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到底認不認路?”夏江抱怨道。
一人一狼在叢林里面行進了兩個多月,越走林越密、樹越高、獸越兇,大灰也是越來越肥,脖子都吃沒了,肚皮也快挨著地了。
要不是大灰一身銀光閃閃的狼毫,任誰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頭肥碩的野豬呢。
不過說起來,夏江的騎乘體驗卻是非常的爽,狼毫滑溜順暢,坐墊敦實軟和,堪比前世的真皮沙發了。
“一個月前你就是這樣說的!”
“真的沒多遠?你確定你不是騙吃騙喝?”
“哼,相信你就鬼了!”
夏江嚴重懷疑這貨就是擔心夏江再次扔下它,失去了混吃等死的神仙生活。
青玄國,云集鎮夏河村!
午夜!
“阿爹,阿爹,你這是怎么了?”
“秀兒快跑,快去廟里請大師,快!快走!”
一位周身鮮血淋漓的婦人死命把一名女童托舉出墻外,聲嘶力竭的大喊,隨后被一只布滿膿瘡、漆黑腥臭、生滿鱗片的手臂掐住脖頸拽了回去,不多時便響起一道道可怖的咀嚼血肉之聲。
女童七八歲左右,嚇得癱軟在地,也不敢哭出聲,只是不斷抽涕著呆呆的望著土墻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夜風襲來,女童被冷風一激,頓時就一哆嗦,猛然想起來什么,連滾帶爬的沒入夜色不見。
夏河村藥王廟規模不大,因此只是駐扎了一名藥王寺的普通弟子,法號妙云,十五六歲的年紀,只不過是煉氣五層的修為。
平日里按照師門囑托,震懾宵小、治病救人、超度亡魂等等,雖然忙碌了些,但對于佛法歷練也是不錯的。
深夜,勤修不輟的妙云正在盤膝吐納、修煉佛法,小廟院外卻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之聲,那腳步聽起來軟弱無力、飄忽不定,不多時院門便被敲響。
妙云掐了一個手印,那院門無風自開,一名驚慌失措、衣著單薄,小臉上掛著淚痕的和鼻涕的女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道:“大,大大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吧!”
說完竟小腦袋一歪,趴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妙云大驚,趕忙打了一道“靜心咒”過去,待女童呼吸平穩、沉沉睡去之時,又取下手上佛珠手串輕輕的放在女童的眉心,那手串立時便散發出一道柔和的佛光漸漸將女童罩住。
妙云見此略微松了口氣,在佛像之下用三張蒲團拼湊軟墊,將女童放在上面之后,這才放心的離開寺廟。
有此佛像震懾,料想一般的邪魔也不敢進來害人。
來到村中,妙云腳下一點便輕飄飄的躍上大樹,極目遠眺,夜色中的小村顯得極為安寧祥和,似乎并無異常。
“楞嚴咒、增益法,神目,開!”
妙云掐印念咒,雙眸金光一閃,整個村子在其眼中再次變樣。
一團團橘紅溫潤的發光體乃是代表的凡胎,一道道白色的弱小光芒乃是靈體虛弱的蛇蟲鼠蟻,而村頭西南方向一道猶如篝火般旺盛的熾紅色火焰乃是業火之力凝聚,代表此處有邪魔作祟。
“哼,果然,哪里來的邪魔如此猖獗!”妙云大怒,從懷中拿出一口小巧的金剛鈴鐺,又取出一串誦珠,跳下大樹,疾行而去。
女童家前,還未進門就飄出一股股濃重血腥之氣,妙云不禁眉頭一蹙,再次掐印念咒道:“楞嚴咒、增益法,固體,開!”
“嗡!”
一層淡淡的金光將妙云罩住,隨后又單手一拋,那枚精致的鈴鐺便懸浮于頭頂,全副武裝之后,妙云心中大定,這才手持念珠推開了院門。
“嘔!”
只是看得一眼,妙云便覺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趕忙趴在門邊劇烈嘔吐起來,腦海中那一副被啃噬的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骨架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嘭!”
突然一道悶響,妙云只覺得后背一痛,整個人便飛了出去,堪堪落地之時,妙云立刻就是一個翻滾起身,看也不看將念珠朝身后用力擊了出去。
“嗷!”
一道凄厲的慘叫響起,妙云定睛看去,原來偷襲自己的是一頭極為可怖的魔怪。
那魔怪七尺來高,周身遍布暗黑色鱗甲,生滿惡心的膿包,其中不少還有血紅色的肉蟲拱來拱去,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之上還掛著兩根手指。
而此刻那魔怪正被一圈爆著熾烈金芒的念珠死死纏住,那金芒似乎極為克制魔怪,灼燒出道道黑氣,魔怪痛苦嚎叫,鋒利的雙爪瘋狂掙扎揮舞。
“楞嚴咒、破惡法,鎮魂,卍!”
妙云咒畢,頭頂之上懸浮的鈴鐺輕輕一顫,卻發出一道深沉悠揚的鐘聲飄蕩開來,那魔怪首當其沖,痛苦的雙爪抱頭跪地痛苦不已,周身黑色的魔氣像是漏了氣的皮球一般瘋狂溢出。
妙云一擦嘴角的鮮血,趕忙盤膝坐好,從懷中掏出一尊檀木色的木魚,口念真經,敲打起來。
“咚!咚!咚!”
每敲一下,那魔怪就感到似乎一擊重錘狠狠的擊打在識海身處,只不過數息之間便頭昏腦漲、提不起半分力氣,很快便昏厥在地、散盡魔氣,氣絕身亡。
妙云停止施法仔細望去,那魔怪形體驟然大變、急劇縮小,數息后便化作一具身著農戶服飾的中年男子尸首。
“大師,大師,這里是怎么回事?”妙云循聲望去,卻是村長等一眾村民聽到動靜遠遠的圍了過來。
妙云嘆了口氣正待解釋,卻忽然聽到村子四周響起道道的魔怪的凄厲嚎叫之聲。
妙云臉色大變,只不過片刻之間,村子房屋頂、大樹上、墻角邊,或蹲、或立圍滿了數十只魔怪,個個猙獰可怖,口角滴下黑色的粘液,猩紅的眼眸散發出森然的寒意,死死地盯住一眾村民,興奮的低聲嘶吼,好似面對一道道美味的大餐一般。
“壞了!”
“嗖!”
妙云年紀不大,卻反應極快,伸手朝天射出一枚紅色的紙符,那紙符一飛沖天,砰然炸開,化作一尊金色的佛陀虛影,久久不散。
“啊啊啊!”
“大師救命啊!”
“別過來,滾開,啊。。。。。。”
不多時,寧靜安詳的小山村便化作一片人間煉獄。
平西城!
“度性大師,云集鎮夏河村也被血洗了,求大師速速施展神通,降妖除魔,不然小王的封地怕是又要淪陷了哇!”一身王服的富態中年男子一臉悲戚,苦苦哀求寶相莊嚴的伏魔堂首座度性道。
自武圣寶庫一行回歸之后,青玄國上下時不時發生被魔怪屠村之事,只不過地處偏遠,死傷相對來說不重,藥王寺以為是尋常邪魔作祟,便加大人手鎮壓,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結果不出半個月,魔怪之禍竟陡然爆發,四大主城麾下數個村鎮連夜被屠,且怪的是,除了留下寥寥幾具尸體之外,大部分的尸首不翼而飛。
之后的一個月內,就連京畿之地也陸續出現了小規模的魔怪禍亂,這下藥王寺坐不住了,連續派出四大首座分別坐鎮四大主城,空見更是親自坐鎮京都,以防帝丘卷土重來。
與此同時,西蠻、邊南、北原、黑水同時出兵進犯邊境,大肆燒殺搶掠,元氣未復的青玄國不堪其擾,哀求藥王寺出兵相助。
空見無奈只得再次出動十萬僧兵分別前往邊境增援,可這次四蠻國進犯不同以往,樓蘭城、黃金宮、天神殿、蠱皇山竟一反常態,公然派出大量的修士加入世俗軍隊一同入侵。
這下藥王寺的僧兵也抵擋不住了,一時間死傷慘重,青玄國岌岌可危。
空見此刻就如當初的玄成子一般,擔心調虎離山,只得鎮守京都不出,再次派出了藥王寺二十四單執事、四百羅漢、一萬武僧前去邊境相助,這才暫時穩定住了局面。
可惜好景不長,又不過半月有余,邊境急報,戰死僧兵士卒紛紛化身魔怪卷土重來,邊境支撐不住已被攻破,此刻魔怪大軍正攻城略地一路向京都襲來。
而平西府王爺上次因圣女有意建立魔國,從而沒有大肆殺戮逃得一命,哪想到魔亂才平息不久,這魔怪之禍又起,封地之中的村鎮陸續被屠,甚至坐鎮法師也接連隕落,驚懼不已的平西王只能再次求到坐鎮此城的度性身上了。
“施主勿擾,我佛普度眾生、法力無邊,區區邪魔而已,無須擔心,且暫回府中歇息,待貧僧除魔之后,定還你平西府安寧!”度性好不容易哄走了平西王,面色不由得一沉。
自武圣寶庫一行后,藥王寺雖有僧人隕落,但總體來說獲益匪淺,不僅佛武功法進一步完善,僥幸活下來的僧眾不少人都淬煉了佛體、凝聚了佛心,甚至有人突破了瓶頸,這還不算那幾十件頂級法器所獲,這次武圣寶庫之行,著實讓藥王寺的實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沒想到還沒安生多久,又遇到魔怪之禍,且數量之大、規模之巨就連藥王寺的萬年底蘊也似乎有所招架不住。
四蠻聯手、邪修侵擾、帝丘潛匿,這一切的一切,背后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幕后黑手在暗暗推波助瀾,試圖將青玄國難得安寧再次打破。