對付著。
反正,那會兒的人力不值錢。
“走吧,下去看看。”
汪言一揮手,汪學立即摩拳擦掌,沖在前面。
自家的山,不但要看仔細,更要找地質專家來論證,要不然發生塌方或者山體滑坡,那可就搞笑了。
安全第一。
一行人往斜下方前進大約10分鐘,期間貓腰出溜一段距離,終于來到山腹。
借著強光手電的光芒,汪言仔細打量著礦坑,眼睛越來越亮。
礦坑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直徑大約有百五十米,中央有好多巖石隔斷,其實看不到全貌。
大爺汪大有指著礦坑道:“對面的坑更深,中間的承重不好說還能堅持多久,底下稍微有點動靜,坑就可能塌…”
腳下的路是螺旋向下的,沒有那么陡峭,畢竟要來回走人。
地表填著大量的石子碎煤渣和沙土,被雨水一灌,跟爛泥塘似的。
現在下不去坑,汪言就跟著大表哥繞坑轉悠一圈。
嘖,空間巨大啊…
而且洞里其實沒有太多水汽,整體算是比較干燥的,只是洞口往里灌雨而已。
完全是個天然的儲存庫嘛!
“小言,礦洞怎么搞?”表哥問得有點忐忑。
汪言信心十足:“找專家來勘察一下,然后排水、加固,多有用?”
汪大有目瞪口呆:“那得花多少錢?”
“慢慢來,不急。”汪言笑笑,“弄好以后,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儲藏庫、酒窖、基地、景點、培育場…”
隨便想想,就有好多用途。
其中最令汪言心動的,就是建一個秘密的地下基地。
如果以后系統里再抽出什么不方便見人的商品,直接擱在基地里,悄悄的浪,豈不美哉?
正常情況下,要在石頭山里開出這么大的空間,怕是得讓中字頭那幾家穿山甲專業戶動用大型設備,搞個一兩年才能成型。
現在直接撿一個,修修補補就能用,爽爆了好么?!
汪言馬上叮囑親爹:“找時間去請個專家來看看,以后我那邊寬裕了,就把這處空間利用上。”
“專家好辦,咱們礦省別的都缺,鉆山的專家有得是。”
汪大元一口答應下來,但是仍有疑慮。
“但是,折騰這么大的地下室,好處不大吧?”
汪言早就想好搪塞的辦法,瞎話張口就來:“咱家的山坡特別適合種果樹茶樹,到時候咱們搞個酒窖,釀點葡萄酒、果子酒什么的,慢慢做個自己的品牌嘛。”
“有人買咱的土酒?”汪大有憂心忡忡的問。
現在怎么談都是空對空,汪言也不多說,簡單敷衍過去。
“頭腦靈活點,多準備些后路,肯定不會錯。至于具體要不要做,到時候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現在誰知道我們能種出什么品質的水果呢?”
談到種地,汪大有反而特別有信心。
“我在山當間兒那塊小平原上發現幾處土,乖乖,我一輩子沒見過那么肥的土!真要是能全都搞到那種程度,咱們啥都能種好!”
巨型蚯蚓肥土的效率很高啊?!
想想也對,一年時間能搞定那么一大片區域,效率不高才怪。
行吧,既然老山農都有信心,那就證明整體思路沒有任何問題,絕對可以種出品質很高的食材來。
表哥一直聽著,聞言補充一句:“咱至少能種好七八樣常見的莊稼,可就是不曉得咋往外折騰,那個坡口,不徹底平掉,怕是不好走大車。”
“能走大車都麻煩!”汪大元搖頭,“到汪家坳,再到鼓角,再到省城,麻煩滴很!”
汪言點頭,表示認同。
運輸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難點不在于錢,而是怎么和他們解釋必要性,以及錢的來源。
“路的問題暫時擱置吧,我們不急,真種出東西來怎么都得兩三年以后,只要品質夠高,我可以帶出去參展,一旦打響名頭,政府和銷售商就會主動來幫我們解決問題。”
“小言說的在理,東西真好,就一定不愁賣。當年往外拉礦,那真是手提肩扛,咋的了?不照樣把山給挖空了?”
大伯挺有那種不服輸的勁兒,這就很好。
“虎頭巖、門來峰的礦井是什么情況?”
“那兩個井,挖得彎彎繞繞跟迷宮似的,沒有這么大的空間,但也不怕崩,就是冤死鬼多,你二大爺就埋在…”
汪大元回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言。
汪言只當沒聽到,點點頭拉倒。
家里雖然現在是不怎么富裕,但是早年趟的水很深啊…
出礦洞以后,大家又在山上轉了一圈,剛才被親爹死死拽著的狗蛋是徹底撒了歡,皮猴子似的可哪兒亂竄。
此刻的山仍舊荒著,但是在汪言眼中,卻是一片錦繡。
漫山遍野的果樹,山坡上有葡萄園有茶園,山谷里一片稻田,小溪蜿蜒而過,雞鴨豬牛羊自由徜徉。
地勢更加陡峭的虎頭巖,可以只種觀賞林木和各類鮮花,然后依著山勢,建一座莊園。
——不行,格調有點低。
干脆就把整座山,作為一個整體來設計,做現代建筑與自然的有機結合。
按照超五星的級別來打造,不對外營業,只向商界好友和有姓名的姑娘們開放。
出入全用直升機,寵物全是獅虎豹。
雇幾百個農林專家,種出世界上最頂級的食材。
三星級名廚請一打,做最樸素又最奢侈的世界名菜。
閑時垂釣,渴飲山茶。
一年來此處避暑兩個月,那日子,簡直神仙都不換。
同樣是神豪,沙漠里的石油王子們只能到處灑錢買買買,真正的頂級品,哥卻根本不賣。
想吃?
外事訪問,申請來做客吧!
一查預約名單,對不住,前面有比爾蓋茨和牛頓在排隊,您再等兩個月!
那是何等的逼格?
想到那種場面,汪言胸中升起一股豪情壯志。
哥既又錢,又有種種神奇商品,別人做不成的事,正是哥大展身手的良機嘛!
對于傳統行業,汪言一直興致寥寥,覺得勞動密集型產業和資金密集型產業都不符合神豪的身份。
除去用來做掩飾的現金奶牛之外,真正值得去用心的產業,怎么都得是高、新、尖,三者占其一。
但那些急不來,現在資本、人脈、技術都不具備,所以,大可以先去滿足衣食住行,以及娛樂需要。
五年或十年以后,莊園若能按照計劃中最理想的狀態完成,汪家立即便會躋身于華夏頂尖家族之列。
到時候,讓父母親人深居簡出、藏拙守中,外人只會以為那是汪家人反璞歸真、心境崖岸,決計想不到這一切都是從何而來。
思緒遙遙發散,未來的人生,終于有一角清晰可見,汪言大感滿意,斗志勃發。
大手一揮:“爸,大伯,走吧,咱們回去合計合計整體規劃和進度表。”
“中!”
“走,再碰碰!”
汪家男丁,全是斗志滿滿的樣子,只待大干一場。
就著小酒,聊到凌晨一兩點,睡四五個小時起來,馬上又出門忙碌。
就好似發條上滿弦,咔嚓咔嚓,走得勁頭十足。
除去那次借貸以外,汪言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那種沖勁,卻沒成想,居然在父兄身上再次體會到,神奇。
在汪家坳里盤桓兩天,將前期該做的事情都整理完畢,汪言不得不回到市里了。
高中的小伙伴們,在群里嗷嗷叫喚著要聚會,終于在4號湊齊三分之一的人數,準備瘋玩到半夜。
然后王永磊、張銀他們就開始死命的催汪言。
班長于秋麗特意打來電話,確認時間,實在不好再推,那就去唄!
汪言回到市區的時候,大家已經在東源國際的總統套房里打了一下午麻將、斗了一下午地主。
東源國際嘛,好多故事都發生在此處,大少算是蠻熟的,開著那輛租來的二手車直奔酒店停車場。
大大咧咧的把車停在一輛瑪莎拉蒂總裁和一輛法拉利458中間,剛下車,就碰到兩個熟人。
班長于秋麗,以及劉偉龍。
于秋麗依然那么嫵媚,而且讀大學以后,可以稍微化點妝、穿得稍微前衛開放些,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誘惑,像一枚馬上就要熟透的水蜜桃。
劉偉龍沒怎么變樣,仍舊是那副斜眼看人的高傲姿態,一身淺色系休閑服,手里轉著奧迪的車鑰匙。
“咦?汪言?!喲,你都混上車啦?”
于秋麗的目光從汪言身上不經意的掠過,很快又轉回來,顯然是第一眼并沒有認出來。
確認以后,馬上笑瞇瞇的打招呼,驚訝被隱藏的極好。
劉偉龍聞言頓時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汪言好一陣,才終于和腦海里的模糊記憶對上號。
“哥們,可以啊?”
開口就是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揶揄。
汪言對劉偉龍非常不感冒。
得到系統的前一天,汪言就是在劉偉龍的升學宴上被灌吐的,當時的情況,和現在如出一轍。
劉偉龍上來就是兩句揶揄,態度居高臨下。
可能沒有什么刻意的針對性惡意,只是習以為常的看不上汪言這種屌絲而已,但是,同桌的狗腿們馬上就把汪言當成目標,冷嘲熱諷個不停。
鼓角這座城市就是這樣,快速暴發,一夜暴富,整個社會一片浮躁。
學生們在初中時代就攀比成風,到高中以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巴結跪舔土豪的、踩低捧高的、唯金錢至上的、將戀愛視為交易的、咸魚廢柴消極度日的…比比皆是。
立志考清北的學生卻寥寥無幾。
在如此畸形的環境中,出現奇葩的概率大大增加,劉偉龍,只是其中不算特別過分的一個。
然而這并不妨礙汪言反感對方。
跟我裝,現在的你,配么?
直接沒理會劉偉龍,對于秋麗笑笑:“班長好,一個多月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走吧,上樓說!”
于秋麗豪爽的招手,隨后繼續追問:“你家給你買車了?”
“沒啊,回山區老家不方便,租的。”
汪言坦然搖頭,實話實說。
“哦。”
于秋麗的興趣陡然降下來,語氣不再那么激動:“對哈,以后都未必在鼓角生活,買車干嘛?”
劉偉龍居然沒有借機諷刺汪言,而是附和點頭。
“咱們確實沒必要買車,反正我以后肯定是要留在帝都的,偶爾回來,對付著開家里的車就好。秋麗你也是,回來想要用車,發個短信就好。”
汪大少聞言,不由納悶的瞥劉偉龍一眼。
什么情況?
劉偉龍不是一直在追求何夢嗎?
怎么聽話音,好像又開始對于秋麗感興趣似的?
而且今天的總統套房和晚餐都是古偉書贊助的,古大頭一直苦戀于秋麗,可是于秋麗怎么坐著劉偉龍的車來?
于秋麗作為組織者的一員,應該早就在酒店里才對啊?!
重重謎團,攪得汪言滿頭霧水,79的智力都不夠用了。
嘖嘖,看上去,今天的聚會…應該挺有意思的??
一瞬間,汪言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惡趣味。
以前都是你們逗著我玩兒,今天我跟你們湊個熱鬧,想必,大家都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